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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得到庄退之出了意外的消息的时候,刘今朝正跟着杜复来学做太阳饼。
有同事给她打电话,刘今朝出门接了一会儿.杜复来看窗外的她,先是神色如常,然后惊呼“不可能不可能”,最后匆匆忙忙的挂线回来,脚步声音大到撕裂地球。
“杜复来,杜复来。”刘今朝忙着叫他。
“什么事?”杜复来还在玩着饼皮。
“庄退之,那个上个星期还和我们一起玩的庄退之死掉了。”
“死掉了?”杜复来皱着眉头,刚刚弄好的饼皮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从圆形慢慢变成椭圆,再成了长条状。
“对,刚刚的事情,我同事给我打的电话,说是抢救无效已经死了。”
“死于衰竭么?他不是说他身体应该还能活个十几年?”
“是意外身亡。意外身亡。你说他怎么会出意外啊?我们要不要现在去医院啊?你和他再怎么说都是朋友一场。”
“现在去干嘛?一群记者像嗜血的苍蝇,黑的都能写成白的。”
“杜复来,你说什么!”
“除了你,除了你。”杜复来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那要不给宛迭打个电话?”刘今朝拿出电话,忙找着宛迭的号码。
“你嫌她不够受?”杜复来用蘸满面粉的手把刘今朝的电话拨开。
“那我们做什么啊?”
“好好呆着。”
刘今朝把电视机打开,换到本地台,等着关于巨富庄家唯一的儿子庄退之的新闻。
果然有着SNG直播车的本地台不负众望的拍到了庄家上上下下的画面数张,庄退之父母还穿着给女儿过生日的一身华服,表情木然;宛迭抱着庄退之给妹妹买的礼物像抱着一块浮木,脸色的绝望是那么的真切;而他妹妹显然并不太懂什么叫做死亡。
什么是死亡呢?
一个人活生生的不见了,消失了,但影像记录里还存着他的一颦一笑快乐悲哀以及爱或者被爱。这对一个小孩儿来说太难以理解。
“杜复来。”刘今朝叫他。
“恩?”杜复来抬起头。
“喏,庄退之。”刘今朝指着一个白色的被蒙得结结实实的担架。
杜复来看着自己的作品第一次被数百万人集体欣赏,他表情严肃,没有喜怒哀乐。
“看到了。”杜复来把那块饼皮再揉回面团中,冷冷的回答。
“你会想他么?”
“想他?”
“想念一个再也不能和你一起跳伞,一起做饭,笑得很淡然的朋友。”
“每个人都有他该死的时候,我想他他也不会复活,我不会想他。”
过了一会儿。
“杜复来,他为什么要给他老婆找男朋友?”刘今朝玩着桌上的面粉。
“谁?”
“庄退之啊。”
“你有什么想法?”
“一个不知道死期的人会给你自己老婆找男朋友?”
“他那时候不是想死,是想离婚。”杜复来依旧一个接着一个的擀着面皮。
“他告诉你的?”
“对,他说他不想再耽误宛迭了。他准备离婚后去地中海呆着,这些你们做记者的都可以查。”
又过了一会儿。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恩?”
“为什么和你走得近的人都没好结局,葛羚一个、庄退之一个。”
“你要说我天煞孤星?不要主观的下定论,葛羚到底出没出事情大家其实不知道,庄退之可是意外。”
“哎,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葛羚和庄退之都一样,身上散发着一种味道。”
“一种味道?”
“一种类似绝望的味道。”
“呵呵。”杜复来笑着把面团放下。
“你笑什么?”
“你过来闻闻看我有什么味道,是不是也有绝望的味道?”
刘今朝在杜复来身上使劲的嗅了嗅:“面粉的味道?”
“哎,可惜啊,你都没在我身上闻到绝望的味道。”杜复来对着刘今朝挤眉弄眼的说完,站起来往楼梯走去。
“你去哪儿?”
“去喝酒,心情不好。”
“哈,你也会心情不好。”
“对啊。要不要去?”
“不要,我要去找宛迭。”
杜复来坐在酒吧里,今天有地下乐队在唱歌,观众和他们一起激动呐喊。而叫了一大杯威士忌的杜复来像是一个绝对的异类,在他们唱到“KISS ME,LOVE ME OR FUCK ME"时,杜复来对着天空举了举杯,一口饮尽杯子中的烈酒:“敬你,庄先生,敬你终于得到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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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的人确实可以平静,不管他是睡在上百万的棺材里还是草席卷一卷扔在块荒地埋了。
但活着的人总是必须有后续。
刘今朝死活要拉着杜复来去参加庄退之的豪华的葬礼。据说S城还有一场,看来庄退之的父母为了利益最大化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看着X城的达官显贵们光鲜亮丽的装出沉痛表情祭奠一个他们根本不认识的人,杜复来就感到无聊。他父母还在世时常常也会出席这种场合,他爸常常为了这些事情胃痛。
人生为什么就不能干一些有益的事情?
就算是畅快的拉一坨屎也比装出个哭丧的脸对着另外一张不太熟的老脸哽咽:“令公子的死简直是天妒英才”来得有意义吧。
杜复来和刘今朝都在找宛迭。却在人群中听到八卦版本如下:1.宛迭在庄退之死后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出国了。
2.宛迭一直守在她和庄退之的卧室里,死都不承认庄退之死了。
3.宛迭解脱了,与做日本菜的小情人双宿双飞。
每个人的版本都有板有眼,似乎早就在庄家大宅装了监视器无数,就为了等这个惊天八卦。
于是这个葬礼在几十门礼炮的悲摧声和白鸽翱翔的背景下绚烂的落幕了,但到最后都没看到死者妻子的声音。
“杜复来,我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刘今朝站在停车场,看着一辆辆豪车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有什么好堵的,庄退之最后死的时候也为他爸妈带来了经济利益,也算孝顺了。”
“你话怎么这么说?”
“不然怎么说?算了算了,要不跟我去喝酒?”
“不喝,我宁愿回家睡觉。”刘今朝疲倦的说。
杜复来把刘今朝送回家,转而拨了吴业电话。
“喂,老吴,出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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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复来喜欢和吴业喝酒,因为叫他出来喝酒他从来不会不到,因为叫他喝酒他从来也不问为什么要喝酒,更因为他喝了酒后会从一个严肃压抑的吴医生变成一个有趣的人。
把酒从伏特加酒瓶里倒出、举杯、饮尽之后,杜复来总是会饶有兴趣的盯着表,看着吴业神态变化。
这是杜复来无聊时常常玩的游戏。
不知道这次吴业会带着他玩什么游戏。
“杜复来,你觉得我们这些年做过最刺激的事情是什么?”吴业提着酒瓶问。
“我好好想想。是叫了12个脱衣舞娘,我们脱给她们看还向她们收小费?还是偷了消防局的车把水枪里的水都灌成红色喷一个”笨“字在X城最好中学的教学楼上?以及裸手切五十五颗辣椒,然后把手放在JJ上一分钟?”
“这些都太小儿科了。”
“那你打算我们今天做什么?”杜复来笑着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做什么?”吴业眼神迷离的看着酒吧里的灯光随着慢调音乐的曲调越来越昏暗,人们三三两两的拥抱在一起。
“对啊。”
“做一些我们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吧。”
“比如?”
“比如,和你打个啵之类的。”吴业凑到杜复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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