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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事实上,宫主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着的。不过这次,苏离没有任何迟疑,道:“跟我来。”她带沈毓轩去的地方沈毓轩已经去过一次,还是那个大堂,那道屏风与通往地下室的石门。
沈毓轩发现石门仿佛感应到有人来似的,苏离往那儿一站,门就开了。既没有他来时的大费周章,甚至都没有触碰任何可能是开关的“机关“。或许他应该装作是第一次来露出一点儿吃惊的神色。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无需拐弯抹角的地步,这些虚招也没必要使了。
苏离只是默默走着,将沈毓轩带到石室门口又默默退下了。
未央宫主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进来吧。”
这个声音让沈毓轩毛骨悚然,虽然它在威严中不失平和。或许这代表着未央宫主的心情,相比不久之前对苏离的大动肝火,现在早已经将不愉快抛之脑后。
还是那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美人,美人隐在轻纱里,背对着沈毓轩。
“宫主怎样才肯放我们下山?”
“这是什么话?我是请你们上来做客的,何谈放不放。再说,你说的你们,是指?”
“在下,欧阳小弟和水天远。”
未央宫主忽然笑出声来,她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沈公子想走大可以走,不过水公子和欧阳公子就不一定了,他们,我听说要在这远离尘世的未央宫相守一生呢。和你一起出去恐怕因为世俗偏见会没有安生日子过哟。”
沈毓轩心一惊,未央宫主低沉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搅得他头痛。相守一生,相守一生,这难道是小弟的意思么?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宫主只是帮助有情人成眷属而已。”
未央宫是小弟真正的家,水天远一直喜欢着小弟,小弟恨我……一想到这些沈毓轩再也镇定不下来,知道小弟要和别人相守一生他怎么能镇定得了,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沉稳的,不羁的顶级杀手,这会儿,他只是一个在感情里不如意的落拓之人——他爱小弟,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那我一个人走出这未央宫也没什么意思了。”沈毓轩喃喃道。
“所以,你就死在这里吧。”床上的人一跃而起,剑气直逼沈毓轩的心脏。沈毓轩躲闪不及,循着本能,依旧未能完全避开这一剑。
要致他于死地的人不是一直和他说话的未央宫主,而是躺在床上的水天远。
沈毓轩怎么也没想到,水天远究竟是中了什么蛊。
剑锋擦过肩膀,沈毓轩的左臂被生生割开,血液浸湿了衣裳,顺着左臂淌下来。
水天远却像是疯了一般,一剑刺偏,却仍旧没有停手,剑招狠毒,招招都可致命。
沈毓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他当做兄弟的人手中,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
未央宫主在外面看热闹,当然,里面的人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这就是她想要的,一石三鸟。
“你为什么要杀我?”沈毓轩赤手空拳勉强挡了几招。
“因为你父亲是我的杀父仇人。”
杀父仇人?
沈毓轩的身世很简单,甚至再简单不过。他父亲沈之扬是个远离江湖的习武之人,将一身功夫悉数传给沈毓轩,因为天资聪颖,沈毓轩不但继承了父亲的武学,更是融会贯通,青出于蓝。为求生计,沈毓轩自学医术药理,得以在陈县开间医馆以此谋生。父母在他十几岁时相继染病去世,如今他正好无牵无挂。
什么时候父亲竟然成了水天远的杀入仇人了?
“是沈之扬当年盗得武林各派秘籍,然后嫁祸于我御水山庄。”
沈毓轩现在是想哭也哭不出,因为他根本没有证据佐证自己父亲与这毫无干系。
“你的武功,杂糅各派之长,你父亲颇懂易容之术。你杀了不少朝廷官员,这么多年还能逍遥在外,证明你偷盗暗杀有过人之处。从来没听说你拜过师父,想必都是你父亲传授。最主要的是……”
“是什么?”
“你父亲的恶行都有人看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手臂失血过多,沈毓轩招架不住了,虽然水天远也没能占到大便宜。
水天远却是越来越心急,除了杀父之仇,他又想起当时小弟对他说要替他杀了沈毓轩,未央宫主也对他承诺:“小弟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沈毓轩死了,你和小弟的事儿我不会阻拦。”
水天远爱上了小弟,在不知不觉中,无法自持地爱上了他。他也知道只要沈毓轩在小弟就不可能完全属于他。
“水兄,你有没有想过告诉你‘真相’的人的险恶用心,他就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可是水天远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打斗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不出多久,必定有一个人先倒下,要是倒下的是沈毓轩,他必死无疑。
他始终不相信水天远要杀了自己。
水天远也不相信沈毓轩会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要不是未央宫主拿出水庄主的贴身玉佩,说沈之扬和水庄主素有恩怨,他从御水山庄将玉佩偷出来做嫁祸之用。当年未央宫主还是沈之扬身边的一个十几岁的丫头。
好一桩陈年旧事,未央宫主二十年前竟然是沈之扬的丫头。如今却是一宫之主。
她说她当年父母双亡,得遇高人相救,才能逃离沈之扬,后来将她与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带上未央宫,那玉佩就是趁沈之扬不注意时偷拿出来的,她甚至还说,现在遇到水少庄主,当然应该将玉佩物归原主。
水天远痛哭流涕,有信物作证,他不得不信。
水天远设局杀了不少当年围攻御水山庄的江湖名门正派之后,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真正嫁祸于人的幕后黑手。
沈之扬,竟然是沈毓轩的爹。
“不要怪我,我水家的深仇大恨必须在今天做个了断。”水天远集中内力,发出最后一击。掌力不偏不倚,正中沈毓轩的心脏。
沈毓轩五脏六腑就是被震碎了一般,胃里翻涌,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只需一剑,我的杀父大仇就能报了。”水天远握紧剑柄,只要一剑刺穿他,刺穿他,刺穿他……
未央宫主笑了,刚刚的打斗很精彩,却精彩不过这决定生死的一剑。
她在默默等待自己的丰收时刻,要知道这网撒得辛苦,不,也许并不辛苦,她喜欢看别人在她的网中挣扎,越是惨烈越好。
忽然——
石室里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水天远的剑。
水天远永远也想不到,甚至沈毓轩也想不到,替他挡了这一剑的是——欧阳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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