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触动的心弦(GL)

作者:团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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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英茜篇

      XX年XX月XX日 雨转晴
      毕业几年了,日子过得忙碌但却充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叫林泊的坏蛋。
      不知从几时起,我发现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大概有半年多的记忆都不太真实。
      有时涉及到那段日子的记忆,她总是抚着额角想不起来,她也曾试图认认真真地去回想,可她总说一想起来就会莫名的难过,甚至头痛得厉害。为此她没少发脾气,甚至还拿我的狗狗出气,她是一个几乎不发脾气的人呢,我对此很气愤,可是看到她苦恼的样子,又不忍心责怪她。
      其实,我知道她或许是遗失了某一段记忆,更确切点说,她是遗失了某一段记忆中的某个人,而这个被刻意遗忘的虞姓清丽女子一直是哽在我心中的一根刺,她困扰了林泊多久,我就难受了多久。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撑不住了,有一个人在林泊心中住了那么久,就算林泊并不自知,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怕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还是出去吧,出去转转,散散心,或许是因为这几年她一直马不停蹄地忙工作,以前还真没看出她有工作狂的潜质。
      今年伊始,终于安定下来,趁着她休年假,订了机票就牵了她出来——去江南。
      或许换个环境会好一些,舒缓了压力,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罢?如果……这还不行的话,我也只好求助于心理医生了。

      ——笔于江南之行前夜

      林泊篇

      天街小雨润如酥……
      我皱了皱鼻子在心中发出了如此般地小小感慨。
      多年以后的晚春,我徜徉在一个江南小镇的古朴街道。江南,梅雨,小镇,倒是集传统浪漫元素的大成,只是,鼻子总是痒痒的,八成是还没适应这梅雨时节的江南。
      啊嚏!
      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立马被身边人的手肘顶了一下,那人一脸的愠意,似是怪我破坏着古镇的气氛。
      是了,我不是一个人,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令我奋不顾身的人,就是她——莫英茜。
      提到莫小英茜,嘴角不由得自动上扬。
      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明明说过不会喜欢女生的。但我又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迷上了这个鲜活的灵魂,只要是她的,无论喜怒哀乐,我都很小气的收藏起来,不愿与人共享,只想一个人细细品味。
      离开校园几年了,在社会上混迹,可我的莫小英茜仍像个学生般率真,直接,肆无忌惮的任性,清爽得一如初识的当年。其实我也知道她在职场上运筹帷幄的自信,也见过她处理复杂人际关系时的世故圆滑,毕竟职场如战场,学不会八面玲珑,就无法如鱼得水。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如此自在,为此我得意了好一阵子——只有我看得到的莫小英茜,这可是别人没有的福气呢!
      小镇很静,我喜欢这儿潮湿的石板路,偶有些青苔滑腻腻的,间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大抵是同我们一样的外乡游客,九曲河道上寥寥地泊着一条破旧的乌篷船,朦胧烟雨中似有若无的琴声幽幽传来,凝神倾听,应该是胡琴吧。深深吸了口这江南的湿润空气,江南果然不同于家乡。
      千里之外,那个被称作家乡的地方,就如同它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冰雹,冬天的雪一样,一切都来的轰轰烈烈,快意恩仇。不像这儿,连风都泛着淡淡的香甜,耳中听的也是吴侬软语,乱暧昧一把的。
      甚至连时间,都仿若流淌的更为缓慢,慢的我有时都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抑或是,之前的世界是虚幻的吗?还是,这地方……
      最近,常时不时地想到以前,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一张张放映,可我却越来越分不清哪个是事实,哪个又只是我的幻想。
      庄生梦蝶,究竟谁是庄生,谁又是蝶?

      这阵子,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比如,把我和莫小英茜,对,就我们俩,扔在一物质丰富的无人岛,或是深山老林什么的,反正除了咱俩再没别人的地儿,俩人就在那儿快快乐乐过它的一年半载,十年八载的,要是不够,就干脆住上一辈子。许是太久没得到充分的休息,至毕业后,一直到去年才缓过劲来,许是因为这,才对自由有了这无比的向往吧。真的,该好好休个假了。
      “林泊,这里,这里呀!”莫小英茜在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摊前朝我挥手,兴奋得像只快乐小小鸟。
      我不是个很喜欢凑热闹的人,可我喜欢看莫小英茜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像因为喜欢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而甘愿被她虐待。就像我的死党——无良律师柳梓枫所说的那样:挺好的一小姑娘,愣是被我这么一个痞子宠坏了。不是我宠她,是我享受宠她时的感觉,或者说,是莫小英茜在用自己的方式宠我,这种事只有我们两个心有灵犀就足够了。
      那是个卖古物的小摊儿,摊儿上林林总总的摆着些铜钱儿、银元、鼻烟壶、臂搁……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乱七八糟的东西,年过半百的摊主口沫横飞地向游人宣称他卖的都是真货,粗略看了一遍下来,倒还真有真货,只不过鱼目混珠不大好辨认罢了。说来惭愧,算是托死去老爸老妈的福,这两个玩艺术的家伙到底是遗传了些艺术因子在我身上,所以对于有些东西,我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
      莫小英茜一眼便盯上一只金步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摊主的丢盔卸甲告终,老摊主苦着脸笑赞她好眼力,我听了心里偷着乐:这小丫头眼睛贼着呢,不然怎么就相中首饰里唯一一件真品?
      首战告捷让莫小英茜来了兴致,扯着我要我帮她找价值高,价格低的真品。一轮下来,摊主脸都绿了,声音跌了八度还多,“少年郎,算我倒霉今天碰上你这个行家。我看你们玩得差不多了,就请二位高抬贵手吧。”
      少年郎?
      我抬眼看了看摊主,本还想玩玩就算了,这回可怪不得我了。丢下手中那块哈尔滨军舰赝品,我直起身朝摊主挑眉:“有红货就拿出来让大伙儿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本想蒙混过关的摊主很快便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迫不得已,摊主小心翼翼地翻出个墨绿色的盒子,盒子边缘的部分已被磨得光滑,应该有年头了。
      不知为何,甫一见到那盒子我便有些心慌意乱,当盒盖被缓缓开启的刹那,我清楚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明黄的绸子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块晶莹通透,色泽上乘的玉牌。
      仿若启开一扇门,里面看到我的手心似乎也曾放过一块玉牌——碎了又拼合在手心的玉牌,玉的中心像有一股暖流,可以从手心直通心头。
      手指胆怯地伸向盒中的玉牌,异样的触感使我又是一惊。
      “暖玉。”我听见一个机械而又没有分毫温度的声音,好像是我自己的。
      围观的众人均倒抽口气,平静只维持了几秒,很快询价及问玉来历的声音便此起彼伏的响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人群的,那摊主的嘴一张一合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依稀听到,说是那玉是其父在战乱时于一逃难的大户人家手中买得,本来是一对,却生生给分开了。他父亲穷其一生也未能将两块玉合二为一,到了他这一代,苦苦寻觅也没能找到玉的另一半,如今是家中困难才不得已出手转让,只盼有缘人将二玉合一,一为求得圆满,二为圆其父夙愿。
      有人问道:“那玉的原来主人姓什么?”
      摊主摸着自己有些花白的胡子想啊想,忽地拍了下大腿,“姓,挺奇怪的一个姓……对,姓虞,姓虞的!就是霸王别姬里面虞姬的那个虞!”
      脚步一个错乱,差点绊到自己,周围的一切仿佛一下子被推出好几万公里远。眼前渐渐地模糊,青山泼墨般的小镇不见了,街角的古玩小摊儿不见了,甚至连我的莫小英茜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
      抚着额头,所有的人、物、事,都像走马灯般在眼前一闪而过,可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纷纷扰扰中,仿佛有一团迷雾正渐渐地聚拢,像要形成什么般。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要形成什么?是人的影子么?若是的话,那么,那个人谁?……为什么,自己会想不起来?那个人是真的存在过的么?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只看到你的影子,我就如此难过?
      庄生晓梦迷蝴蝶……哪个又才是庄生?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明珠……暖玉……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泊!”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仿若从天际传来,像风一样吹散了那团迷雾,不消片刻,竟无迹可寻。眼前顿时清明起来,泼了墨的山水画般的小镇,街角的古玩小摊儿,还有我的莫小英茜全都又回来了。
      “你刚才叫我?”看着摇头的莫英茜,心中猜测着发生心电感应的可能性。突然,一个声音令我惊异不已。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我俩寻声望去,原来是那条破旧的乌篷船上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孩子,正捧着本疑似《唐诗三百首》的书在背诵。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吗?还是 ……

      只是,当时。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原来当初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软弱与自以为是,可笑的是,我竟自以为做了最正确的决定,连伤害了别人也浑然不知。
      我现在很想冲上前,紧紧拥抱我的莫小英茜,我突然发现自己有好多话想告诉莫小英茜。告诉她,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她自己的决定,还有好多好多以前没有告诉她的事,没有说过的话……实在太多了,可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才好,最终只能怔怔地望着莫小英茜如湖水般清明的眼眸。
      果真是,识得愁滋味,却欲语还休呵。
      我们就那样对视着,乌篷船摇摇晃晃地从身后的河面上驶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慢慢地那些水痕又合拢到一起,仿佛从未被划裂开一般。
      良久,直到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像珠子一般连成串,我才抹下额头的雨水,撩起被雨水淋湿的刘海儿,向莫小英茜伸出手,“回去吧。”心中竟有了些许胆怯。
      莫小英茜没答话,却反握着我的手,然后,轻轻一笑,春暖花开。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击鼓【诗经•国风•召南】

      注释:金步摇:金制垂珠头钗,行则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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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偶是不是应该庆幸,在大家还没完全忘记时,终于把结尾弄出来了。
    呼! 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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