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尽处雪自寒

　　深思过后冷雪寒开口道：“可是，我不能再与你们同行了，是么？因为我的眼睛复明了，所以从道义上讲，你们已经没有义务要为我做些什么了。毕竟那次的相救也算是我自己自告奋勇冲过去的。你们也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对不对？”

　　虽然他是对着龙瑜发问，但事实上现在他需要的是龙玦的回答。

　　“——”

　　意料之中的缄默，冷雪寒并未觉得受到了打击。他看了看龙瑜，又看了看龙玦，终于还是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么，按照正常的情况，为了防止在下去跟太子爷告密，四王爷和七王爷是不是应该在离开之前，杀人灭口呢？”

　　“！！！”

　　冷雪寒的语气虽然缓慢至极，但他这一句话却如同是在平静的海上抛入了巨石一般，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龙玦和龙瑜，或者此刻，应该称呼他们为东方玦和东方瑜了——只见这二人看似不着痕迹地换了站立的地方，其实他们已经很是默契地挡住了窗户和门口的位置，以防突变。

　　冷雪寒却一点儿也不紧张，只是仿若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二人的行动，轻声笑了笑继续说道：

　　“看来，我是猜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东方瑜挺身向前迈进了一步，对着冷雪寒发问。

　　“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中箭之后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冷雪寒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干脆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接着慢悠悠地解释下去：

　　“首先，你们两个的名字就够白痴的。‘龙’本来就是天子的象征，再加上你们化名的时候虽然去了‘东方’的姓氏，却没有改掉名字。”说道这里，冷雪寒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第二，我能说你们身上的确是能够看到皇室中人才有的气质么？至于第三，也就是让我最肯定的理由是——”冷雪寒说道此处便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了东方玦。

　　“第三，自然是因为我听到了你们昨日的对话，太子东方珏的门下之人大多已投入四王爷的手下，而我们的太子殿下却还并不清楚这一点。如今朝中只剩下最后一股中立的势力，便是跟随当今圣上开创千秋伟业的沈丞相。四王爷，我说的对也不对？”

　　冷雪寒说完，抬起头正好和东方玦四目相对，后者紧绷着的嘴角稍稍有了片刻的松动。

　　“不错，你说的很对。那么，你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也最好一并讲了出来。”东方玦的声音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他只是在问冷雪寒是否吃过饭一样平常。

　　“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不让我走了？”冷雪寒笑笑，自己脸上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否则早在那一天你就不会松开手了。”是的，如果要杀了自己的话，早在那一天自己出言挑衅的时候，东方玦就会毅然决然地拧断自己的脖子。

　　“我愿意帮助你，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一定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生在帝王家，一生都注定了要为皇权而辗转，这是冷雪寒十分清楚的。而眼前的男人，身上有着彻头彻尾的征服欲，他或者是天生就要当皇帝的吧。

　　而自己，竟然很想看着他俯视苍生的英姿。

　　“噢？”东方玦仿佛动容了，他眉头轻扬，发出了质疑的询问。“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说要留在本王的身边？而本王又何以需要你的帮助？”

　　冷雪寒自然是不把东方玦的嘲讽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么快就自称“本王”，倒是让冷雪寒吃惊了一些。

　　“名字可以重新取，左右不过是个符号罢了。至于我能为你做的，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情来，不过都是跟毒药有关。”

　　“毒药？你是什么意思？”东方瑜闪身到冷雪寒身侧，也不管他四哥交代的站位的问题，只想快点知道答案。

　　“我现在能够记得的至少有百十种毒药的药方和解法，无论给我什么原料，我都能做成用途不一的成品来。只是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是真的不明白。这些东西，就好像天生印在我的脑子里一样。”冷雪寒摊开手，很诚恳地继续说道：

　　“四王爷若是要成就大业，一定需要像我这样的人，更何况，我可不光只会制毒，我还有这个——”说着冷雪寒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在看到东方玦脸上精彩的表情之后满意地收了手。

　　接下来，自然是再一次的沉默和寂静。冷雪寒不再看着东方玦，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正在仔细地打量自己，认真地辨别自己说的是否属实。就如同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算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冷雪寒也能凭空体会到那被东方玦深深注视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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