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旧的

　　生病的时候是最容易脆弱的，平时不在意的事，此刻成了心头难以逾越的坎，有了理由让自己哭个够，希望这病永远都不要好，痛苦至死算了。
　　张彤杰也这么病过一次。他下了班回到家就头晕得厉害，实在支撑不住，躺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一片混白，他听见房门外邻居路过的声音，闻到隔壁炒菜的油烟味。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我和他，在那个地方一起住了三年。三年来，朝夕相处。只是在那天，他病得不省人事的那天，我已经离开他和那个地方，两个月了。
　　他怀疑自己会死，如果就这么死了，不知道多少天才会被人发现。他说，那个时候，你在身边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还有笑意。因为我就躺在他的怀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们又在一起了，痛苦都过去了。也许对他来说是这样，可我的痛苦并没有过去，纵使我离开他的时候的心意有多么坚决，在这一刻我还是后悔了，心被刺穿一样痛。
　　很久以后，我总是记得这件事。虽然没发现在我眼前，我的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他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全身冷汗，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更紧地抱住他，听着他的心跳。
　　只是为什么，不管再怎么拥抱，也无法填补那一次我离开他而留下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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