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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品月宵
第四节箫声品月宵
从定军山回来,姜维突然觉得心神不宁。为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慌乱。
思考再三,他还是让家丁去找蒋琬,请他给陛下告个假,说是身体不适。蒋琬一听,略一沉吟,便知其中缘由,于是对家丁说:“回去告诉姜将军,我知道了,回头来看他。”
姜维放宽心,于是来到院中。当日正是十五,月亮极大,月光如同瀑布一般倾泻,洒满了整个院落。
他呆呆地坐着,想起以前,也是这样一个晚上,自己去找丞相,丞相也是这样,傻傻的坐在院子里,月光洒了他满身,看上去有如天仙下凡。
他把这想法告诉了丞相,丞相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笑。“伯约,我可是从没有听到你说这种话。”“丞相……”他正欲分辩,丞相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没事,一个玩笑而已。想来伯约也没见过我开玩笑,被吓到了吧。给你赔不是咯。”他真是哭笑不得。
现在想来,丞相这玩笑开得真是可爱。二次北伐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丞相这样开玩笑了。
姜维想着,不自觉地嘴角往上勾了勾,丞相有时候还真是孩子啊。
远处,若隐若现的传来箫声,听上去极是悲凉。姜维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听到这箫声,很是耳熟,回忆了许久,想起来,像极了诸葛亮下葬那天的箫声。
那一天,姜维带着将军们,和蒋琬、费yi、陛下特使杜qiong以及文武百官一起参加葬礼。在木棺入土之后,他们都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箫声。悠扬,清澈,却带着浓浓的悲凉。
姜维一时呆住,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站了多久,箫声渐渐远去,他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蒋琬,蒋琬脸上留着泪痕。“伯约?”他转过头来,笑着说。
“公琰,在我这里装什么?你也知道肯定会被我看出来。唉,你和丞相就是像!”姜维抱怨着,拿着手巾给他擦脸。
“伯约……你不知道那位吹箫的人是谁吧?”蒋琬擦完之后,还给姜维。
“我也在想是谁呢。公琰知道么?”
蒋琬淡淡地笑,真的是像极了诸葛亮。姜维心里一直嘀咕着,公琰跟了丞相这么久,还真是把丞相的大部分特征学去了。
“伯约,她是丞相夫人黄氏,相传极丑,但我去丞相府好几次,黄夫人其实很漂亮,又聪明,和丞相简直绝配。他们两个,相依为命30年,唉……”剩下的话,姜维猜都猜得出来。
一转眼,丞相也去世十几年了……
姜维出神的听着。他并非不通音律之人,因此听出音乐中的感情这点能力还是有的。那箫声少了些悲凉,多了些希望,却还是那样清澈。
“是伯约吗?”突然,箫声停了。姜维听到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他慌忙站起来。“正是在下。夫人是……?”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夫人。
女子微微一笑,“我是黄夫人。”接着她很有先见之明的拉起了将要下拜的姜维,“姜将军,我们还是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我这次过来,有事要说。”“夫人请讲。”“丞相去世后,他给了我一封信,里面有些东西是要给你的。我本想尽快给你,而孔明不允许,他说一定要等到你过了不或之年。如今时间已到,我就给你吧。孔明说的话你要记住,他的事业就拜托给你了。”
姜维接过那只匣子。“多谢夫人。在下告辞了。”
回到府邸,他坐下来,细细摸索着花纹。丞相,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睁开眼睛,然而眼皮是那样的沉重,以至于让他无法张开。他费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两张慌张的脸。蒋公琰、费文伟。
“公琰?文伟?出什么事了?”他心里一沉,急忙问道。
蒋琬急忙开慰他,“伯约,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主要是你的身子,大夫说你如果七天之后醒不来,你就能去找丞相了。现在已经第五天了……”
他们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儿,两个人说第二天再来看他。朋友就是好,他想。
看看丞相要告诉自己什么吧。他说服自己。
他打开了诸葛亮给他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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