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水浒原著李俊X张顺)

作者:亿万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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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本该在杭州城头亮起的火光熄灭在冰冷的湖底,撕裂誓言的拂晓浑天暗地。李俊被阮小二和阮小五拖回岸上,心中一片迷茫,阮小二满脸泪水,奋力摇晃着他:“哥哥,张顺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张顺!”他轻喃一句,眼前越来越黑,无底的深渊向他张开血盆大口,狰狞的狂笑声中他的身体迅速沉沦,不过一瞬间便跌进了那最令他畏惧恐慌的绝望之谷,没有光亮,没有声音,连风都没有,他憋闷得喘不上气,拼命揪扯胸口,踢蹬脚下的石头,可没多久,就连手脚也不能动了,他愤怒得头都快炸成八块,发狠地咬着舌头和嘴唇,然后便被灌下许多难喝的酒,又被不知什么东西堵了嘴,于是全身都丧失了自由,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死,他巴不得立刻就死,也强过忍受这样的折磨,“张顺,张顺!”他在心里一遍遍嘶吼,期望张顺来救他,这世上只有张顺能救他,他知道这一点,从来都知道,但还没来得及清楚地告诉张顺,如果说了该多好,张顺就不会这般轻松地撒开手,人生多艰,前路多难,可谁准他提早躲了清静!他走得那么干脆利落,了无牵挂,好像不知道这世上有人离不开他,好像从未说过那些给人希望的誓言。“张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李俊瞪着漆黑的天空,泪水涩在眼眶,意识渐渐模糊,一切重返混沌,一切回到最初,他又躺在那个阴冷的洞里,有只手轻柔地牵着他的衣角,他偏过头,微弱的烛火下张顺的笑容纯净如水,“兄弟!”他大叫一声,猛地挣断枷锁扑过去掐住张顺肩膀,疯了一般厉声喝问:“你去哪了?你刚才去哪了?谁让你乱跑的?说!快说!”张顺不回答,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他气坏了,扬起巴掌重重扇下,张顺身子稍微一偏,却还是含笑看着他,他急火攻心,一把拽过张顺按在地上,狠狠撕咬他的唇,扯扯他的衣服,打开牢笼将心底那只野兽彻底放出来,他早想这么做了,只不过在他那无数次无耻的妄想中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粗暴,他本应是极尽温存的,本应是舍不得伤害张顺哪怕一根汗毛的,而不是像个凶狠的恶魔,残忍无情毫无节制地摆布他,恨不得将他一□□吞到肚里去,仿佛那不是魂牵梦萦的心上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张顺!”他扣住张顺的手腕怒吼:“你说话啊!”张顺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但眼里却没有感情,嘴里也没发出半点声音,既不呻吟,也不叫疼,麻木得像没有知觉,李俊慌起来,猜他大概真生气了,停下动作紧抱住他,苦苦哀求:“兄弟,是我错了,今后再不这样,求你说句话,一句就好……别不理我。”他哭了起来,泪水打在张顺玉石般莹白的脸上,他便自欺欺人地相信张顺也在哭,激动得低下头热烈缠绵地吻他,张顺的唇舌实在笨拙,竟连回应都不会,他得耐住性子慢慢地教,就像当初等待张顺开窍那般耐心,那时的他何其谨慎,年年月月痴痴守望着张顺,却连几句话都吐不出口,还总是百般遮掩,浔阳江、梁山、少华山、渭河渡口、芦苇荡……他到底畏缩过多少次、懦弱过多少次啊,现在,张顺总该明白了吧,总能明白了吧!他将滚烫的吻烙遍张顺全身,声声轻唤,祈盼张顺原谅他,张顺曾说过没有他活不下去,一定会原谅他,他捧起张顺的面庞,试图捕捉那涣散无神的目光,一阵风忽地吹来,烛火熄灭了。

      李俊又被缚在那个山谷,他竭力挣扎,疯狂地喊着张顺的名字,喊声中数道白光晃过,他兀地睁开双眼。阮小二和阮小五快步上前取出他嘴里的布:“哥哥得罪,兄弟们不得已才将你绑起来灌了蒙汉药。”李俊急道:“你们这是作甚?快放开我,我得去找张顺。”阮小二哽咽道:“哥哥,张顺死了。”李俊喝道:“胡说,他刚才还在我怀里,分明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阮小五哭倒在他身上,断断续续道:“哥哥……张顺首级被挂在城头号令……你……你亲眼所见……”李俊闻言如被霹雳,呆呆怔怔地摇头:“不……我没看见……我没看见……”那幕情景如一柄利剑刺入他的心房,他浑身剧烈抽搐,躁狂得像正被千万条毒蛇啃咬,阮小二满头大汗按牢他,急喊:“小五,蒙汉药,快!”阮小五应声而去,立时端来一碗酒,阮小二接过来便要往李俊嘴里倒,李俊咬紧牙关硬是不张嘴,兄弟俩连哭带劝,正忙乱时,一人飞步进帐,劈手夺过酒碗,怒道:“你们怎可这般待他?”阮小二喘着粗气道:“三郎,我们若不恁地,他早活不成了。”阮小五问道:“三郎,你怎么在这里?”石秀道:“公明哥哥率队晚些就到,我请令先行探视。”阮小二瞅着李俊叹气道:“唉,从早间开始就往涌金门扑,非说要带张顺回来……”石秀摆手道:“别说了,我知道,你们出去,我来劝他。”阮小五将信将疑道:“我们十多个人才制住他。”石秀道:“二位哥哥放心,兄弟自有道理。”弯腰抚摸李俊胸口帮他顺气,柔声道:“哥哥,兄弟同你说件事,跟张顺哥哥有关的,可好?”他的举动和语调恍似张顺,李俊抽搐略有缓和,紧盯着他的脸,点了点头,阮小二见状,拉着阮小五出门。

      石秀命帐外兵士都走,拽把椅子坐在床前,握住李俊的手,恳切言道:“哥哥心中的苦,兄弟尽能体会,但战事未结,哥哥凛凛丈夫,总得撑持下去。”李俊大口喘着气,强忍剧痛,艰难应道:“好,兄弟你说,他的事,都告诉我。”石秀为他擦去额上汗水,略顿片刻,方才缓缓言道:“哥哥,前番我随张顺哥哥前往嘉定,曾与他聊了整夜。”李俊喘息道:“他没提过。”石秀道:“哥哥且听我说。那天晚上,我先是狠骂了他一顿,骂他装痴卖傻,故意折磨耍弄你,便将你的心意都倒给了他,他听得又吃惊,又欢喜,后来还哭了,说他不知道你受了这许多苦楚,都是他粗心又蠢笨的错,央我别漏口风,说既然是他的错,就该由他主动向你坦承情谊,权当补过。哥哥,他可对你说了?”李俊摇头,想及张顺刚回苏州时的反常情形,心中痛楚:“他只说了些哄我高兴的话。”石秀道:“或许他想寻个合适时机。哥哥,兄弟想同你说得是,其实他对你的心思不比你对他的少半分,枉我一向自栩眼利,之前竟未察觉。那天晚上他对我说了很多,都是心腹之言,他说他曾经害怕你直视他的目光,见了就莫名慌张,想躲得越远越好,有一次他就逃了,但回去后却禁不住惦记你,反反复复在你屋外转了大半夜,他还说最怕惹你生气,说有几次说错话恼了你,你冲他发火,冷冰冰地不答理他,他吃不下睡不着,琢磨不明白还不敢问你,怕你更生气,他说他知道你对他是真心真意的好,但他着实摸不透你的喜怒,经常忤犯你,每次你瞪他他的头都会疼,他沉进水底不停地想,可总也想不到根儿上去,他说他那时真没用……”李俊闻言心如刀绞,柔肠百转,那些如江上薄雾般迷茫的岁月,张顺的懵懂,他的怯懦,两个人在一次次的误解与困惑中尽情虚耗时光,“不,没用的是我,是我。”他哽咽一声,眼望石秀:“说下去。”石秀点头,接着道:“他说他在去建康府请安道全的路上觉出对你似有别样情愫,患病时此念尤深,他心里乱哄哄的,自责愧疚,不敢见你,后来耐不住煎熬,又思量你待他甚是亲厚,总不至于做不成兄弟,就打算豁出去对你说了,可偏赶那日天降石碣,他见得了个‘损’字,便打消了念想,他说他之前从建康府回山时,为等王定六父子曾在途中歇了几天,碰上位算命先生,那先生断他以往之事,件件不虚,又告诉他‘面带绝气,大限只在数年间’,他本不在意,但后来读了些杂书,又有石碣为证,方信了真实,自知命不久长,便守住兄弟本份,唯恐他走后你多伤半分心……哥哥?”他攥紧李俊的手,关切问道:“我先停一停?”李俊胸膛剧烈起伏,勉强透出一口气,摇头道:“你说,我撑得住。”石秀道:“哥哥真汉子也!哥哥,他说他越来越眷恋你,越来越想守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生怕不留神触你忌讳,招你厌恶,可又离不开你,睡里梦里都是你,时时刻刻挂念你,他说他活一天,就想照顾你一天,他见不得你受苦,你掉根头发他都心疼,皱下眉头他都心慌,他竭尽全力地想对你好,但觉得怎么做都不够,他说你是他的神灵,是上天对他那个‘损’字的补偿,他只要一想到你就觉不枉此生,哪怕立刻死了也无怨言,哥哥,他说起你的时候,温柔得像是能把铁石融化成水,那种眼神我从未见过,他说他能遇见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我觉得哥哥你怕是也修了上千年,才能修得他情深至此……”他说到这里潸然泪下,伸手擦拭李俊嘴角血丝,哭道:“哥哥,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切莫忍着。”李俊松开紧咬的嘴唇,刚才一直死守的防线终于全面崩塌,往事幕幕浮现,张顺“只告诉哥哥高兴的事”的固执,只对着他一个人的谦卑恭谨,被他怒吼之后的苍白脸色,抱着他的腿跪下时的虔诚顺从,灿烂朝阳里投向他的温柔笑容,伏在他胸口念叨“哥哥吉人天相”时的天真稚气……他曾深深怨愤张顺的愚鲁迟钝,可原来愚鲁迟钝的从来不止张顺一个,那么多把钥匙他都错过,那么多的美好一去不返,这算是上天的惩罚,还是罪有应得的自作自受……他的泪水滚落,随后哭出了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直到筋疲力尽,石秀也陪着他哭:“哥哥,他说他别无所求,就盼着你此生平安,快活到老,此情深如沧海,你若一味伤怀,作践自己,便是辜负了他。”李俊大声道:“是他先辜负了我!”心中疼痛,切入骨髓,“什么也比不得他的义气,什么也比不得他的公明哥哥……他扔下我,还要我快活到老,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自私更绝情么!他根本不懂我的心,我连根指头都舍不得碰他,他却任由乱箭……”他的声音发颤,身体又开始抽搐,石秀连忙截住他话头:“哥哥休要再说,休要再想,此刻别有事做。”他解开李俊身上绳索,拔出腰刀,正色道:“哥哥,他为杭州城而死,哥哥若不能攻下杭州城慰他英灵,枉自为人!”李俊缓缓站起,接过石秀手中那明晃晃的白刃,紧咬牙关,回首一刀劈下。

      且说宋江晚间率队来至,面色憔悴,眼眶红肿,先到灵隐寺请僧人们诵经追荐张顺,次日晚又到西陵桥上吊孝哭祭,他们诵经哭祭的时候李俊独自一人坐于帐内出神,石秀那番话虽然暂时抑止住了他的疯狂与崩溃,却无法根治他的荒谬妄想,他整个人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清楚张顺已经离去,另一半却相信这两天的事不过是场恶梦,张顺终会回来,他临行前的誓言句句在耳,他湿润温暖的热吻销魂荡魄,这些才是真实,或许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张顺正躺在他的身边,又或许过几天张顺就会站在帐外,徘徊犹豫着不敢进门,就像那次因为一句话带了四个“公明哥哥”打翻他的醋坛子时一样,这回他再也不甩脸色了,也绝不拿话噎人,他要将张顺抱到床上软款深情地亲吻,还要求他将对石秀说过的心腹话再说一遍,每天都说一遍,他要将张顺拴在身边,寸步不离,如果再有乱箭射来他就挡在前面,不让张顺受到一点伤害,他要带着张顺远离这阴寒的西子湖、这压抑的杭州城,回到梁山、回到浔阳江、回到每一个留有他们欢声笑语的地方,他们要到海上去,丈量海有多宽,尝尝海鱼的味道……在蓄势待发、等待攻城的那几天,他就是依靠誓言和妄想活着的。

      数日之后,宋江与吴用议定,分派将佐合力攻城,兵力之众足以将杭州城踏为齑粉,穆弘等十一员正偏将径来西山寨内相助李俊攻打靠湖门,石秀叮嘱了杨雄几句,又对李俊道:“哥哥,你我进城直奔太子宫中擒拿方天定,且不解与公明哥哥,寻个僻静处由哥哥亲手活剐了他。”李俊道:“好!请各位兄弟尽量留活口。”石秀道:“我已说了,都晓得。”商量已定,便于寨内等候,至二更时分,吴山上传来了凌振的子母炮声,众将得令,各举火把,趁夜夺城,李俊引军杀到净慈港,夺下船只撑至水门上岸,经过涌金门时,他低头看了眼那幽深的湖水,禁不住悲从中来,催肝折肺,他强忍凄凉,横下心绰定兵刃抢进城去,城内战火连天,刀兵四起,军士们各自争功混战,李俊不管其他,一路杀入太子宫,石秀已先到了,急对他道:“哥哥,方天定逃了,我只抓了些他身边人在此。”李俊点头,随手抓起一人喝问道:“张顺在哪?”那人满脸糊涂,支吾着说不上来,又抓几人问过,也是如此,都不解他话何意,石秀忙道:“前几天夜间越城的那位宋将……的尸首何在?”众人闻言稍悟,一个文书道:“那个人,太子……不……方天定叫将尸首抛去喂狗。”李俊倒退几步,目眦欲裂,石秀暴吼一声:“叫你们一个个都死!”掣出朴刀,恶狠狠排头便剁,一人大叫道:“小人知道他尸首在哪。”李俊猛地扑上去揪住他:“他在哪?”那人道:“将军可能保住在下性命?”李俊道:“能!说!”那人道:“二位请随我来。”

      那人引领二人转入小巷,边走边道:“小人虽然失身于贼做了他的掌记,心中却无时不想重做大宋良民,前番方贼下令时我就在旁边,知那宋将是位英雄,便暗中买通军士得了他尸首,连同首级一起都缝合装殓好了,万望二位怜悯在下心意,保我一条性命。”石秀道:“我保你全家无事。”那人谢过,开锁推门,将手指道:“就是这里。”一副冷冰冰的棺材赫然入目,李俊脚步踉跄地扑倒在棺盖上,双手颤抖着想揭开它,石秀按住他手,劝道:“哥哥,还是只让兄弟我看看吧。”李俊摇头,指尖已然渗出血滴,石秀无奈,命几个军士:“动手。”扶李俊站定一旁,李俊死死盯着那棺材,待棺盖一开便立刻推开石秀扑了过去,里面躺着一具僵硬的尸首,果然是他的张顺,的确是他的张顺,妄想彻底破灭,他的两半灵魂忍受着凌迟般的酷刑被迫着合而为一,他悲痛欲绝,跳进棺内紧紧抱住张顺,放声嚎哭,石秀大喊:“哥哥如此这般,叫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李俊怒吼道:“我凭什么叫他安宁!”是啊,他凭什么叫张顺安宁,张顺义无返顾地撇他而去,将二人的誓言抛于脑后,只留下这等残酷的结果让他独自承受,怎么还有资格理直气壮的享受安宁!“兄弟,你就是这样回到我身边的么?”他含泪质问,低下头发疯似的吻着张顺冰冷的尸体,耳边立时响起了兵器落地声和倒吸冷气声,但他不在乎,那些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与张顺之间那些充满试探、猜度、误会、嗔怨的悠悠往事,怎么会知道那些充满欢笑、幽愁、甜蜜、酸涩的点点滴滴,怎么会知道他是何其深沉地挚爱着身下这个早已死去的人,他抚摩拥抱着张顺的身体,想能将全部的温暖都传过去,好像这样可以重新点燃张顺的生命之火,就算点不燃也没关系,他会陪着张顺一同沉睡,“兄弟。”他唤石秀:“你把棺材盖上吧。”石秀大怒:“放屁!”强扯开他手,搂定他腰奋力将他拖拽出棺,虎目圆睁,啐他一口道:“哥哥这般作为,也配不上他的痴情,方天定尚未逃远,不赶紧将来剁了更待何时,落到自家兄弟手中还好说,若是被那张招讨得了,你悔是不悔!”李俊闻言猛醒,向那棺中望了一眼,执定兵械转身疾走,兵士们忙不迭纷纷避让,个个惊惶,人人失措,活像是见了鬼,他微微冷笑,叫石秀道:“兄弟。”石秀道:“哥哥放心,都在我身上。”他道:“多谢!”大步出门,夺匹马扬鞭远去。

      李俊纵马奔至方天定太子宫处,忽见前方吵嚷异常,众将都围成一团,兵士们竞相传说:“砍死方天定了,砍死方天定了。”他心中疑惑,正欲下马探看,忽有一阵柔风吹来,轻轻拂动了他的额发,他怔了下,立时掉头循着那风的方向策马狂奔,是张顺,是张顺,那种温柔,那种温情……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予他这种感觉,“张顺!”他大声喊,一边追一边喊,一边喊一边追,径出南门,直至五云山江边,马不能行,他跳下来跌跌撞撞地淌到水中,江面无风起浪,层层轻波在他的身旁漾开,他颤声问:“张顺,是你么?”江浪愈发大了,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上下起伏,高低错落,映着初升朝阳,散射出七彩绮光,柔和地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声嘶力竭地喊:“张顺,张顺,张顺,张顺,张顺……”每喊一声都有潮声应和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潮声也就越来越高,他激动得几乎脱力,潜进水里去寻觅张顺形踪,觉得每朵浪花都像他动情的触摸,每滴水珠都映着他深情的眼波……但愿长醉,他嘴角露出笑意,心甘情愿地睡倒在那温暖的怀抱里。

      李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岸边,石秀和阮小七一左一右地推搡着他,石秀道:“哥哥如何睡在这里?害我们寻了好久,事情兄弟都办妥了,哥哥宽怀。”阮小七拽他起来,泪流满面道:“哥哥,救救张横,救救张横。”李俊头疼难禁,愣住半晌,瞅着阮小七,木然道:“他活不成了。”阮小七陡然睁大眼睛,一屁股跌坐地上,额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他六神无主地呆看李俊,忽地暴跳起来,朝着江水破口大骂:“张顺,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江潮涌起,哀婉低沉地拍打着江岸,似在吞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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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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