原来爱情这么殇

　　“吴哈尼，你过来。”

　　客厅里因为白胜祖站在楼梯边冷而重的吼声顷刻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哈尼微张着嘴不解的看着一脸隐忍怒气的胜祖。

　　白胜祖一只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一只手拿着一个笔记本，身体紧绷僵硬，下颌线条凌烈，眼神说不清是愤怒，伤痛，失望还是恐惧。

　　哈尼已经看到他手中的东西，脸色瞬间惨白，终于被他知道了吗？还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苦心寻找的时机看来还是晚了。

　　胜祖像要杀人似的眼光看着她，把记本使劲扔到哈尼脚下，哈尼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嗫喏道，“胜祖啊，那个……不是这样的……”

　　“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胜祖努力控制自己的想上去钳住她肩膀的动作，指甲嵌进绒布里。

　　“我怀孕了不好吗？你不想做爸爸吗？”哈尼仰着头看他，他不怒而威的样子陌生的让她害怕，以前不论怎么生气也只会不理她，这样绝望的眼神她承受不了，泪水倏然越过眼眶，顺颊而下。

　　“不好，一点都不好，有问过我的意思吗？为什么擅作主张”胜祖的口气咄咄逼人。

　　哈尼委屈的咬咬唇，“那你偷偷吃药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既然知道我吃药就知道我反对要孩子吧，为什么总是做这样的事情，不要以为是我的妻子就可以决定我的一切！”

　　哈尼身体一颤，被冷冻了一般，寒彻入骨，心凉，这是她的丈夫说的话吗？伤害的话为什么总是能这么轻易的说出口，新婚如此，这么多年来依然如此，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呢，白胜祖？

　　一家人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知所措，从未见过这样的儿子、女婿、哥哥，白爸爸、吴爸爸、恩祖露出惶然的神色。

　　唯一知情的妈妈忙走上去维护哈尼，“胜祖啊，是妈妈换的，你不要生哈尼的气，她现在怀着宝宝呢，不要动了胎气。”

　　“母亲，我叫您妈妈，不要以为给了我生命，就可以随意安排我的人生。从那年随意决定让吴哈尼搬进来，扰乱我的生活；肆意的撮合，创造机会；结婚到婚礼，现在还让做出这种事情，您所做的事都让我的人生陷入困扰，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随意掌控的木偶！”胜祖看着妈妈，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出来，额头隐隐显出青筋。

　　妈妈张着嘴冷冷的看着儿子，这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她是他的妈妈啊，做任何事情也是以为他好为前提，她难过的腿一软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哈尼的情绪愤怒到了极点，大脑毫不经思考的抬手给了他一耳光，“白胜祖，怎么可以这么对妈妈说话，你太混蛋了！”她哭着大声对着他怒喊。

　　胜祖怔怔的保持着侧脸的姿势，盛怒之下大脑充血对妈妈说的那些话在出口时就已经后悔了，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他脑中的那根弦实在绷得太紧了，紧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勒断他的脖子。

　　在看到桌子上那张超音波照片时，大脑瞬间处于真空状态。怀孕了？吴哈尼怀孕了，那个傻丫头怀孕了？怎么会？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药，他一直比她还注意她的生理期，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过了这么多年，他要守护的，想一辈子用生命守护的……刹那间土崩瓦解了，他被击倒了。

　　“吴哈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胜祖久久无语，毫无情绪的语气，下颌的线条压抑的抖动着。

　　哈尼看着自己的手，她不相信自己真的打了他，那个她好像爱了大半辈子的男子，融入骨血的男子，她怎么可能会打他？他脸上有明显的手指印，她的手也有酥麻感！哈尼极度的愤怒立刻被内疚和心疼取代，靠近一步想摸摸他的脸，白胜祖转头躲过，眼睛不再看她。

　　“胜祖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喜欢小孩子吗？是我和你的啊，会叫你爸……”哈尼泣不成声的道歉被他打断，白胜祖冷冷的看着她，一如初见那年，眼里的冰霜，此时似乎多了一丝的厌恶烦躁，他拉开她抓住他衣袖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胜祖，胜祖啊，你要去哪里？”哈尼呆呆的看着他僵硬的走了出去，追出去后看到他发动汽车离去，哈尼趿着拖鞋追在后面，一路的哭喊，“胜祖啊，不要走，对不起，你回来，胜祖啊……”

　　胜祖看到后视镜里她跌跌撞撞的跑着，哭的一塌糊涂的脸，吴哈尼，你在做什么？这样的身子怎么可以跑？这样的她让他没有办法丢下，却也没有办法停下来，他的情绪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不受自己控制了，傻瓜，不要再跑了！

　　“哈尼啊，不要跑啊，你不可以这样跑的，小心孩子。”妈妈紧张的追在后面，爸爸们和恩祖也追了出来。

　　“胜祖啊，不要丢下我，你回来啊……”哈尼已经哭的看不清眼前的路，声音也嘶哑了，只知道要追上去，要摸摸他的脸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她那么的爱他，不要抛下她，不要！脚下一个踉跄，哈尼身子向前倾扑倒在地上，落地的一刹那，哈尼本能的用手臂捂住肚子。

　　汽车尖锐的刹车声和妈妈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呀，哈尼啊，天啦！”妈妈看到哈尼跌倒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哈尼啊，孩子啊，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哈尼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是膝盖上有些刺痛，烫伤严重的地方也隐隐作痛，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继续追上去。

　　胜祖看到她跌倒的那一刻，心提到嗓子眼上，停下车，手放在车门上挣扎良久也没有推开。看到妈妈扑上去，她挣扎着站起来，恩祖在妈妈的指示下抱起她。还好，她没事，他发动车子，猛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呀，白胜祖！”妈妈看着胜祖决绝的离开，气恼的大喊。

　　哈尼还是挣扎着要从恩祖怀里下来追上去，“恩祖啊，我没事，你放我下来吧，我要去找胜祖。”

　　“安静一下吧，不是有宝宝了吗？现在哥哥应该什么也听不进去，你去了又怎么样？”恩祖不顾她的反对抱着她往回走，吴哈尼，你又给了哥哥一个大难题啊。从没见过情绪失控的哥哥，那个理性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吧。他从不敢告诉哥哥，那天他在他的书房看到了哈尼嫂子的病例，终于知道哥哥这么多年的改变是缘何而起，很心疼这样独自承担的哥哥，也更加的崇拜这样的他，为了爱人不断努力的哥哥。

　　恩祖小心的把哈尼放在沙发上，转过身给哥哥发了一条讯息，他虽然离开了其实很担心哈尼嫂子吧。

　　妈妈拿过毛毯来给她盖上，白爸爸也去拿医药箱过来。妈妈小心的帮她的膝盖消毒贴上创可贴，哈尼哭的停不下来，吴爸爸给她的烧伤的伤口进行药敷。

　　“哈尼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吴爸爸在女儿终于停止哭泣之后，不无担忧的问道。

　　怎么会怀孕？当年结婚的时候胜祖单独来找他，他就告诉胜祖哈尼的身体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孩子，劝他如果接受不了这样的哈尼，就尽早放手。胜祖那孩子瞬间惊讶到慢慢疼惜的眼神，让他知道自己把女儿交给他是对的。

　　那个孩子那时候就保证说，爸爸，请放心的把哈尼交给我吧，她是您的女儿，以后也会想对待妻子一样的爱她，像对爱女儿一样的呵护她的。知道哈尼的母亲是因为生下她而去世的，也坚决要带了哈尼一起去墓地向天国的妈妈做下保证，这是他这个做爸爸的都没有的细心啊。结婚这么多年，胜祖对哈尼的用心照顾，为了哈尼一直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用尽方法隐瞒她的病情，这样的女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自愧不如。

　　“阿爸，胜祖他瞒着我吃避孕药，他答应过我可以让我有小宝宝啊，为什么这样丢下我……”哈尼看着爸爸又忍不住哭起来。吴爸爸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脸色凝重，“哈尼啊，你要相信胜祖，他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哎……”要怎么办？哈尼啊，爸爸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是他都不理我啊，阿爸，我真不是故意打他的，只是一时气愤他对妈妈说的那些话，我的手不听我的话，对不起，胜祖啊……”哈尼靠在爸爸肩上内疚伤心的泣不成声。

　　“哈尼啊，不要哭，是胜祖的不对，妈妈一定会把他找回来向你道歉，你一直哭，宝宝也感受的到妈妈不开心哦。”妈妈怕她情绪激动影响到身体，只能用孩子来吓唬她。

　　晚上，她一直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等他回来，他现在在值班吧，医院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以前忙到不回来也会打电话的，一定会回来的。哈尼一直走来走去，自我安慰。妈妈半夜起来被她吓了一跳，软磨硬泡下把她送回房间。哈尼坐在床上一夜无眠，房间里的灯亮了整晚，看着时钟过了2点、3点、4点……

　　一大早她揉了揉坐麻了的双腿，下楼做早餐，准备带去医院给胜祖，今天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

　　哈尼到了医院先去他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胜祖啊，在吗？我进来了哦。”哈尼小心的推开门，里面却没有人。

　　“吴护士，是来找白医生的吗？”车正玖刚从病房回来，看到哈尼傻傻站在门口。

　　“啊，早上好，车助理，你知道白医生在哪吗？”

　　“白医生在休息室休息……”车正玖还没说完，哈尼已经拿着饭盒向他的休息室走过去，车正玖忙在她前面挡住，“不好意思，白医生说过任何人不可以打扰，他要好好休息。”

　　“可是我是他……”哈尼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吴护士是白医生的妻子，白医生交待过即使是您来了也不可以进去。”

　　“什么？怎么会，胜祖他怎么会不要见我，你让开。”哈尼不能接受他的说法，使劲的推开他。“胜祖啊，我来了。”

　　“吴护士，请您不要打扰白医生，他等一下会有一个大手术要做，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车正玖死死的拉住哈尼。

　　听到他这样说，哈尼倏然收声，是啊，胜祖那么累，等下还要工作，不可以打扰他，可是为什么不见我？哈尼看着休息室紧闭的门红了眼眶，就这么不想见我吗？讨厌到都不愿见我了吗？她忍住想立马进去问问他的冲动，把手里的饭盒给车正玖，“这个请你在白医生醒后给他，就说是妻子想让他在工作的时候也要为了家人保重身体，谢谢。”哈尼匆匆屈身，眼泪落在地上，她逃似地离去。

　　静白的休息室里，胜祖枕在手臂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刚刚外面的话他都听到了，知道她一定会一大早来找他，所以特别关照了车助理不让她进来。陷入这样的境地，他要怎么办？天才如他，一夜无眠，甚至半夜把车开回家外，看着他们卧室灯火通明的窗子，傻瓜，没有睡觉吗？这样虚弱的身体，现在又有了……为什么还是不爱惜自己。我以为自己可以呵护你，原来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我怀抱的傻丫头。

　　车内暖气很足，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冻僵了，直到东方渐红，他回了医院。

　　车正玖小心的开了门，轻手轻脚的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谢谢你。”胜祖突然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白医生，你醒了吗？吴护士刚刚走，我去叫她回来吧。”

　　“不用了。”

　　“可是，您夫人她，好像哭了呢。”车正玖看着白胜祖的脸色，小心的说了出来，他看得出来白医生和妻子间发生了什么，不然那么爱吴护士的白医生怎么会把妻子拒之门外。

　　“是吗？这样啊……”胜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听到哈尼哭了的时候心里一痛，又哭了吗？为什么最近的你一直在哭，多久没有看到你笑过了？他转身面对墙壁闭上眼，眉头梳不散的皱纹。

　　哈尼销假之后换了护士服到了儿科，一上午在病房和两个小孩子打交道，心里一直惦记着胜祖，却一直找不到时间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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