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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
上了高二,大家纷纷开始为自己的前途作打算,我们班走艺术这条路的比较多。
基本上从第四排开始,就不怎么有人来上课了,练舞的,唱歌的,练体育的。
林衡也画画去了,所以整个班估计就我最闲。
钟华苦口婆心劝过我好几次,他饱含热泪的握着我的手说,蓝哲,党和国家还没有放弃你,你不能放弃你自己,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吧,你的人生将为此而改变!
我说钟小华你再吵吵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而充满了革命热情的钟小华是不会因为我这点威胁就屈服的,他继续痛心疾首的说,虽然智商问题属于先天缺陷,但我知道你是一个身残志坚的好同学,康姆昂,用你勤劳的双手为你的未来拼搏吧!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我多次表示我的不耐烦,终于在他不知羞耻的故作娇嗔状咬着下嘴唇忽闪着双眼看着我说:“你就算不为你自己,好歹也为我们的孩子考虑一下啊!”顺势他还摸了两把自己的肚子的时候,我不能忍了,把他轰出了教室。
“以后没事你少往我们班跑!滚回你自己教室去!不然我关门放朱骁远了!”
“你能不这么贱么!明知道我不想看见他!”语气虽狠,但在说出朱骁远这个名字后,我细心的发现了钟小华那颤抖的眉梢跟哆嗦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怕他弟弟。
其实钟华跟小远是对双胞胎,小学的时候我们仨一个班,那会朱骁远还不叫朱骁远,叫钟奕。
我记得那时他们俩关系还挺好的,小远每天跟在钟华屁股后头“哥哥,哥哥”的叫着,钟华也时刻谨记着作为兄长的担当,给弟弟摆平各种麻烦。
那会钟华是班长,成绩好,长的俊,个子高,在班里甚至年级里属于大众偶像那种存在,而小远是班里最淘气的小孩,他从小就嘴特贱,很不招人待见,终于在一次打架打的人孩子家长不依不饶的时候,老师没辙了,拎了他去见他家长,据说他老妈比我妈还牛逼,门都没让老师进,只说了一句话,跟我说也没用,你找他爸去吧。
那时候我还不懂“离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问我妈,我妈说就是一家人分开住,互相不搭理,可我觉得爸爸就是爸爸,妈妈就是妈妈,就算不住在一起,爸爸妈妈儿子这三种身份说的也还是我们仨,没什么区别。
长大了以后提起小时候我的那种天真的自以为是,钟华说我是少根筋,别的小朋友都懂这些,就我那么2。我说你放屁,我只是看的电视剧比较少而已。
后来上了初中,钟奕跟着他妈搬走了,不在跟我俩一个学校,再见面是初中毕业那年暑假,他改了名字叫朱骁远,钟华也改了对他的态度,毫无征兆,像对待仇人一样,当然我也不耻下问过缘由,钟华不肯说,后来我再没问过。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热,严重影响我的学习积极性。
我一度觉得我们学校最人性化的一点,就是晚自习之前会留给我们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让我们吃吃饭,约约会什么的。
平常的这个点儿,我都是跟猴子他们出去瞎晃,因为林衡晚自习的时间要去画室,小远也得去篮球队训练,我孤家寡人,在教室呆着也没意思。
不过今天下午林衡跟我说他50张速写昨天熬夜赶完了,言下之意是今天休息,不去画室。
我说不如叫上钟小华猴子他们去唱歌吧,小远推了我一把,说滚蛋,你要叫他我就不去了。我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刚想开口劝劝他别这样有什么矛盾玩着玩着也就解开了不是,转念一想,人家俩是亲兄弟,我跟他们的兄弟关系再铁也铁不出血缘关系来,管的宽只能显得我特三八,那我肯定不乐意当个三八啊,于是我理智的闭口不再说什么。
小远说他饿了,隔着桌子踢我一脚说,去,买吃的去。我说,不去,饿死你。
他凶残的看了我一会,突然扭头扒住林衡的胳膊,使劲晃,说,好饿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衡正在整理他的画,被晃的没辙了,停下手说,行了行了,我去买,你吃什么?
我厚颜无耻的要求加我一份,在朱骁远嫌恶的目光中等口粮。
我不爱上课,不代表我不爱读书。
比如现在,我拍了拍前桌的女同学,如饥似渴的盯着他手里花花绿绿的书,说,“你这书借我看会行么?”
我看到她狭小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抗拒,“抗拒”这个信息我能理解,但“不可思议”这个信息就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太小传达有误了,反正肯定不是我理解能力的问题。
她把书往手里收了收,说,“不借!”说完就转过去了。
我把她重新揪回来,凶狠的问“为什么?”
其实我这个行为挺贱的,人不借就不借,问为什么也是白搭,我爆发了也不能打女人,不行了也就只能揍钟小华出出气,可是这事如果被他知道了,他得笑话死我!
谁不知道初中的时候,学校里的女生都是以当天我跟她们说话的字数多少为标准来确定在女生中的地位的。
果然那妹子巨平淡的跟我说,“没为什么,这不是你能看的书。”
我骂了一句我操,正要说话,林衡回来了。
我抡直了胳膊冲他瞎晃,他笑着走过来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递给我一个袋子。
吃饱喝足之后,我站起来,收拾了收拾桌子上的书,然后搬起桌子往林衡的位置走,拖开他同桌的桌子,把自己的并过去。
这时朱骁远不干了,他放下手里的饼子,指着我大骂,“蓝哲你他妈的在干嘛!别动老子的东西!”
我掏掏耳朵,当没听见。
自从班里的人数开始缺斤少两,我们班主任就不再管座位的问题。
这个默许极大的纵容了班里那些在学业的压力下奋身投入到早恋事业中的痴男怨女。
后来我跟那个不肯借书给我的妹子熟悉了之后,每每论及当年,无论我多么巧舌如簧的辩解,我只是不喜欢原来那个座位四周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是正常的青春期小伙子,我需要的是正常的人际交往,我需要与人沟通!她都是一脸“当谁不知道啊!”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瞅着我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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