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穿

　　颜青一晚上都在琢磨着怎么做那根打鸳鸯的大棒，想的太入神，第二天早上起来满眼没睡好的红血丝，连眼泡都是肿的。

　　肖柔掀帘进来，才和颜青打了个照面，就被她这副狰狞的尊容吓了一跳，连忙用冷水热水交替着给她敷脸，折腾了好久，总算看不出失眠熬夜的痕迹。

　　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下人回报上来的东西要重复几遍才听明白。恍恍惚惚吃完午饭，回到书房，按住突突跳的额角，颜青觉得要是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大概坏事还没做成，她的头发先愁掉一大半。

　　随口问了句：“小柔呢？”

　　同样的问题一个上午显然已经重复了很多遍，管家擦着汗，道：“今天有集市街上很热闹。我看那小子最近也老实，就让陈叔带他去采买些下月要用的东西。这……等他们回来，老奴就把人给主子您领来。”

　　“啊，不用……“颜青神情怔了一怔，随即道，“在外面一天也累的慌，回来就让他早点休息吧。”

　　管家尽管心中犯着嘀咕，但她年纪大了，也琢磨不透眼前这个年轻的少东家在想着些什么。但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是个合格的管家，就算现在年岁大了，行动没以前利索了，但脑袋还是一样转的动。所以颜青说什么，她就应着，做个听话尽职的好管家。

　　可嘴上这么说，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直到傍晚，那个瘦弱的身影才在街头出现，颜青早就等得不耐烦，在门口焦躁地团团转。一看到他出现，连忙快步迎上去。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肖柔被她瞪得有些莫名：“家主？”

　　颜青没说话，但胸口像憋着一团气，滚烫滚烫。她原想好好教训一通这不听话的小家伙，但被那双漆黑的眼睛轻轻瞥着，心底就软了一片，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最后只能硬邦邦地撂下一句：“进来吃饭。”

　　肖柔紧紧在后面跟着，前面是颜青略有些僵硬的背影。其他下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以为这位向来严肃的家主心情不好，这主子没有好心情，下人自然不敢多话，都乖巧地在一边呆着。

　　直到吃完晚饭，颜青的嘴唇还是紧紧抿着。肖柔在一旁伺候着，心底隐隐有种奇怪的想法。颜青这幅模样大概不是生气，而是在别扭什么似的。

　　别扭？

　　肖柔偷偷瞅了一眼颜青冷淡的眉眼，心底那种预感更强烈了。

　　嗯嗯……肖柔连连摇头，想把这样奇怪的思绪抛出脑外。家主大人是成熟的大人，怎么会有小孩子那样别扭的举止？

　　颜青一顿饭吃的心神不宁。眼神老往身旁那个瘦弱的身形飘，还要小心别太露骨被发现了，最后连筷子拿反了都不知道。可正巧肖柔也在悄悄打量她，两人的视线倏地在空中对上，愣了半秒，回过神来，都稍稍的尴尬。

　　“今日在街上都瞧了什么，有趣吗？”挣扎半晌，颜青才故作镇定地开口，可胸口热的怦怦直跳，莫不是病了？

　　肖柔腼腆地低着头：“人很多，很热闹……”

　　他这样一低头，颜青就可以看见他纤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像蝴蝶翅膀似的，一颤一颤，挠的颜青心中痒痒的。

　　“还有……布料店的老板很客气，看我们买的多，还送了几个小香包……”

　　肖柔的声音很好听，颜青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想方设法地想挑着他多说点，好像只听到到他的声音，心中就安安静静的，舒服的像清泉流过似的。

　　“嗯……还有呢？”

　　肖柔认真想了想，有些苦恼的样子。但见颜青抵着下颌含笑望着他，脸不知怎么有点红：“今儿在街上碰见个白衣的公子，好心，人又漂亮，像画像上的仙人似的……”

　　想到那人温暖的掌心，肖柔脸上染上粉粉的色泽，动人的色泽流转在烛光里，越发的如玉人儿一半，颜青看的越发口干舌燥，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痴态，连忙狼狈地低头喝水掩饰，却错过了肖柔接下来的低喃。

　　“他帮了我，还约我明日去赏荷，真是个好人。”肖柔想着那人墨般的发，纤尘不染的白衣，笑的羞涩又甜美。

　　那样好看的人，还能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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