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CP：慕素]他日不相见

　　他日不相见

　　素还真很喜欢慕少艾。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一种。从初见一直喜欢到最后。不管是在崖上，还是崖下。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有些时候素还真会感激琉璃仙境。当初要不是为了抢地盖房子，他俩也不会碰上。更不会为了争夺土地使用权，大动干戈……

　　其实大动了的是真的，干戈到还真没发生。

　　慕少艾为了看美人输了比赛，素还真当时心底有点点小不乐意。所谓的美人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身材比我娇小一点，脸盘比我尖细一些。内涵！内涵才比较重要吧？

　　后来素还真在崖上盖了琉璃仙境。慕少艾崖下建了岘匿迷谷。他们成了邻居。邻居啊……却是不见面的邻居……

　　素还真初见慕少艾的时候，他背上背着一口黑色的铁筝，那时慕少艾的发就如那筝一般漆黑……

　　素还真闲暇的时候，偶尔会轻抚着琴弦偷偷肖想：若是能和崖下那位筝琴合奏一曲，该有多么惬意。

　　可惜，肖想便只是肖想。素还真没听慕少艾弹过铁筝。从来没有……

　　事实上大家都没听慕少艾弹过筝。只有朱痕，惟独朱痕，听过那曲笑梦风尘……

　　最开始的时候，素还真呆在琉璃仙境还会竖着耳朵听崖下的动静。可慕少艾很是安静，异常安静，安静到能不出半点声响。

　　时间长了，素还真耐不住“寂寞”往崖下晃悠。他想：莫非真为了座房子，就闹个老死不相往来？不进迷谷，谷外总能见见吧？

　　可他晃悠到崖下的时候，慕少艾已经不在了……

　　素还真私下打听才知道忠烈王派了个人去翳流做卧底。瞬间，他的心没来由的狂跳起来。空无一人的岘匿迷谷在他眼前不断的摇晃着，摇晃着，再摇晃着……

　　“慕少艾医术很强！跑的很快！受了伤，他能自己医。打不过，他可以跑！只要他看不见美人，他就可以跑掉！”素还真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转念他又开始担忧：“万一他看见美人了怎么办？就像之前一样，看见美人脚就听不使唤，慢上半拍。那他丢的可不是房子而是性命……”

　　翳流教主叫南宫神翳，是个美人！大美人！素还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忧伤的想着：喜欢美人的慕少艾大概要死了吧……即使不死，他也会变节吧……

　　事实证明素大闲人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没多久慕少艾就回来了。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多了两样东西。黥印和阿九……

　　慕少艾很疼阿九。很疼很疼的那一种。每次从岘匿谷“路过”，素还真都好象能听见慕少艾对阿九的种种呵护与怜惜。素还真会静静的带着点小哀怨在谷外站一会，然后离开。他很苦恼的想着：若他日再相见，该与他说些什么呢？

　　所谓的“他日”是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慕少艾一头青丝早换了霜白……

　　后来他们相见了。素还真很没创意的说：“清香白莲素还真拜谒前辈。”马上就被那人挡了回来。那时，素还真心下是有点点欢喜的。多年不见，再见时一如从前，什么都没改变。又想起当日慕少艾输了比赛之后的种种行为，腹中坏水便翻涌而出，思量着要不要从他身上讨回来……

　　慕少艾不喜欢素还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不喜欢的那一种。从初见一直到最后。不管是在崖下，还是崖上……

　　其实，他并不是为了那块地不喜欢他。也不是因为他在崖上盖了琉璃仙境，而自己只能在崖下建岘匿迷谷……

　　不喜欢的原因慕少艾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不喜欢他的满身莲香。不喜欢他的伪与虚实。更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在崖上弄些个动静。琉璃仙境拆了建，建了拆。砖头瓦片三天两头从崖上落下来，砸坏他精心养殖的药草。

　　可不喜欢素还真的慕少艾却鬼使神差的在去翳流的前一晚，在琉璃仙境外站了一晚，一整晚……

　　那晚，素还真不在琉璃仙境……

　　素还真回来的时候，慕少艾已经去了翳流……

　　慕少艾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两样东西。黥音和阿九……

　　慕少艾很疼阿九。疼到他经常能感觉某人在迷谷之外紧攥双拳。对此他只在心里鄙夷的骂上一句：傻瓜！

　　“若他日再相见，该说些什么呢？”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了慕少艾很多年。但后来他想开了，他日再相见什么也不说，只等崖上的那位先开口。

　　可他在崖下等了许久，久到他的一头青丝早换了霜白，他等的那人，始终没有来。久到他甚至以为，那从谷外飘进来的淡淡莲香是他的错觉。

　　所以，慕少艾不喜欢素还真，从来都不喜欢他……

　　后来他们真的相见了。素还真很没创意的说：“清香白莲素还真拜谒前辈。”马上就被他挡了回去。那时，慕少艾心底也有丝丝欢喜。多年不见，再见时一如从前，什么都没改变。他还是他，这就足够了……

　　再后来，他们又比了一场。素还真输了，慕少艾带着阿九搬到崖上去了。他不仅搬上去，还接了素还真推过来的重担。

　　当然，慕少艾从来就不是会吃亏的人。所以他不会那么好心眼。当魔火烧进琉璃仙境的时候，慕大药师理所当然一样把魔火放生崖下了。他的心里快活的紧！

　　可怜那细皮嫩肉的素还真一生没做过苦工，对着遍地狼棘哭笑不得。最终，他只拣了两根柴禾，升了火煮了茶。既来之则安之吧。风餐露宿到没什么。只可惜那魔火肆虐过后，把谷里慕少艾残留的气息烧了个荡然无存……

　　之后慕少艾被魔界追杀了。先是赦生童子，后是阎魔旱魃。素还真变了装，以白发剑者的威猛形象出现，及时英雄救美……

　　可他很快就受了致命的打击。他发现救美人出水身火热的不只他一个。还有个叫羽人非獍的……

　　扭头又看见慕少艾跟谈无欲那对奸夫淫夫竟然扔下他，相互搀扶着跑路了，他只好黑着脸把满腔哀怨全数发泄到了阎魔旱魃身上……

　　其实每每看见羽人背后的二胡，素还真就开始纠结。他脑子里总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羽人拉着二胡，少艾弹着铁筝，俩人凑到一块，喝点小酒，谈笑风生……

　　纠结啊。内心无限的纠结啊……

　　慕少艾确实很在乎羽人。那种在乎，类似于母鸟保护雏鸟。鹿王就曾经对慕少艾说过：你不是他的父母……

　　朱痕也曾经跟慕少艾说过：带人替死这种事，一点也不适合你。

　　慕少艾又弹了那曲笑梦风尘。

　　山渺渺，云渺渺，八方风雨止今宵；
　　情渺渺，仇渺渺，风尘一梦任逍遥。
　　江波啸，烽烟招，兴来病酒罢琴箫；
　　世情笑，人寂寥，壮怀谁留向晚照。

　　素还真见过阿九，远远的，在风铃店见过他。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只有那么高，很多很多年之后，他还是那么高。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一瞬间素还真明白一件事：慕少艾肯为了阿九逆天……

　　等到了刀戟勘魔的时候素还真明白了另一件事：慕少艾肯为了羽人非獍替死……

　　但是素还真一直不明白也不知道，慕少艾唱笑梦风尘的时候，他心里是在叹息的，他叹息着：若八方风雨真止在今宵，风尘一梦又怎能逍遥？

　　其实，很多年前的那一天，慕少艾输了比赛，转身就在素还真身上讨了便宜。可那人搬上崖后，就对崖下不闻不问。后来听说那人竟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虽然江湖上谣言说他当时是被□□的……

　　这个似真似假的谣言让慕少艾嗤之以鼻。他在心里嗤笑他：□□的他都能娶人家过门？当初那夜风雨，莫非不是你情我愿？莫非是我慕少艾逼良为娼？当真就八方风雨止今宵了？？

　　他固执的在崖下等了他许久许久，久到他早已青丝不在，华发满头，素还真依然没有进过岘匿迷谷。久到连阿九都能听出他的足音了，他才装模做样的跑进来哼唧上一声：“清香白莲素还真拜谒前辈。”

　　很多年后的那一天慕少艾赢了比赛。素还真要搬家。搬家之前他跑过来和他咬耳朵说悄悄话。他像软体动物一样，把整个武林都推给了他。于是，自认又吃了大亏的慕少艾又在素还真身上讨便宜……

　　素还真坐在床上慢吞吞的脱着衣服。看上去老大不情愿。慕少艾皱着眉头在边上看着。看着看着，他两步冲过去，一伸手扯下了他的莲冠。素还真三千银丝披散下来，如当年一般，看上去说不出的诱人……

　　素大闲人通常都很会装样子，你永远从他脸上分辨不出真假。但头发披散下来的素还真身上却诡异的多了几分清纯。好象他真是个毫无心机，纯净的如白莲一般的人……

　　慕少艾定定的看着。又看了许久，他忽然挑衅的说到：“别闹的好象我霸占你一样行不？还有你这脸盘子要是再小一点就好看了。”他话音未落，就觉眉尾一紧，素还真扯着他的寿眉，硬把他扯到跟前，然后莲香入口……

　　激情之时，慕少艾身子是热情似火的，心下却是冷静如冰的。他在仔细听仔细看，他要弄清楚素还真是真的动情了，还是又在装样子。他折腾了大半夜，素还真都昏睡过去了，他才停下来。

　　慕少艾曾经讽刺素还真是软体动物。但素还真并不是，他的腰很有韧性。素还真叫清香白莲，却真是人如其名，他的肌肤细腻的真如莲瓣一般。慕少艾看着潮红未退，周身上下还微微发粉的素还真，轻轻将他拥入怀中。他迷迷糊糊的想着：这次是真的了吧？真动了情吧？

　　第二天早上慕少艾是被疼醒的。他醒的时候，素还真还在睡。他伸手推了推他：“你压到我的眉毛了。”素还真没有理他，在他怀里挪了挪位置，睡的更香。

　　其实素还真是醒着的，他是故意挪了挪，放开慕少艾的眉毛，却将他的头发都压在身下。他只是不想让他走……仅此而已……

　　等到了中午，素还真装不下去了。慕少艾又拿他的脸盘子说事。他一生气，手脚并用的把他从床上推了下去。他赌气似的对他吼：“慢走，不送！他日不相见！”慕少艾从地上爬起来，恋恋不舍的回崖上了……

　　等他走了，素还真才慢吞吞的爬起来穿好衣服，但是他没有束冠，他对着镜子气哼哼的想着：哼，莲冠是他扯下来的，回头让他亲手帮我束上……

　　可是，慕少艾那一走就再也没有来过……

　　崖上忙起来了。忙到俩人根本就没时间打照面。其实慕少艾把魔火放生崖下之后，本以为素还真会上来。他故意把下面烧了，就为了素还真能名正言顺的上来住。可素还真没有来。他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愿意上来和他一起住……

　　慕少艾的心凉了半截……

　　后来慕少艾被魔界追杀，素还真变了装跑出来帮他，他死缠烂打，百般调戏，素还真却不肯与他相认。

　　慕少艾的心彻底凉了……

　　他无限惋惜的跟羽人说：“有些人错过了就不能回头了。”他觉得他和素还真错过了。不管崖上还是崖下，始终是错过了。先不说素还真与他只有利益关系，他自己做的也不对，找个借口就硬把人给吃了。以素还真的性格，没往死里算计他，已经是他占便宜了……

　　慕少艾叹了口气跟自己说：算了，这样也好，相濡以沫怎比的了相忘江湖呢？难道还真要闹的人尽皆知？若是那样公开亭又要出言声讨了。到时怕又会逼着素还真再自尽一回……

　　所以就这样吧。再相见时，还能凑在一起开个玩笑，互相吐个槽也就足够了。只要他俩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那怕一个崖上一个崖下很长时间不见，他慕少艾也知足了。

　　所以，知足的慕少艾不会主动去找素还真。不会去……

　　而还在赌气的素还真却像傻子一样固执的披散着头发在崖下等着他……

　　这一等，没有等很久……

　　羽人失手杀了鬼梁飞宇。慕少艾忙的焦头烂额。

　　有天晚上素还真忽然觉得慕少艾就站在岘匿迷谷外面。于是他脱了外衣，翘着脚，坐在床沿等着他。可等了很久，慕少艾却没有进来。等着等着，素还真忽然觉得冷，冷入了骨髓一般，周身上下都是冰凉的。他赶忙批了外衣，跑在谷口。慕少艾却只是在外面站着，依旧不肯进来。素还真慌了，像很多年前一样，心狂跳了起来，他用了八卦迷踪步，一闪身出了迷谷。

　　谷外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其实当莲香入鼻的时候，慕少艾真的很想进去。只走几步，就能看见他。可是他不能！那瞬间他觉得脚有千斤重，让他寸步难行。

　　素还真追出来的时候，慕少艾跟着动了。一招赋雅风流，就蹿出去好远，几个起落，岘匿迷谷就不见了踪影。他怎么能见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见他？见了便下不了狠心了……

　　朱痕问：是谁多事入江湖，人也累苦，心也累苦。
　　慕少艾答：是君无聊又糊涂，不在江湖，偏问江湖。

　　素还真在江湖，他怎能不闻不问呢？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有求于他，他又怎能让刀戟勘魔的计划败在自己手上？所以，说什么也要保住羽人……

　　后来的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隔天就传来勘魔之刀已死的消息。素还真又明白了一个事实：慕少艾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披头散发的给慕少艾烧了纸。面上没有流泪，心里却在淌血。然后素还真自己束上莲冠。他颓然的坐在镜子前面，镜子里那人目光很是呆滞。他想：前几日还相濡以沫，后几日还相望江湖，今日怎就变成天人永隔了呢？早知道这样，我素还真宁愿这辈子一个崖上一个崖下，永不相见。

　　那日他赌着气说：“慢走，不送！他日不相见！”

　　没成想，竟然一语成箴了。真的变成了他日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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