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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 月影憧憧
“三叔,你,还好吗?”纵然有千千万万个问题萦绕在心头,可惜在看到月光下三叔鬓间斑驳的银丝,终化为了一句平凡的问候。
“小邪,你……”三叔初见到我的震惊与喜悦渐渐散去,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与不解,“张起灵那家伙不是说不会带你去……嗯,小邪,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三叔见我脸上闪过诧异,便连忙改了话题。
我也不戳穿他,只是看着今晚不算明亮的月光,稀薄的犹如飞蛾从身上抖落的鳞粉,只投下浅浅的影子,延向不知名的远方。
“如果说,我是自己找来的,三叔你信吗?”将视线移到三叔紧皱的眉头上,我笑着答道,却一直直视着三叔。
最后三叔终于败下阵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和你老爹指定有什么猫腻,你俩誰也不说,把我和老二瞒的团团转,不过,小邪阿……”
“我知道,”笑着打断三叔的话,平静的接口,“我知道后面的水不是我可以想象得浑,而且大概后面的事也和我没多大关系,好奇心很重要,可我还不置于为了好奇心连命都不要,可三叔啊,我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才来找的你,
所以,别拒绝我,好吗?”
一阵接着一阵的疲劳涌上心头,我已无力分辩局势,只是顺应着我的想法说着,语气中是我不曾想到的哀伤与无力。
三叔呆了半晌,最后蹦出一句话,“小邪,值得吗?”
听到三叔这句话,我便已经了然,于是努力的勾起一个更大的微笑,“三叔,三日后来我的铺子找我,胖子和潘子我也会通知的。”
三叔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于是我说了一声,“三叔保重。”转身,拉了旁边毫无声响的安息朝门外走去,拽开沉重的铁门,前脚刚刚迈出,身后再次传来三叔的声音,
“小邪,为了他,值得吗?”
脚步顿了一下,脑海里忽然那日手掌的鲜血在古刀上蜿蜒的纹路,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而执着的说道,
“我不知道,可我想赌一次,和命运做一次赌博。”
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暗的远处走去。
可惜,没等走几步,一阵仿佛潮汐一般的疲惫之感涌上心头,闷哼一声,无奈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是天真昏倒的分割线***************
等到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火车上了,真不知道安息那个家伙怎么办到的,带着怎么也有180多高的我上了火车,还是软卧。我刚想起来道谢,不想刚动一下就发现自己的右边的身子全麻了,根本不敢动一下,于是只
得叫安息过来。
结果,安息答应得很速度,行动的很…淑男,巴掌大的车厢让他拧扯了两分钟也不见他动了地方,于是,费力的抬起尚且能用的左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安息,你搞什么飞机呢?小爷我快渴死了!”
一听到我渴了,安息这才屁颠屁颠的拿了水,将我扶起来,喂我水喝。喝了两口水,这才觉得舒服多了,余光扫到安息犹如一只哈巴狗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样子,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吊着眼睛瞅他,
“说吧,又犯什么事了?小爷现在这样是不是又是你弄得?”本来只是想逗逗安息来着,不想安息想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绞着衣角嘟嘟囔囔的说道,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是看你家的生气那么浓郁,然后就,就小小的试探了下,没,没想到耗了你这么多灵息,才导致后来推天的时候,灵息超出了身体负荷,结果,就,就变成这样了。”
安息看我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连忙又双手投降状的保证,“放心绝对没有其他的问题,睡一觉就不会有问题了,真的!”
我见他那副搞笑的样子实在憋不住的笑了,抓了他的两只张牙舞爪的爪子放了下来,笑着对他说,“不是说睡一觉就会好吗?小爷我像是小心眼的人吗?”
“你真的不生气?”安息瞪着一双有些诡异的眼睛,小小翼翼的问我,得到我的肯定后,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安息的举动,什么叫天真无邪?跟这比起来,小爷我还是健全人好不好?!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忽然觉得手心冰凉,低头一看,原来安息的手还被我抓在手里,于是我随口问道,“安息,你的手怎么也这么冰”
不想,话一出口,就突然觉得安息的表情忽然变得落寞起来,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回答道,“因为我是黄泉道人啊?”
“黄泉道人又是怎样的…嗯,存在?”我小心斟酌着词语问道。
安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空旷,近乎呢喃的说道,“黄泉道人,是一群栖息于忘川与现世夹缝,被遗弃的种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残缺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甚至连朋友都……。”
安息的话被我的一个爆栗打断,看他茫然的样子,我扬起了一个自认灿烂的笑容对他说,“谁说你没有朋友?都怪我没有和你说过,今天有你陪着我,我,很高兴。”
“吴邪,你……”安息忽然低下头,逞强的嘟囔道,“你笑的真傻!”可惜,话语里的些许的哽咽怎样也瞒不住我的耳朵。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看着他被我弄的乱蓬蓬的发型,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他开始时被我的大笑弄得呆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陪着我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等我们笑够了,我收住了气,认真的看着他,“我们是不是朋友?”
安息也看着我,眼神恍惚了很久,最后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后,我在也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的睡去。
【很久很久以后,当我终于了解了忘川的孤寂时,才明白安息是怎样的珍惜我们的友情,珍惜到了即便背弃黄泉道人的信仰,即便背弃了黄泉道人的仇恨甚至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那时的我,常在想,我和他的相识,究竟是缘
分,还是上天开的一个不大不小却又让人泪流满面的玩笑,而我,终究猜不透天意。】
…………
三月庐阳,莺飞草长,并不耀眼的阳光轻轻的洒落在古旧的石板桥,水面初平,偶有飞燕掠过桥边盛开的红药丛,来不及沾一缕痕迹,便已寻不到来时模样。
石板桥的青苔勾勒岁月的印记,依稀记得上次来时,桥头扇坊的尚且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妇,不想如今早已不负当年模样。
嗯,我怎么知道原来扇坊的老板是个美女?漫步在本应陌生的街巷,却熟悉又迷惑的走进石板桥头的扇坊,走马观花的掠过一把把精致的折扇,扇坊尽头,一名年迈的夫人颤巍巍的走向我。
“公子,您终于来了”
看清了夫人的装束,不自然的皱下眉头。
南宋?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刚想询问,不想身体先于思想行动起来。
“婆婆,扇子制好了没有?”明明是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还会有种恍惚感?
“呵呵,用了四十年的时光,又怎么打不好一把扇子呢?公子您说笑了。”
四十年?可我明明才二十多岁啊?疑惑的看向四周,蓦然发现,自己居然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繁复而内敛的锦缎,清雅温润的和田白玉,长袖飘飘,不食人间烟火。
自然而然的接过婆婆手中的折扇,,打开来,一位少年正倚在桥边,歪着头,冲着桥边妖艳的红药,笑得,比月色还要清凉。
呆呆看着画中那个自己每天照镜子便会看到的身影,自己何时笑得,如此的,倾国倾城。
突然,折扇上的自己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难道纸扇成精了?小爷我运气不是怎么好吧?!到哪哪就有这些奇怪的东西?
扇中人似乎早知自己会如此,轻轻地点点头,嘴角一张一合,耳畔传来了模糊的声响,好像听到了横亘千年的忧伤………
…………
“吴邪,吴邪!醒醒……醒醒,到站了!”
“谁?”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轻拍着我的脸颊,脸颊的冰凉让我有种错乱的感觉,“到站?到什么站了?”
“当然是杭州站喽!吴邪,你睡糊涂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缓缓回归的神思让我终于想到了声音的主人。
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安息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吴邪,你到底梦到什么了?为什么灵息会如此的……空旷。”
安息皱着眉头,似乎想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勉强的形容词,我无力的摇摇头,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好了,于是,示意安息可以走了。
安息倒也没有追究太多,而实际上,如果他要追究起来,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只是昏昏沉沉的随他向自己的铺子赶去。
好不容易回来自己的铺子,已经4点多钟了,离黎明只剩下了最后的距离,却是全天最黑暗的时候。
和安息告别后,拉开了自家铺子的大门,没有预料中的黑漆漆一片,反而是一片有些刺目得光明。
我不由得眯起来双眼,看向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清秀身影,恍然间,让我从他身上似乎感受到了莫名的寂寞。
大概听到我开门的声音,闷油瓶回过来身,看到我时,眼里似乎瞬间闪过类似喜悦的光彩。
我也冲他笑了笑,可他眼中的光彩没有停留多久,眼神落在我身上的风衣时,却又转化成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被他压抑的很深,看不明确.
“你,去哪里了?”闷油瓶压低了声音问我,“手机不带,便签也不留,你知道……”
忽然闷油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时,已经再次变得清淡了。
我看着他眼眶下微微的青色心底一片的温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说道“我去找我的三叔了,打手机和铺子里的电话没人接,忘记留便签了,下次不会了。”
闷油瓶猛地睁开眼睛看我,眼中的审视清晰透明,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笑着,想了会,打了个呵气“啊……小哥,天快亮了快点睡吧!”
语罢,便拉了他,上了楼,把他送回房后,我也转身进屋,前脚刚刚迈进屋子,身后便传来了他清冷略带疑惑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问吗?”
我侧过脸,看向倚在墙边的他,好像寂寞的孩子的他,尽力的扬起了一个微笑,
“那是你的问题。
很深沉…很深沉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要我深入的追问,却又不要触及到你的底线,我没有那么高明的问话技巧。
所以我会等。等到哪一天你想说的时候,觉得说出来也无妨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语罢,静静的关上了卧室的门,晨曦也在此时透过的纯白色的窗帘,明亮了谁的心房?
我已不晓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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