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跳跳糖

　　1
　　跳跳糖

　　暖暖的阳光一照，橱柜虽然沾了灰尘，但金黄色的玻璃却如一池吹皱的春水，正要擦拭，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步声，鞋钉踏着地板，尤为刺耳，陈果“啧”了一声，上课时间来买东西？
　　玻璃反光中首先映出一个靓丽的身影。
　　短发、短裙、高跟鞋，清爽的脸蛋儿……没穿校服，陈果暗骂自己好笨，上课时间肯定只有老师才会来买东西，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白花花的大腿，陈果顿时满脸通红，差点没喷鼻血。只见女子正俏立门前——不，她太年轻，最多算是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
　　“老师，您要什么？”陈果心跳加快，有意避开老师投来的目光。
　　“你……你叫我什么？”女孩冲进小店还没站稳，被陈果一问，表情顿时不可思议，犹如刚从火星回到地球，开门一看，却看到个外星人。
　　“老师呀。”陈果皱眉，有点不自然。
　　“你……你叫我……”女孩硬生生把话吞回腹中，不禁打量陈果两眼，扶一扶眼镜，似乎刻意收敛起笑意，“给我拿两盒跳跳糖。”
　　“跳跳糖？”陈果瞪大眼睛。
　　“咳……老师就不许买跳跳糖了哦？”女孩笑吟吟地盯着面前红透的脸蛋儿。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犹如一湾湛蓝色的海，陈果想多看一眼，但无奈不敢与其对视，连忙抓起跳跳糖，仿佛只要被那清澈的眼神扫一下，心中就会有个地方咚咚咚地打起鼓来。
　　“你初几的？怎么不上课？”
　　“初四，我们这节课上体育，我来给老板帮忙。”
　　“你们什么时候还有体育课？”
　　“周五下午第二节。”陈果有点奇怪，怎么连这都问。
　　“这样啊，别偷懒，好好干哦……”女孩嘴角一动，心中有了点子，留下一抹神秘的微笑，跑了出去。
　　陈果呆呆地望着老师离去的方向，不知自己究竟在看什么，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却不愿将眼光收回，直到脚步声踢踢踏踏越来越远，再也听不见。

　　2
　　小唐老师

　　那天之后，买跳跳糖的老师再也没有出现，不知为什么，当她盯着你的时候你没勇气去看，可是当你看不到了，却又感觉几分失落，就像心中有个东西，一下子就被偷走了。直到又一节阳光明媚的体育，陈果正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下神儿，耳中忽然响起熟悉的步声。
　　陈果心喜：是跳跳糖老师？
　　猛地抬头，模糊地视线中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和黑色短裤的女孩正徐徐走来，果真是她，只是看上去比上次还要年轻。
　　“老师好！”女孩还没进屋，陈果就像第一次见到司令员的新兵蛋子，“蹭”地一下站起身子，有点扭捏地打起招呼。第一次和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老师打招呼还真有点不适应。
　　女孩又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陈果心中不解，难道我头上长了两只角，为什么老师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呢？
　　“嗯……还是跳跳糖吧。”这次女孩不再盯着陈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断打量小店四周，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看上去犹如一只准备偷腥的猫儿。
　　女孩抓起跳跳糖，却又和上次一样折返回来，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悄悄地说：“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陈果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会问自己名字，“我叫陈果，糖果的果。”
　　“糖果，好名字。”女孩咯咯一笑。
　　陈果大囧：“我叫陈果，不是糖果……”
　　“我知道嘛，我姓唐，你叫我小唐老师好啦。”
　　“嗯，小……小唐老师。”陈果心中又不争气地打起鼓来。
　　女孩心中暗想，还挺乖，口中却道：“啊，对了，忽然忘了一件事，同学你能帮我下么？”
　　“当然能了！”陈果心花怒放，仿佛此刻全世界只有小唐老师一个人，别说帮忙，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陈果也会拼命去摘。
　　“嗯……是这样的……”小唐老师摆出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你知道教导处李主任吧？”
　　“知道啊……”教导处主任号称学校三大金刚之首，海扁学生，所向披靡，虽然刚转来这间学校，陈果早有耳闻，底气明显虚了：不会是让我去找李主任吧？却又一转念，为了小唐老师，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认了！
　　“这有封很重要的信，原本是要给李主任的，可是我现在要急着去办另一件事，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李主任可以吗？”女孩一脸严肃。
　　原来是送信，陈果心中一松，小事一桩，连忙答应。
　　女孩心喜，莞尔一笑：“谢谢你哦！”

　　3
　　给李主任的一封信

　　楼道中一片嘈杂，有人跟陈果打着招呼，但他却充耳不闻，身体中充满无限力量，手中拿着那封信，却像在办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一口气爬上六楼，喘都不喘，便敲响了教导处的门。
　　推门而进，偌大的办公室中只有一人伏案疾书，只见李主任西装革履，聪明“绝顶”，直把屋子照的一片光明，可是陈果却觉得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周围的不是空气，而是一团正将自己层层包围的乌云。
　　“李主任，有封您的信。”
　　“我的信？”三个字吞吐有力，盛气凌人，陈果心里打个突，三大金刚果然不同凡响。李主任吃惊地打量着陈果，接过信封。
　　“李主任再见。”陈果实在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多待一刻。
　　“嗯……”李主任很不耐烦地用鼻音回答陈果，陈果刚要开门，却听身后忽地一吼：“等等！”
　　这一吼直把陈果吓得怔住。
　　李主任一张脸早变成青黑色，活像一只就要爆发的怪兽，陈果嗫嚅道：“有、有事么？”
　　“哼！”李主任狠狠将信捏做一团，抛向陈果：“你自己看！”
　　陈果哆嗦着摊开纸团，几行娟秀字迹映入眼中：“尊敬伟大可爱英俊的李猪人，您好！您不知道，作为一只小花猪，我已经深深地仰慕您许久许久，今天我猪食吃的特别多，好开心，真想大声地对您说一句我爱你，猪哥哥！”再看底下落款：“多情的小花猪”。
　　陈果憋住笑，小唐老师怎么会给李主任这种信？就算陈果再笨，也不难想到自己被算计了，难怪小唐老师如此年轻，恐怕她本来就是学生吧！
　　不经意间一瞥，窗外人影闪过，看那狡黠的笑脸，不是小唐老师是谁？
　　李主任却黑着脸大吼：“谁给你的！”看样子简直要把陈果活活吞了。
　　“没人给我，这就是我写的。”陈果不知哪来的勇气，来不及细想，面对眼前怪兽，居然坦荡荡地背起黑锅。
　　“你写的？”李主任狐疑地盯着陈果，窗外笑声一片，“我怎么看着有点像唐小坏的字？”
　　“真是我写的……”陈果低着头，只想赶快接受处罚，离开这个鬼地方。
　　“哼！胡闹！你在楼下小卖部兼职？”
　　陈果愣住，心道糟糕，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以后不用去了，回去写一万字的检查，出去！”

　　4
　　唐小坏

　　走在放学的路上，夜风凉飕飕的，陈果却感觉胸口有点憋。
　　“嗨！”背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喊声，陈果回头望去，小唐老师正俏生生地站在远处，陈果心中没来由地高兴，话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就像吃粽子不小心被一口噎住，回头继续走路。
　　“不理人家算了……”女孩嘴巴一瘪，转向另一个路口。
　　陈果却没忍住，“你不是老师啊？”
　　“YES！”女孩心下一喜，却道：“笨死了，谁跟你说过我是老师呀？我叫唐小坏，初四三班，学美术的。”
　　“唐小坏？”陈果依旧不敢拿正眼去看穿着“暴露”的唐小坏同学，只感觉这名字好怪。
　　“你真够哥们儿，为什么不说是我给你的信呢？”
　　陈果淡淡道：“不为什么，随便就承认了。”
　　“怎么可能，以前好多人一进去就把我出卖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么？”唐小坏又盯住陈果的眼睛，这次陈果没有躲，而是理直气壮地迎了上去。
　　那一刻，陈果第一次看清那双清澈的眸子。
　　两人四目相对，唐小坏忽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唐小坏莞尔：“没什么嘛。你张开嘴巴。”
　　“张嘴干什吗？”
　　“少罗嗦，乖乖把嘴巴给本姑娘张开。”唐小坏凶巴巴的，却藏不住眸子里丝丝笑意。
　　“啊……”陈果居然听话了。
　　只见唐小坏忽然摸出一盒东西，倒出一点，“别动。”又笑嘻嘻地把颗粒塞进陈果嘴巴。
　　陈果只觉得嘴巴里刹那间蹦蹦跳跳、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居然被塞了满嘴跳跳糖。
　　“好玩吧？”唐小坏嘴角一扬，很得意的样子。
　　“嗯，好玩儿！”陈果用力点着头。

　　5
　　唐小坏不坏

　　陈果逐渐从同学口中得知，唐小坏原来在学校里是出名的大姐头，最擅长整人外加恶作剧，不但男生怕他，就连一些老师也惧她三分。
　　在小卖部打杂的工作丢了，窘迫的家境以及零用钱的开支让陈果越发发愁。这天陈果正望着窗外出神，一个自称学生会部长的男生却突然找上门来，对陈果说校园里有一块卫生区需要勤工检学的同学承包，每月三百，问陈果干不干。
　　陈果正自狐疑，却见男生赫然掏出三张大票，一把塞进陈果手里。陈果喜出望外，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差点没蹦起来。
　　天尚未黑，一抹晚霞将天边染成绯红。陈果乐呵呵地走在校园里，正准备开工，忽地一个白色身影蹦到陈果眼前，看那爽朗的笑容，不是唐小坏是谁。
　　“陈小果！”唐小坏背着好大一个画板，大声叫出陈果的名字。
　　“嗨！”陈果腼腆地招呼。
　　“你在这干什么呢？”唐小坏见陈果左一只簸箕、右一把笤帚，好奇地问。
　　“学校让我承包这片卫生区，一个月给我三百呢。对了，请你吃跳跳糖！”陈果站在唐小坏面前的时候就连说话都会变得憨憨的。
　　“张开嘴巴。”陈果学着唐小坏的样子。
　　“啊？”唐小坏一怔。
　　“快点，小心蹦没啦。”陈果傻笑着，却没看到，唐小坏的脸颊忽然变的红艳艳的，犹如一颗熟透的草莓……
　　唐小坏盯着眼前呆呆的大男孩，突然觉得他好特别，这种甜甜的感觉，该如何形容呢？
　　“我骗你去捉弄李主任，你不觉得我坏么？”唐小坏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坏。”
　　“为什么呀？”唐小坏眉头一皱，好奇的眼神仿佛刚发现新物种的野生动物专家。
　　“你的眼睛。”陈果呆呆的样子忽然认真起来。
　　唐小坏愣住，宁静的湖水被悄悄打起一片涟漪，埋头捏起衣角，不再说话。
　　陈果在余晖中做起值日。
　　唐小坏默默取出画板，坐在树下写生，陈果靠近唐小坏，忍不住问：“画什么呢？”
　　唐小坏连忙遮住画板，一脸很凶的表情说：“走开，不许你看！”
　　逐渐地，两人每天都会不约而同地在校园里碰面。生活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可是周围的人们却忽然发现一个大问题：唐小坏真的没有以前坏了。

　　6
　　唐小坏恋爱了

　　秋初，天空如同一张俏皮的娃娃脸，刚才还笑嘻嘻地，冷不丁就飘起了蒙蒙细雨。
　　梧桐树叶被风吹落了满地，陈果心中想着唐小坏，脚下不断发出“咯吧咯吧”的响声。
　　“小坏，天气凉了，是不是还穿那么少呢？”陈果有些担心。
　　唐小坏意外地提早出现在校园里，然而陈果却忽然愣住，猛地握紧了拳头。
　　她又穿起短裙，双臂展开，脸上带着一抹轻笑，漫步在花坛旁边的石阶上，就像在走平衡木。
　　旁边的男生似乎很有钱的样子，穿了一整套阿迪达斯，正在对唐小坏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陈果远远看到唐小坏停住脚步，转身面向那个男生，脸上表情很复杂，但一言不发。
　　男生手中忽然多了一个粉色的信封，递到小坏身前。陈果看到信封上的心形轮廓，突然觉得眼眶里莫名其妙的发热，他明明不想再看，可是时间却犹如顽劣的孩童，当你越是痛苦的时候，它便会变得越发漫长，一切都静止在唐小坏接过信封的那个瞬间，陈果终于忍受不住，转身奔向雨中。
　　……
　　“听说没，三班大姐头又换主儿了！”
　　“你才知道啊，隔壁帅哥表白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瞧着呢！”
　　……
　　唐小坏恋爱的消息很快传的沸沸扬扬，陈果整天把头埋在桌子里，一句话也不说，仿佛眼前的整个世界都不再属于自己，陈果倦了，他不应该这样痛苦，唐小坏是自己的好朋友，对，仅仅是好朋友而已，好朋友恋爱了他应该高兴才对的……可是……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会有撕裂般的痛呢？
　　唐小坏再次出现已经是三天之后。她依旧穿着短裙，背着画板，就像天边绯红的晚霞，一切都和从前一样美好。
　　可是陈果却感觉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唐小坏了，那个把他满嘴塞满跳跳糖的唐小坏。陈果刻意让自己装得像个陌生人，眼中再没有那种憨憨的神采，只顾埋头清扫着枯黄的落叶。“怎么不说话？”唐小坏的笑容僵在脸上，担心的事情最终发生了。
　　“嗓子疼。”陈果头也不抬，冷冰冰地丢出一句话。
　　“那天你也看到了？”唐小坏依旧站在接过情书的石阶上，却没有像曾经那般盯着陈果的眼睛。
　　陈果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唐小坏的每一个字都如针尖般刺痛自己心头。
　　“嗯……”陈果的声音如一声轻叹。
　　“你听我解释……其实我……”唐小坏一边说一边抽出背后的画板。
　　可是陈果却在此刻抬起头来，唐小坏被彻底吓住，她从没看到过陈果如此可怕的眼神，就像一把尖刀，恨不得要将唐小坏胸口剖开，看看里面到底什么颜色。
　　唐小坏的手臂僵在半空。
　　“不用说了，算我恭喜你……”陈果紧咬牙齿，冷冷地说着，有东西被丢在地上，他就那么决绝地转身离开。
　　唐小坏一动不动，直到陈果瘦削的背影淡出了视线，她轻轻弯下腰，捡起那盒被捏扁了的跳跳糖。

　　7
　　唐小坏的男朋友

　　晚风吹进窗子，放学的铃声响了很久很久，教室里只剩下陈果一个人。
　　“疯了么？我怎么能那样对她！”陈果心中痛如刀绞，一拳砸在课桌上。他忽然想通了，只要小坏开心就好，自己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呢？
　　哪怕只能做朋友，他也不愿唐小坏因为自己而伤心。
　　陈果拎起背包，发疯似的跑向唐小坏的教室，他要道歉，他要给她祝福，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可是等待陈果的却只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陈果一脚踹在教室的木门上，“该死的！”狠狠骂了一声。
　　“小果……”
　　就在陈果垂头丧气的时候，背后却传来轻轻的唤声，那声音竟是小心翼翼的，就像刚做了坏事的孩子，在鼓起勇气试探。
　　陈果觉得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头，唐小坏果然静静地站在走廊里，脸上写满歉意的表情。她还是像从前那样，总是喜欢突然闪到陈果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陈果看着单薄的小坏，忽然有一种想去保护的冲动，脱下自己外套，就要披在小坏的肩上。
　　但意外便在此刻发生。
　　唐小坏甚至已经侧过身子要接受陈果的衣服，可是一记铁拳却冷不叮的砸向陈果面门！
　　唐小坏“呀”地一声尖叫。
　　陈果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身子一歪便跌倒在地，弄了满身泥水。
　　周围顿时围满学生，指指点点，有的嘲笑，有的不平。
　　那天雨中的男生挡在唐小坏身前，狠狠盯着狼狈不堪的陈果，不屑道：“原来一直缠着小坏的就是你小子！”
　　唐小坏看到嘴角被打出血的陈果，一时傻了眼。
　　陈果直起身子，盯着唐小坏……和他的男朋友……苦笑一声，抹去嘴角的血痕，疯了似的冲出人群。
　　唐小坏终于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给了男生一个响亮的耳光，沙哑着嗓子喊：“我们不可能的，别再纠缠了好不好！”

　　8
　　忘不了的甜蜜

　　陈果再没有去找过唐小坏，唐小坏也再没有去找过陈果。就算偶然在校园中相遇，两人也变得形同陌路，谁都看不到各自的心痛和泪珠。
　　渐渐地，关于唐小坏的传闻在校园里也销声匿迹了。
　　陈果突然好想吃跳跳糖，因为那种甜蜜地回忆是他一生也难以抹去的。
　　“老板，两盒跳跳糖。”
　　“没货了。”老板翻着白眼，瞧了下男孩。
　　“没货了？”男孩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
　　“我们这的跳跳糖就只有一个小姑娘买，现在人家不买了，还进货干啥？”
　　陈果只能失望地离开，鼻子里竟然有些酸酸的。
　　他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自己要买好多好多的跳跳糖，买几箱子，最好一辈子也吃不完，一辈子也不能忘掉那种蹦蹦跳跳的甜蜜。他四处打听承包值日区的那位学生会部长，最后终于在走廊上截住了他。
　　“开工资？”男生惊讶地盯着气喘吁吁地陈果，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
　　“你忘了？你承包给我的值日区，这个月工钱还没给我呢！”
　　“原来是你呀！”男生忽然笑起来，就像猛地想起了什么。陈果心中一舒，心想有戏。
　　可是男生刚笑了一半却又板起脸来：“对不起，我不干学生会了，你去找别人吧。”挣脱陈果，就要冲往人群。
　　男生回头又道：“不如你去甜甜画室瞧瞧！”
　　甜甜画室？
　　陈果有些莫名其妙。

　　9
　　卖画姑娘

　　当陈果终于找到甜甜画室时，才发现这原来只是一间简陋的储藏室。
　　门前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在玻璃门上贴着几行字：精品油画，十元一张。
　　一个抱小孩的妇人坐在门后晒着太阳。
　　陈果推开门，一股浓浓的油墨气息直扑面颊。当他看到画室中摆满的琳琅满目的画作时，却吃惊地呆住了。
　　画室内不仅有油画，还有未镶画框的素描和水粉，但不论什么类型的画作，内容却无一不是陈果熟悉的场景……
　　绯红的晚霞，昏黄的天空，还有飘着落叶的梧桐树……恬静的校园里男生左手一只簸箕，右手一只笤帚，似乎有些嗫嚅地偷偷站在女生背后……而女生却像是坐在石阶上写生，只是不知为何却用双手遮住了画板……
　　还有一副油画，同样的场景，女孩站在男生面前，撕碎一张粉色的信封，却没有注意角落里悄悄远去的另一个背影……
　　陈果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
　　“你是这的老板？”陈果激动地回头问那妇女。
　　女人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咦？刚才小老板还在呢，怎么不见了？”
　　语声未落，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已然响起：“谁找我呢？”
　　女孩推开门，大大咧咧地就要往前走，却立刻愣住，心中似乎有无限委屈，一滴晶莹地泪珠就那么不争气地从脸颊上滚落。
　　“小坏！”陈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此刻只想一把将唐小坏拥进怀中。
　　唐小坏却转身就走，朝外飞奔。
　　陈果飞也似地追出去，大喊着：“唐小坏，我要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跳跳糖，买一辈子！要是老板说没货了，我就做你的跳跳糖！”
　　唐小坏望着追来的大男孩，一边哭着，一边笑着，嗔道：“谁要你！”还不忘将曾经被陈果捏扁的跳跳糖扔了回来。
　　“那么好的画，凭什么才卖十块钱？”
　　“笨蛋，不卖掉谁来给跳跳糖开工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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