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里藏刀

作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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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有幸


      嫁入赫王府的第六日,兰杜发现房内新添了一幅字,上题着一句诗:“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
      她想起洞房那天晚上他说的话:“你叫兰杜?很美的名字,兰草和杜若,花之君子,品格高洁,亦是我的心头所好。”
      那句话在她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一圈一圈荡漾至今。或许,假以时日,她也会对他生出爹娘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情感来吧。
      她细细地打量着这幅字,字体是行楷,比楷书活泼,比草书端正,笔迹清爽,正直沉稳。一如他的为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出阁前,相府内的嬷嬷专门教过她侍夫的事宜,可这些时日以来却半点没用上。祁略的行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既没有跟她圆房,也没有分房而卧。两人每天共榻而眠,却相安无事,并无肌肤之亲。兰杜但觉迷惘,猜不出他是何用意。不过这也让她大大松了口气,跟一个对她来说尚属陌生的人亲密,总是不太好适应。

      耳濡目染加上几日的相处使她多少对他增加了一些了解。他倒是个有心人。成亲后的第二天,他便带她到王府内的祠堂去拜祭他的母亲,也就是那位不得宠的瞿妃。她一眼就看到,瞿妃的灵位旁还另立着一个宁姓女子的灵牌,从牌位上的名讳不难猜出,这就是他此前那位未及迎娶进门的妻子。兰杜先对着瞿妃拜了三下,然后又给本应是赫王妃,无奈却芳华早逝的宁姑娘上了炷香。她从府内丫鬟的口中了解到,每逢初一十五,他都会到祠堂去祭拜一番。对一个尚未过门或许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女子尚能如此,确是个重义之人。丫鬟们对他评价甚高,且常常羞涩地说:“我们家王爷笑起来是最最好看的,天下任何一个男子都比不过。”足见他平日待人亲善。
      如她所料,只要不出府,除去用饭、洗漱和就寝时间,他多半在书房里消磨。听下人说,他公务繁重,又喜看书,素来总是深居简出,甚少有其他喜好。不过,自她进府以后,情况变得有所不同。

      例如这日黄昏,他差人来请她到湖边的沁香亭去用晚膳。沁香亭,顾名思义,周围遍植桂花,秋风轻柔一送,阵阵香气顿时沁满亭中。王府中的布置与其他贵族宅邸并无二异,唯一有别之处在于样式。尽管用料亦是上乘,却不见任何繁复花样。无论亭台楼阁,梁柱桌椅,一律全无雕花。种植的花卉也以散发淡雅香味的白色小花为主,不似其他府上,喜欢种植象征富贵的牡丹和绣球。他真是一个喜爱素色到了极点的人。身上的衣料也是毫无半点绣花,只除了腰间的玉佩能够彰显他高贵的身份。但是这份素雅并未折损他的体面,反而更衬出他的清贵出尘。那举手投足间的修养和风仪,一眼便能令人心生景仰。

      兰杜来到沁香亭时,祁略已端坐在那里。抬眼看到她,立刻笑着起身过来相迎。他托起她的一只手,将她领入亭中,然后扶她坐下,一举一动格外体贴。丫鬟们都用艳羡的目光瞧着他们。兰杜不敢直接迎视他熠熠的目光,只低了头,由着他为她布菜。
      “杜儿可有什么忌口?”
      她轻轻摇了摇头,他便没了顾忌,尽数挑选鲜美却不肥腻的肉类放入她的碗中。“多吃点,你太瘦。”
      兰杜无从拒绝,只得默默吃下。祁略拿起一小瓶酒,正要往自己杯中倒下,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她问道:“要不要喝一点?”
      兰杜点头,祁略先给她斟了一小杯,才给自己倒满。放下酒瓶的同时,他忽而轻笑出声。
      她不解地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眉眼,弧度美好的形状,末端还带着一丝纹路。正如丫鬟们所说,他笑起来的确是顶好看的。
      “已经十余日了,还是不习惯么?”
      “没有。”
      “那为何还是如此拘谨?”他伸过手来,执起她的葇夷,“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要再像个客人那般拘束。”
      “知道了。”兰杜任他继续握住自己的左手,用右手执筷为他添了些菜,即刻接收到他惊喜的目光。

      饭毕,祁略端着酒杯举目欣赏月色,须臾之后,他蓦地转头对兰杜道:“如此良辰美景,杜儿弹奏一曲可好?”
      兰杜应下,在丫鬟早已摆设好的琴上调试了下音色,很快便进入状态,径自弹奏起来。祁略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凝神静听。到了曲子的末尾,他配合着韵律低吟出一句:“此时金盏直须深,看尽落花能几醉。”
      琴声跟语声同时歇,随着四周归于静谧,两个人目光相接,耳中只听得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一声响似一声。

      次日是夜,祁略将她请到了湖边的一处空地。只见他左手提着一把剑,右手拿着一管萧,期盼的眼神投射在她的脸上。“以往独自练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今日可否请杜儿为我添几分音色?”
      兰杜自他手中接过萧,微微一笑:“荣幸之至。”

      那一夜,他对她说:“来年开春,若无要事,我带你去附近的山麓游历一番。”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似有汩汩清流淌过她的心房。
      那一夜,望着枕旁的清俊面容,她失眠了。
      他文武双全,知情识趣。除去胸怀大志这一点,竟像是完全按照她的意愿来量身定做的良人。能遇到他,已是三生有幸。不该再要求更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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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滴童鞋留个评嘛,唱独角戏很郁闷滴说~~~
    另,乃们觉得第一次H在哪里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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