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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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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飞龙的伏击中途遭到俄国人的阻挠而中断，邓家对米歇尔这个军火商出卖最终用户的行为极为不满，米歇尔确实违反了做生意的原则。
人人都以为白蛇和俄国人因为赌场的事情交恶，邓家也不例外，结果米歇尔公开的对白蛇表示友好，出乎所有人意料。
邓家由此悔不当初，怎么会跟这些出尔反尔的俄国佬打交道。不得已他们只能将求援的手伸到了东边。
其实俄国人内部也存在疑问，尤利问米歇尔：“飞龙与你的合作绝不单纯，他的盘算只是怎样才能尽快把赌场从你手里套现出来。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合作是风险很大的行为。”
米歇尔说；“我知道，亲爱的老伙计。但是，只有与飞龙合作，我们才能尽快熟悉这里的情况，尽快植入这片肥沃的土地。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尤利看着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他完全知道这家伙一直追在飞龙屁股后面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刘飞龙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看上去是那样的闲适、优雅，如同雨后的兰花，与行内其他人形成巨大的反差。他有一种独特的寂寞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以博得他春光乍泄般的赞许与展额。
但是，行内的共识是，白蛇的首领代表着杀伐、果断与冷酷无情。刘飞龙只要不是白蛇首领，无论他是谁，那就都只是米歇尔的私人兴趣而已。
所以尤利警告他：“你想要追求任何一个漂亮妞或者美男子，随你便，但是不要把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维系在你无聊的个人喜好中。”
米歇尔收起浪荡子的表情，严肃的说：“老伙计，相信我的选择，我从来不曾让你失望。飞龙是个聪明人，是个称职的合伙人，于公于私我都十分欣赏他。我预感香港将会有一场大的变革，业内会重新洗牌，我与飞龙才是最终的赢家。你的直率为你赢得尊重，但是随便的质疑并不利于组织的团结。”米歇尔作为首领的威严撒发出来，巨大的黑气压笼罩了尤利。米歇尔说：“下不为例。”
尤利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吞下泛苦的唾液。米歇尔这种夜之帝王的状态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这说明他已经对香港的战场产生了十足的兴趣，是被那个美丽的白蛇首领挑起斗志了吗？
米歇尔缓和了一下气氛，又说：“老伙计，还有个任务要交待你，据说7年前上代白蛇首领的死以及飞龙的入狱都和麻见有关，我希望你能查清楚，日本人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另一方面，邓家得到了一个绝妙的消息。刘焰燕在七年前刘家剧变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飞龙坐牢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来主持白蛇的工作。但是他毕竟是刘家的亲子，是元老支持的唯一正牌继承人。在飞龙弄丢了澳门赌场，白蛇上下议论纷纷的时候，刘焰燕的出现，形成了对飞龙的绝妙打击。
威尔森秘密会晤了刘焰燕。
刘焰燕穿着与飞龙一样的月白唐装，梳着精悍的短发，威尔森觉得，被这双眼睛盯着，好像被毒蛇锁定了目标一样。
刘焰燕上下打量着威尔森，说：“好久不见了，老友。”
威尔森说：“好久不见了，你还是一样把自己保护的很隐蔽。”
刘焰燕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那么让我来猜猜，你来找我是什么目的？”他盯着威尔森的脸，捕捉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缓缓说道，“你跟飞龙一直是合作伙伴，但是后来，你又和日本人打上了交道。所以，你怕飞龙报复你，所以让我帮你对付他？”
威尔森了然的一笑：“我只是想帮你，飞龙不过是养子，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老大的位置，你难道不想取代他吗？”
刘焰燕说：“七年前，飞龙出现在你父亲的命案现场，手里拿着枪。他也因此而坐牢。这是当时炒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你难道不该为你父亲做点什么吗？”
威尔森说：“所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等等，我话还没完。”刘焰燕诡异一笑，“日本人也在现场，他把飞龙送进医院之后，就避罪逃回了日本。对日本人，你反而没什么动作吗？”
威尔森沉思，冷笑一声，“哼，日本人的位置啊，就像二战后的麦克阿瑟（美军将领，二战后占领日本，出任驻日盟军最高司令），他选择让谁做天皇？白蛇的继承人，你是不是比我更清楚？”
这是刘焰燕的死穴，他被瞬间激怒，恶狠狠的说，“七年前日本人出现在香港，是什么原因？因为他而把飞龙和邓老先生联系在一起，你有什么想法？”
威尔森觉得似乎刘焰燕猜到了什么，竭力装的不屑一顾的姿态，说，“哼，还能有什么？生意问题。”
刘焰燕看他慌乱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对了，继续说道，“生意问题啊。那么飞龙自从和日本人接触之后就开始反抗家里的事务，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威尔森盯着他，没说话。
“你觉得日本人能许诺飞龙什么？让他当白蛇的头儿？笑话。”刘焰燕说，“所以其中起关键作用的还是你父亲，邓老先生，日本人给他俩之间搭起了桥，飞龙出卖白蛇的利益，相应的邓老收买飞龙做傀儡。”
威尔森嘴巴颤巍巍的说：“无稽之谈。我父亲根本和刘飞龙没关系。”
“嗯哼，这个关系就很微妙。要么飞龙当了邓老的表子，要么……”刘焰燕盯着威尔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飞龙是你父亲亲生的儿子。”
“胡说！”威尔森本能般的反驳，“胡说。我父亲怎么可能和那个表子养的扯上关系？如果日本人是为了给他俩搭桥而来，那么我父亲干嘛不自己去找飞龙？为什么要借助日本人的手？”
“因为邓老先生当时还是个道貌岸然的政治家，他怎么会跟黑手党出身的刘飞龙直接见面，委托外国人出面，对他的名誉最保险。”
威尔森紧皱眉头，沉思不语。
刘焰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和你分析这些，只是为了进一步了解我的盟友。威尔森，飞龙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至此，威尔森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的说：“那么你说要怎么办？”
“很简单，我当白蛇的头儿，以后白蛇的业务交给你来做。”
这是威尔森的初衷，但是刘焰燕也一样不好对付，他并不想这么快在新盟友面前丢了气势，所以说：“可以，我需要你的承诺。而且，事成之后，刘飞龙一定不能留活口。”
刘焰燕盯着他的眼睛，从中发现了一丝丝的不确信和恐惧，悠悠说道：“承诺可以，生意上的问题公事公办。但是，飞龙我自有处理。”
威尔森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一点不属于憎恨的微妙的心思，他盯着刘焰燕的眼睛，从中发现了一抹深度的残忍。但是，刘飞龙的血统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他不能冒险寄托于这两个养兄弟之间的私人恩怨中。于是坚持道，“飞龙必须死。”
刘焰燕长长的吁了口气，“威尔森，你想一想，如果折磨一个人的□□直到他精神彻底崩溃，需要多久的时间？”
威尔森突然觉得像被毒蛇扼住了咽喉，在这个恶毒的假设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焰燕冷笑着离去。
威尔森回思二人的见面，觉得刘焰燕对飞龙的情绪绝不只是憎恨这么简单。
威尔森回思与刘飞龙见面的场景，月白长衫，精致的面庞，如丝的秀发。他负手立于窗边，微风拂面，随风飘动的长发似乎丝丝密密的将人缠绕在里面，让人不由得为他沉沦。与飞龙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刘焰燕，天天面对这样的场景，心里动的什么心思？
威尔森捕捉着刘焰燕说的几句话“飞龙当了你父亲的表子”，“日本人被他迷惑了”，还有“折磨他的□□”……啊哈，这真是有趣的发现。原来刘焰燕竟然对飞龙怀了这样龌龊的心思。这一点实在应该好好利用。
与此同时，飞龙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保镖到查理·邓家拜访。
查理第一眼看到那个俊美的罗刹的时候，吓得呆住了。
飞龙温柔的笑了笑，说，“如果我要杀你，我不会亲自出现在这里。所以，你不必紧张。”
查理冷汗淌了一背，心惊胆跳的站在飞龙面前，看他优雅的落座，满意的打量着室内的装饰。
飞龙盯着这个像小学生一样局促的站在那里的男人，丝毫没有让他落座的意思，上下逡巡着目光，悠悠开口道：“前几天我在湾仔遭到伏击，你究竟参与了多少？”
查理慌乱脑门冒汗，本能的否认：“没有，我根本不知道。”
飞龙还是那个丝绸般温柔的语调，说：“对我撒谎后果是很严重的。”
查理硬着头皮说：“我真的不知道。飞大人，我……”
飞龙摆摆手，低三下四求饶的话，他不是每次都有耐心听。飞龙说：“原来，邓家和白蛇的生意合作的很好，后来威尔森却开始和日本人做生意，日本人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查理赶紧跟着飞龙的意思说：“生意的事儿是威尔森的主意。”
“据说日本人告诉威尔森我将要因为这件事而报复邓家，所以，你们干脆，先下手为强？”
查理慌乱的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不敢。”
飞龙笑笑：“你不敢，不代表威尔森不敢。”飞龙摩挲着一只精巧的小茶碗，抬起了目光，“如果日本人再给他提供武器的话。”
“没，没有……”
飞龙怜悯的看着他，说，“查理，不要拿我当傻瓜。威尔森与日本人的交易，却要你为他承受白蛇的怒火，想想看，你有几条命能够偿还让我发怒的代价？”
查理咬着嘴唇，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Oh,shit, be a man, please.”飞龙厌恶的摆摆手，说，“你敢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查理沉默。
飞龙说：“白蛇里都知道，我刘飞龙最讨厌什么。”
所有飞龙的手下听了不由得打个冷战，这在白蛇内部是公开的教条，第一奥义。
飞龙清晰的吐字：“叛徒！”
飞龙补充：“我们曾经是盟友的，而现在，你对盟友的背后放起了冷枪。你知道白蛇内部怎样处理叛徒。”
查理冲口而出：“我没有，真的，我没有！”查理几乎带着哭腔：“这都是威尔森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飞龙唇边绽开一抹残忍的微笑，说，“嗯~~~~~知错而能改，善莫大焉。威尔森的愚蠢，不该让你承受无情的战火。我可怜的查理。”
查理抬头看着飞龙。
飞龙轻轻的搓着下巴，半晌，才说：“邓家的事务，交给你，我不放心。”
查理敏锐的捕捉到了飞龙的意思，如果他还是白蛇的盟友，那么扳倒威尔森之后，邓家的事务必然会交给某个人处理，而这时候……
查理谄媚的走上前去，弯腰，小心的扶起飞龙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素白纤长的指骨，让人料想不到竟然拥有掌握着多少人性命的力量。他将嘴唇贴在飞龙的指骨尾端，说：“我发誓，效忠于你。”
飞龙温柔的笑了：“查理，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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