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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在喊出这个名字时,景笙有片刻的愣神。邵炀,炀哥哥,这是当年几乎支撑了自己所有信念和情感的名字。什么时候,被自己给忘却了呢。
是他笑着说:景笙,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相信我。
还是他宠溺的说:景笙是最可爱的,没人可以代替你。
还是他神色严峻的说:景笙,你乖乖的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还是他实质似地目光:景笙,我们是同类,记住,只有彼此。
景笙都快忘了,被别的小孩欺负时,有个少年会为她挺身而出,谁动她一下,他比还回去一拳。
因此被孤儿院的所有孩子,甚至大人也不喜欢这个暴戾的少年。
他可以拉着她的手穿过所有的大街小巷,景笙可以看到少年飞扬的发,脸上宠溺的笑,和只为她温柔。
这些本来应该遗忘的记忆却在叫完这个名字后忽然像洪荒的巨流瞬间将景笙淹没,让她逃离不出,仿佛她还处在那些回忆里。她还是她,她的对面还是承诺永远不离开她的炀哥哥。
只是可能吗,当年有着锋利棱角的少年,此刻已经是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没有对所有人一副防备敌对,对她却温柔宠溺的神情。
可是,让景笙害怕的是,此刻的男人,当年的少年。居然就这样重叠在了一起,而她居然不觉得有半点违和感。
景笙是真的害怕了,为什么会这样,仿佛男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就该是邵炀,她曾经如此依赖的炀哥哥。
不该是这样,他明明离开了十年,他明明丢弃了自己十年。
景笙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坚毅的脸庞还能隐隐看出当年少年时的模样。只是脸上的沧桑感能看出,这是个经历过事情的男人。
他笑着对景笙说,“好久不见,景笙,知道么,你和我想的一样。”声音仍然沙哑。
景笙看着男人,却忽然说不出话来。不该是这样,我应该说我恨你,好恨好恨你。我应该狠狠地给你一巴掌。而不是,只能看着你,任由心里刀割似得痛。都不该这样。
时间都在两人身边静止,他们的眼里都只有对方,两个人的眼里都涌动着洪浪般的复杂情绪,所有的空间时间都已然静止,所有的东西都在湮灭。
像是回到十年前,十六岁的少年拉着十三岁的女孩。在大街小巷里奔跑,他们的身影就像一只蝴蝶,每人充当着对方的另一只翅膀。割离开,就会是血淋淋的疼痛。
可最后翅膀还是断了,而景笙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来治愈伤口,学会单翅生活。她永远不会忘记十年来的每个日日夜夜是怎样在黑暗里舔舐伤口。
邵炀看着景笙,他还记得女孩抓着自己衣袖小心翼翼叫着“炀哥哥,炀哥哥。”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直到十年前的那场意外,且被硬生生的分开。现在他还记得自己那一刻心脏突然碎掉的声音,这十年来,和那声“炀哥哥”一起回响。
“景笙,我真的真的很想你。”邵炀忽然笑起来,很是轻松的样子。谁知道他心里是多沉重。
“我终于找到了你。”
景笙,我的景笙,还记得我么。还记得我们经历过的一切么。
景笙强忍着,扯出一个笑容。
“好久不见啊,邵炀。”声音冰冷。
“是啊,好久不见。”邵炀看着景笙,良久,缓缓的开口:“你还在怨我么。”
“呵呵,你真是说笑了,怨你,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吗。不过就是在孤儿院一起住了一段时间的不太陌生的人。你觉得,我们还是什么呢。亲人?朋友?”景笙看着邵炀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
“邵炀,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开,邵炀在她转身时抓住她的手,“我们相处的六年,也没关系吗。”
景笙心底一阵剧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的向下倒去,她稳了稳身形,毫不犹豫的甩手,“没有关系。”说完大步离去。
邵炀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景笙,你甩不了我的。你忘了,我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卓远看着邵炀,心里的情绪复杂难明。然后笑了,“邵先生,景笙是我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强硬,景笙只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邵炀看着对面的男生,也笑了,“宁卓远,景笙是她自己的。而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景笙步履踉跄的走出孤儿院后,便开始狠命奔跑起来,她任由风刮着她的皮肤,听着胸腔里嘶鸣一般的心跳,直到脱力的倒在路边。
为什么,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得面对你,以为可以从容镇定的看着你,以为可以轻易的说出,好久不见。可为什么还是会痛成这样,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懦弱无助的人吗。
卓远追上来时看到的便是哭倒在路边的景笙,他心痛的走过去,慢慢蹲下来搂住女生抽搐的肩膀。
那一天,景笙在卓远怀里哭到哽咽,而男生自始自终只是紧紧的搂着她。她需要一个肩膀,但是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怀里因为另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他又是什么感受。
卓远轻轻的低吻女生的头顶,一切都会好的,景笙,我还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茶色的眼眸比平时更深了几分,他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景笙,你也会这么看着这个城市么。
“老板,这是景笙小姐这些年的资料,还有宁卓远的。”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打断了男人的沉思。
“哦,好,放那里吧。”男人揉揉眉头,“你可以出去了。”
“是,”男人出门前还是犹豫的说了句,“老板,宁氏企业的事....”
“我自己会处理,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邵炀冷静的出口,但语气里已有了一些不耐烦。
“是”黑衣男子小心的关上门,走廊上传来渐远的脚步声。
邵炀回头看着办公桌上的两份文件,女孩在照片里笑脸盈盈的看着他,邵炀的眸色温柔下来。
景笙,我会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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