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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恍然画中仙
一场浩瀚的梦境,沉溺的不愿醒来。
春天的小雨淅沥的下着,打落在屋檐上,沿着檐角落下,在地面上绽开一朵花。
油纸伞悬起好看的形状,就像浮在空中的小花。
悬敛重复着这一年多来的习惯,每每结束手上的事务后,都会来的南浅沉睡的房里看看他。有时一坐,便是半天。
他喜欢看着南浅,伸手细细描绘着南浅的轮廓,秀眉,小巧的五官,纤细的下巴。眼眶比往日里微陷下去,单薄的令人心疼。昏睡了一年的时间,总让悬敛觉得时间的漫长。恨不得让昏迷太久的人突然醒来。竹樨说了,解毒一半是靠运气,南浅能不能醒来要看他的意志了。
他常常会想,如果早凰析一步遇到南浅,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而后又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人生哪有如果。
窗外的花开得格外灿烂。
春风泱泱,桃花艳艳少年面。
悬敛不知道的是,南浅陷在一个梦境里不可自拔。那双温柔的眼睛为何溢满了悲伤,让人无法逃离。
“南浅,我喜欢你。”
“我只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浅,你喜欢这个花糕的话,我叫人多买点。”
“南浅,你的任何愿望我都替你实现。”
........
那个人是谁?
悬,敛。
大梦初醒般。记起身边那人的照顾;记起他一直的呵护;记起他不惜动用暗阁的势力移植来几株罕见的花,因为自己那句喜欢;记得那人会在冬天握着自己的手,驱去寒冷;记得那人笨手笨脚地替自己做花糕,放下了暗阁阁主的身段;记得那人总是笑着的对自己,说,我会等你.......
是什么让自己忘记他?是什么让自己忽视了他?忘记身边有个人会照顾自己,忘记有个人一直陪着自己,忘记有个人包容自己的任性,忘记有个人一直在身后看着自己。
不愠不恼。
不离不弃。
后来只记得那人失望的眼神,却还是温柔。他说,原来我给你天荒地老,比不上那人倾城一笑。
“不。不是的。”南浅猛的呼喊出来。清秀的脸上溢出细密的汗珠。紧皱着眉头。“悬敛,不要走。”
一道惊喜点亮悬敛的眼睛,他试探着握住南浅的手,轻柔的安慰着:“南浅别怕,我在,一直都在。”
南浅继续惊恐无措地喊叫了一会,渐渐地安静下来。下意识地握住悬敛的手,像是寻找一个温暖的依靠一般。“南浅乖,别怕。”悬敛轻声哄着他,细柔的发磨蹭着悬敛的掌心。
唤来一名属下,带来不知什么时候和怜人勾搭上的竹樨。竹樨脸上红晕还未褪去,满是不满地瞪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悬敛一眼,问:“什么事啊。”
“浅浅他,什么时候会醒?他刚刚好像有意识了!”悬敛一时激动,没顾得上竹樨的失礼。
“大概就这个月吧,具体的我也说不准。”
“雪丹的下落有了吗?”
“有是有了,不过”竹樨警告地看了悬敛一眼,“最好是浅浅自己醒来,不然再次寻死就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
“你叫怜人把雪丹弄到手,其他的你不用管。”悬敛皱起眉头看着身边的南浅。“好了没事了,你继续和怜人依存去吧。”竹樨一张脸再次涨得通红,不满地关上门。
南浅,你一定会没事的。
就像悬敛所言那般,竹樨替南浅把脉时脉象清稳了许多。这令众人着实开心。甚至怜人下厨做了许多精致的点心,说是为南浅准备的。悬敛下令把书房移到南浅的房间内,方便随时照看南浅。
这一切,南浅都不知道。他只觉得有人在呼唤他,有个一直守着他的人在等他。
很想醒过来,可是有什么一直压抑着他,痛苦不堪。五脏六腑像燃烧一般的难受,可其他地方的知觉却又是像坠入了冰窟一般。狠狠地挣扎,下意识地喊出一个名字,“悬敛。”而后悠悠转醒。
是夜。趴在床边小睐的悬敛猛然惊醒,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人。那人还有些虚弱,看着自己正缓缓的微笑。
听得那人细微的声音,“悬敛,对不起。能看到你真好。”宛如天籁。
悬敛不敢置信一般,伸出一只手探试的触摸了南浅的发丝,然后是脸颊。指尖触到那方温热,才惊喜地确认这是真的。下一秒,拥住南浅,可是不敢用力,就这样抱着,闻着南浅身上的苦草的味道,一遍又一遍呢喃着“南浅你醒了!你醒了。”
南浅把头靠在悬敛的肩上,静静地,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东方泛白。两人一直无语,或是悬敛满腔的话在看到南浅醒的那一刻除了惊喜再也找不到言语来表达。只想维持着这份感觉,无关乎其他,无关乎世间的人情冷暖,无关乎时间的流逝。
只想和你在一起。
这份宁静,直到怜人给悬敛送来早茶才被打破。看到那张熟悉的眼,流转的眼眸和自己对视,手里的茶晃了晃。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开口:“阿浅?阿浅!”
“怜人,怎么了?”闻言赶来的竹樨先是一怔,随即笑意化开在脸上。“阿浅醒了啊。”
这一刻便是觉得人生大抵如此美好。从不曾在意身边的人,习惯性的把目光投至在另一个人身上,忽略了身边包围着的感情——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多好。
怜人紧紧握着南浅的手,脸上的笑意止不住,一脸殷切地问:“阿浅,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做。清粥还是花粥?”
竹樨笑着阻止了怜人:“好啦好啦,苦草根熬点汤先给南浅吃点,刚醒来体质弱可要好好进补。”
“怜人,谢谢。”
听到南浅微微沙哑的声音,怜人猛的一怔,随即扑到南浅身上:“浅浅~人家好想你。”一旁的悬敛黑着脸把怜人拉开,冷声道:“还不去熬汤?”在悬敛几乎要把怜人百般酷刑的眼神下,竹樨拉着怜人很识时务地离开,还体贴地带上了门。剩下房里两个沉默着的人。
空气里飘浮着桃花的微香,微醺人心,阳光暖暖,一室明媚,透过竹雕的窗格沿着脉路留下曲折的行痕。南浅看着身边那人英挺深刻的眉眼,缓缓道:“我....睡了多久?”
“一年多了。”悬敛叹了一口气,伸手想要揉揉南浅的头发,伸出的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抚上南浅的发心。
“加上先前的,是四年了吧,没想到他已经走了四年了啊,我还在傻傻等什么。”
“浅儿...... ”悬敛欲言又止。
南浅抬头看着悬敛,清澈的眼眸宛如一弯泉水:“你知道师父的墓在哪吗?我想去上柱香。”停顿了一下,“很久没见他了,他应该会寂寞吧。”
“其实,他和程熠天,葬在一起,墓在大漠,宋子闻说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凰析......是自己要求程熠天杀了他的。”
南浅愣住了,聪明如他很快便明白过来。笑意浅浅萦绕在嘴角,他轻轻叹道:“如此也好,至少,他不再寂寞了。”
南柯一梦冼往尘,曲曲折折弄人心。不问杜鹃恋旧地,庄周周庄别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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