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

　　四、盗尸案与食品厂

　　“襄铃，能查出这个号码从哪里打来的么。”百里屠苏递给襄铃一串号码。

　　少女把眼睛瞪得比平时更大：“屠苏哥哥，我昨晚值班哎，今早饭还没吃呢，又给我工作？”

　　百里屠苏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忙接起来：“老师。”

　　另一边红玉的神色有点变了，她悄悄望过来，盯着百里屠苏手中的手机。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百里屠苏环视四周：“我们有案子了。晴雪留下来值班，其余人随我去现场。”他又看了看靠在法医室门口的欧阳少恭，点头道：“麻烦先生同往，这个案子或许需要先生的专业知识。”

　　欧阳少恭浅笑：“职责所在。”

　　方兰生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木头脸干嘛对少恭这么客气？啊！难道他对少恭有意思？”方兰生恍然大悟，“对，一定是这样。不行，我得告诉少恭，叫他提防着点儿……”

　　“猴儿，莫闹。”红玉一把捞住方兰生，“快走吧。”

　　一行人开车前往雾灵山涧第四公墓，这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墓园，就在近郊，埋的都是有钱人，说是因为这片地方风水好，能旺子旺孙。百里屠苏带领众人下车，就见墓地外拉了警戒线，一个驼背的老人站在黄线外，旁边跟着个警官。百里屠苏走过去点了个头：

　　“大师兄。”

　　陵越见是百里屠苏，脸上的表情变了再变。百里屠苏也不介意，而是问道：“师父呢？”

　　陵越皱着眉头看后面的红玉：“你没看号码？师父人还在国外呢。”

　　百里屠苏也去看红玉，红玉摇头，示意算了。于是百里屠苏也不多话，直接绕过陵越，问那老人：“老人家，这里出什么事了？”

　　方兰生和襄铃爱凑热闹，自动忽略陵越围上去。陵越磨牙，又见欧阳少恭施施然向他点头致意，风度气质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刚甩袖子要走人，红玉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微微一笑：

　　“你现在走，就是个跑龙套的小反派。”

　　陵越瞪了红玉一眼，没奈何站住，小声嘀咕：“老师好得很，除了天天躲你，别的烦恼都没有。”

　　红玉眯了眯眼睛，捏着陵越衣服领子的手就是一紧。

　　襄铃喜欢和老爷爷说话，人又乖巧可爱，所以交流的事就都交给她了。百里屠苏等了一会儿，见那二人还在聊天气如何，便先行越过黄线进去查看。方兰生还想说什么，欧阳少恭走上来拍拍他，一起跟了上去。

　　进去之后，就见地上有许多凌乱的痕迹，好些土都被翻新过，不少黝黑的大坑里都是打开的棺材，人骨挂在棺材边缘，还有的只剩一副空棺材。地上有些碎木屑和奇怪的东西，欧阳少恭看见，俯下身去仔细观察。百里屠苏叫方兰生去把襄铃和老人叫进来，一边在欧阳少恭身边蹲下，问道：

　　“什么东西？”

　　欧阳少恭捻了捻那一小撮黑灰色的东西，道：“死人毛发。”

　　这时，襄铃和那老人来了，老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住地往襄铃身后缩。百里屠苏看看襄铃，又看看欧阳少恭，那表情在欧阳少恭看来，颇为无辜。欧阳少恭笑了笑，走过去行了个礼：

　　“老人家，问您点事情。”他的态度彬彬有礼，语气又是和善，老人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点头。

　　百里屠苏便问：“这些坑里，原来都是有尸体的么？”

　　那老人一瞬间表情就变了，襄铃看见，转过身来拉住老人的手，笑着问道：“老爷爷，这里的地是不是都被人买走了？”

　　老人哑着嗓子回答：“昨天啊，有个贵族学校出事了，死了不少人，那学校就把这片地都买下来了。这不，刚安葬完，就出这事儿。”

　　襄铃看一眼百里屠苏，那意思是，笨~

　　百里屠苏冷着脸，不过看得出十分不爽。

　　既然原本棺材里应该是有尸体的，现在却空了。百里屠苏沉吟，旁边方兰生摊手道：“搞了半天，就是一起窃尸案呗，叫我们来做什么？”

　　“猴儿不要乱下妄语，若是窃尸，为何那许多尸体留着，只少了这些？”红玉也走过来了，后面跟着捂着脖子的陵越。

　　百里屠苏边想边说：“看这情景，似乎盗尸者在挑选尸体。”

　　“木头脸，说明白些。”方兰生最讨厌动脑子了。

　　“你们看这些被挖出来、却还留着的尸体，有什么共同特点？”百里屠苏指着不远处问。

　　众人沉吟片刻，红玉道：“留下的，都是骷髅？”

　　襄铃的表情怪异起来，百里屠苏则认真地点头，随即对那老人道：“我想看一下登记，那些刚下葬的尸体，都葬在哪里。”

　　于是众人都去看登记了，谁也不想留在这么个瘆人的地方。欧阳少恭走在最后，他摸摸下巴，颇感兴趣地笑了。

　　管理室里，方兰生迅速浏览了一遍登记表，禁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偷走的都是昨天那批尸体？！这人和贵族有仇吗？”

　　墓园只有一个入口，周围又是高压电网，盗尸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呢？百里屠苏一时想不明白，见陵越仍在旁边站着，便问他：

　　“师兄，师父留了什么信么？”

　　陵越耸肩：“师父让我告诉你，这已经是最近发生的第六起墓园盗窃案了。警方是不太重视这种案子的，师父问你，这案子你接么？”说完，瞥了红玉一眼，揉着脖子走了。

　　百里屠苏想了想，轻声道：

　　“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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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奔波，回到警局的时候，众人几乎累得连饭都不想吃了。晴雪打电话叫了外卖，见同事都累得东倒西歪，也不好问什么。百里屠苏满腹心事，他们粗略看了每个遭盗的墓园，都被挖得乱七八糟，被盗的尸体全是才死了一两天的，新鲜得很，这确是怪事。

　　歇了个把小时，一行人总算攒了点精神，百里屠苏让襄铃查一下最近有什么新闻怪事，那边红玉和方兰生说了什么，方兰生一声惨叫扑向欧阳少恭：

　　“哇！少恭救命！女妖怪说那是食尸鬼，专门吃尸体的！”

　　欧阳少恭接住方兰生，笑道：“小兰莫闹，哪有什么食尸鬼，鬼怪皆由人心所生罢了。”

　　百里屠苏过去和他们讨论案情。

　　“由作案手法来看，这些似乎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么问题就是，这个人要那么多新鲜的尸体干什么呢？”红玉提出疑点。

　　方兰生脸色发青：“喂食尸鬼……”

　　“新鲜尸体的用处并不多，一般也就是制作标本或器官移植，数量远没有这么多。而且，都是正规买卖。”欧阳少恭说完，安抚方兰生：“小兰，莫要吓唬自己。”

　　“还有，他是怎么挖出那些尸体的？那么大的工程，又只在一夜之间，不可能慢慢地干。既然如此，就应该有人发现才对。”红玉又说。

　　方兰生挠挠头：“其余的几个墓场，看守的大叔都说不清楚尸体是什么时候丢的，这很奇怪吧。他们每天都要巡视的，怎么会不清楚？那个偷尸体的人挖的那么明显，土都不填，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红玉点头：“那些人似乎有意搪塞我们。”

　　“也许他们确实说不出，或者事发的时候他们玩忽职守，自然不想让我们知道。”欧阳少恭笑道：“这些都不是我负责推断的，我只能说，那个偷尸体的人，在挖掘尸体的时候很兴奋。”

　　“兴奋？”红玉和方兰生都吃了一惊。

　　欧阳少恭点点头：“心情决定行为，我能感受到，他挖掘的时候兴奋的心情。但当他挖出一堆白骨的时候，他失望了，所以尸骨也没有被很好的对待，而是随意丢在一边。”

　　方兰生无语，感受到……少恭你是人类么？

　　百里屠苏一直听着，这个时候忽然道：“你们有没有注意，那些被翻出来的坟墓，埋的都很浅。还有，今天的那个老头，很不对劲。”

　　红玉点头：“他隐瞒了很多。”

　　襄铃转过椅子道：“最近都没什么奇怪的事情……怎么，你们还在讨论那个老爷爷吗？”

　　“呵，是啊。”红玉走上去问：“襄铃妹妹怎么看？”

　　“那个老爷爷啊，和我爷爷差不多，很喜欢小孩吧，为了孩子高兴，什么都肯做。”襄铃想着，晃悠着双腿。

　　有了力气吃饭，下午又去了出事的贵族学校，看到那些为儿子女儿讨说法的家长们，百里屠苏忽然脸色有些变了。红玉看出他的异样，接替他开车，一行人没怎么调查就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后，百里屠苏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自己办公室，锁门。

　　众人不解，都看红玉，红玉有些无奈：“他就是这习惯，一遇到烦心事就把自己关起来。”

　　方兰生回头看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便笑：“说起来，应该暂时没我什么事吧，又没有尸体可以解剖。”

　　“我是在想，”方兰生一脸认真：“等木头脸他把自己闷死了，少恭你可以解剖他，看看他脑子里面变异成啥样。”

　　“我觉得如果屠苏哥哥听到你的话，你会先被少恭哥哥解剖的。”襄铃边玩连连看边发表看法。

　　方兰生咬牙，小丫头片子，就知道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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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屠苏接手盗尸案也有快十天了，却毫无头绪，他整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余下的众人又无事可做，基本就是窝在原地养蘑菇。近日来警局里也飘起了风言风语，大抵都是些不屑的批评。本来，作为重案组最精锐的“雪狼”，所有警务人员都要围着他们转，却净是些年轻人，很多人都是不服的。百里屠苏是前国际刑警队大队长紫胤的学生，便有人说他仗着老师厉害才当上组长的，而他的手下，也都是一群毛孩子，不成气候。

　　对此，百里屠苏从不辩解什么，他不是为自己辩解的人。只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可是最近，案子没有丝毫进展，应付起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少恭。”红玉风情万种地倚在沙发上，手里一份文件向欧阳少恭扬了扬，又指了指百里屠苏的办公室：“你去劝劝吧。”

　　欧阳少恭笑笑，还未答话，方兰生就跳起来：“干嘛让少恭去？这不是羊入狼口吗？”

　　“让你去，你会安慰人吗？”红玉不由分说便拎起方兰生，把他带到外面去了。方兰生被拖走前还不忘回头喊：

　　“少恭小心啊，你身边有狼！”

　　欧阳少恭有点无奈地摇头，小兰你说的不对哦，的确是羊入狼口没错，可惜那只羊不是我~

　　敲了敲门，欧阳少恭温声问道：“能进去么。”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条缝，百里屠苏愣了愣，他没料到来的人是欧阳少恭。欧阳少恭走进百里屠苏的办公室，先是看了一圈，把桌上乱推的文件掀在地上，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百里屠苏被他的举动弄愣了。

　　“心情不好，需要阳光和发泄，否则不利于健康。”欧阳少恭看着一脸茫然的百里屠苏，淡淡笑了：“我是医生。”

　　百里屠苏对上欧阳少恭的目光，只觉得心慌得厉害，好像以前做错事，被师父抓住似的。

　　欧阳少恭看了看百里屠苏，忽然凑近他的耳边。百里屠苏被这么个状况又弄愣了，他不自在地退了一步，低下头。欧阳少恭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再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了：

　　“屠苏可是……想起了家人？”

　　百里屠苏没有再躲开，感受着那人指尖的温度，心里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两人视线相交，他从欧阳少恭的眼里看到了爱怜的疼惜。然而对面那人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揉了揉他的脸，笑着扯开了话题：

　　“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屋里的人都回头，就见欧阳少恭悠悠然地从百里屠苏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百里屠苏顶着和往常一样的面瘫脸跟在他后面。众人心说乖乖，真了不得啊，百里屠苏的脾气上来，那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欧阳少恭才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他驯服了？

　　欧阳少恭指了指站在门口的红玉，百里屠苏走过去低声问着什么。

　　方兰生看一眼欧阳少恭：你们在搞什么啊？

　　欧阳少恭笑笑：小兰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百里屠苏听完红玉的话，虽然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不过相处久了众人也多少都能感受到组长的心情了。百里屠苏现在似乎有点兴奋，他抓起警服的外套，把枪塞进口袋，说话时人已经在门外了：

　　“晴雪值班，其余人跟我来。襄铃联络警备队，也许我们会遇上反抗。”

　　方兰生喊都来不及：“哎，木头脸！我们要去哪里啊！”

　　红玉替百里屠苏答了：“虞山第二熟食加工厂。”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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