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

　　八、结案后

　　案子破了，却完全没有喜悦感。开总结大会的时候，百里屠苏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会议完毕，他就把自己锁进办公室，“雪狼”的组员们面面相觑。

　　“少恭。”红玉示意了一下：“你最会哄他，快去。”

　　欧阳少恭温和地笑了笑，摇头。

　　红玉二话不说，拽着欧阳少恭来到百里屠苏办公室的门前。她吸一口气，退了两步，接着一脚踹上房门！房门的锁在她巨大的力道下瞬间裂开，门也碎了一半，红玉将欧阳少恭塞进去，关上门，站在门口等着。

　　方兰生只剩下瞪眼睛了：木头脸的师父啊，我终于理解你躲着这女妖怪的心情了……他又反应了半拍，才想起来：“不对啊，不能让少恭和木头脸独处啊！绝对不能！”

　　红玉眯着眼睛看方兰生，直接把他拎了出去。

　　走到门口，襄铃正好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方兰生，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来：“太好了，呆瓜你跟我来！”说着，拖着方兰生就向外走：“红玉姐姐，我先借他一会儿哦~”

　　“放手！你干嘛？！”出了门，方兰生甩开襄铃。

　　襄铃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后，颐指气使地命令道：“你，后天和我回家见我爷爷，扮成我的男朋友！”

　　方兰生气呼呼地叉着腰：“凭什么！不干！”

　　“因为屠苏哥哥虽然漂亮，可是太冷淡了，不适合扮男朋友。少恭哥哥呢，倒是又温柔又沉稳，可是太成熟太完美了，一看就不可能是我能钓到的男朋友。所以我也是没办法才找你的嘛！咱们组里没有别的男生了，你就马马虎虎凑合一下好了。”襄铃解释起来头头是道。

　　方兰生怒了：“什么？我还是你挑剩下的？！还‘凑合一下’？！……哎哎你干什么，别拉我，我才不帮你！”

　　“走啦，挑件再傻点的衣服，跟我回家！”

　　“救命！救命……”方兰生的声音渐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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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欧阳少恭有些无奈地向百里屠苏笑笑：“抱歉，我这就出去。”他转身欲走，百里屠苏开口叫住了他：“先生……等等。”

　　欧阳少恭摇头：“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先生……巽芳死时，先生是如何想？”百里屠苏似乎没有听到欧阳少恭的话，只是自顾自问下去。

　　欧阳少恭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没走：“弹指红颜，刹那韶华，令人惋惜。”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后来倒是想开了，人各有命，生老病死，逃不过天命二字。纵是风华绝世，也抵不过日影飞去，我二人相处之日，过得很开心，比之许多人，已是幸运了。”

　　百里屠苏继续问道：“那么如果，先生只是记得巽芳这个人，只记得很爱她，却不记得如何爱她、不记得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先生……又会如何想？”

　　欧阳少恭终于转过身来，神色里有一分诧异：“屠苏？”

　　百里屠苏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可眸子深处，却有着无尽的苦楚和委屈：“先生，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忘了小时候所有的事情，只记得有个妈妈，每次看到别人的父母对他们的孩子好，我就很难过……”

　　百里屠苏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他是从不对任何人讲心事的，连最敬重的师父也不例外。可是面对欧阳少恭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

　　欧阳少恭叹了口气，走上来摸摸他的脸，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屠苏是个温柔的孩子，所以屠苏会难过。其实是因为屠苏在讨厌自己，讨厌忘掉了重要东西的自己。”

　　百里屠苏低头不语。

　　“过去固然重要，但终究飘渺，而人，活在现在。”欧阳少恭抬手扣上他的心口：“如我未料错，屠苏会难过，也是因为师父虽然知晓你的过去，却从不肯告诉与你，对么？”

　　“先生……怎么知道？”

　　欧阳少恭不答反问：“倘若你的过去只有仇恨呢？都说执念成魔，太深的痛苦会令人执着，也会……毁了一个人。”他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你不记得，是因为上天认为你该忘掉，是命运赐给你的礼物，而不是惩罚。”

　　他几乎想笑，屠苏，你是否知道，你的勇气真令我羡慕。只是，我真的不想拥有那样全然绝望的过去啊……

　　百里屠苏似乎察觉到欧阳少恭心境的微妙变化：“先生？”

　　“人生一场，就是梦一场，是非对错，虚幻真实，其中分别，又有谁分得那么明白？倒是听人说过，天高地广，心远即安。一生苦短，做自己想做和该做的事，足矣。”欧阳少恭抬手揉了揉百里屠苏的前额。

　　“先生倒是看得通透。”

　　呵，我若是看得通透，便也不会纠结于往事……欧阳少恭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将百里屠苏按在自己的怀中，百里屠苏没有拒绝。

　　两个人静静地拥着，都没再说话。

　　或许是又触动了那人心底的波澜吧……百里屠苏想，或许是自己太固执了。他想找寻过去，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已，可是现在，有这么多人都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为什么还要纠结呢？

　　而且，有一个人，他的笑容和亲昵的举动总是能填补他的空虚感……

　　他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吻，应该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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