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银菊]歌椿

　　某一年的真央。
　　众所周知，真央灵术院是尸魂界首屈一指的学校（当然，考虑到实际情况，也许是唯一的学校也说不定……），去掉前面纷繁的定语，剩下的关键字就是，它是一所学校。
　　所有的学校都有自己的鬼故事。所有的学校都有一栋旧教学楼。所有的学校都有例行公事般的试胆大会。
　　真央灵术院也不例外。

　　乱菊进校的那年，刚好刚上旧校舍要拆迁，于是这年的试胆大会办得如火如荼，反倒像一场为了旧事物离去的盛大的祭典。有学生自发地联系了商业街，于是试胆大会的入口出现了众多卖章鱼烧和棉花糖的小摊，居然还有捞金鱼的，可惜生意不好。学生们以“最后一次的试胆大会”为由纷纷盛装出席，于是试胆大会彻底变身为夜市。
　　那个时候乱菊还没有摆脱“穷人”的前缀，于是只能穿着真央制服前来参加。本来她对这样的活动还挺有兴趣的，不过看到夜市一般的入口的时候胃口就倒了一半。负责组织的真央学生会在入口处摆了写上所有人名字的巨大抽签箱，用灵力选择，任意两人一组去领灯笼。无奈人数实在众多，场面异常混乱，有人坚持要跟某人一组，有人大喊“灵力操作有黑幕”，直到最后一只棉花糖卖完也没选出第一组。于是乱菊手里拿着最后一只棉花糖，趁没人注意蹦蹦跳跳地从学生会背后拎了一只灯笼，一往无前地摸进了旧校舍。

　　看上去并不是太旧的建筑，其实已经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历史。因为有受到完好的维护它看上去并不像实际那么古老，只是特别安静，安静得像是要睡过去一样。
　　乱菊提着灯走在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灯光的颜色是昏暗的鹅黄色，只能映照到周围小小一圈的范围，旧校舍里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是外面的月光，透过圆形的窗户投映到地板上，光线好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木质地板上细细的纹路。周围很安静很安静，入口出喧嚣的夜市仿佛消失了，校舍成了通往异空间的道路。
　　乱菊倒是没有很在意，当然更没有很害怕，她只是觉得稍微有点失望。
　　“……还以为会有前辈装鬼吓人呢，唉。”她摸了摸特意准备的短棒（囧那时候还没有私人斩魄刀），失望地想。
　　前方依然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圆形窗户，还有小房间的入口。其实跟现在的校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过于安静了而已。
　　过于安静了以至于让人感到不安而已。
　　乱菊一直希望看到某个前辈披着被单或者脸上涂满红墨水地跳出来，但是都没有。试胆大会还真是原汁原味，可是这栋房子已经过了一千年，并没有发生有人走迷路出不来之类的事件（那种事件通常只会发生在真央校立图书馆），她想大约大家都只当这是一次夜市的游园活动了吧哎哟喂好无聊还是早点回去睡觉算了。
　　这时候她听见了声音。

　　细微的，嘁嘁喳喳的声音。
　　从每一个小圆窗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是是什么细小的碎片摩擦着，又好像是无数人低声私语的声音。这声响恍惚地延续着，仿佛梦呓般的吟唱。
　　虽然没有出现什么东西，乱菊还是觉得背上顿时凉成一片。
　　她的第一反应是从衣服里摸出准备好的短棒，然后安静地迅速转身像来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觉得很无聊，然后又回转身，摆出了仿佛面对双亟一样的表情。
　　“来吧，让老娘看看你是什么样的。”
　　她大无畏地向前走，气势人挡杀人佛挡弑佛，然而依然没有任何可疑的物体出现。那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仿佛在不遗余力地提醒你要保持恐惧，但又十分不情愿露一露真面目。她一再地加快了脚步，最后跑了起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校舍里越发明显。

　　幽灵通常是不会在正前方跟你一对一的。
　　它们喜欢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或者眼皮底下出现，然后用鲜血淋漓的表情吓你个半死，再不然就藏在你熟悉的某个地方然后跳出来搂住你然后吓你个半死。总之会吓你个半死。
　　因为一直这样认为着，乱菊在跑得过程中精力都集中在身后，随时预备往任何可疑物体上来一棒子。不过并没有东西追上来。她努力寻找着出口，一面尽力向前跑去，甚至都忽略着“其实这里是尸魂界呀根本不可能有幽灵这种东西的啦”这样的基本原则。
　　异常环境中很容易让人忘记基本常识的。
　　感觉到了灵压。
　　即使是非常微弱的——对方显然有意隐藏了自己的力量，如果是正常人为什么会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呢——可见对方一定心怀不轨。她这样想然后非常坚决非常果断毫不犹豫地一棒子敲向身后。手感沉重，显然是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目标比她高一头，黑发黑衣脸上流淌下鲜红的鼻血——等等，黑衣？那是死霸装吧？
　　……看来的确是准确地命中了某位前辈。

　　“哎呀呀本来想吓吓你的果然还是不应该打后辈的主意呀……”
　　黑发死神揉着脑袋鼻子上塞着硕大的纸团，乱菊不好意思地道了对不起之后才敢认真地打量对方。死神露出爽朗的笑容，搞得乱菊一时不知道该用啥表情面对。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在这里担任保卫工作的啦。”
　　前辈解释说因为是最后一次试胆大会，本来是担心大家玩得太兴奋于是特意去找了已经毕业的他们来做保安，没想到半天了一个人都没看到，这时乱菊刚好走进来他就想小小地开个玩笑……嗯，然后确认这个后辈根本不需要保安。
　　乱菊看着对方一脸的无所谓，说，“那么外面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诶？有什么声音么？”
　　……

　　乱菊一头黑线地跟着前辈走出旧校舍，心里还对刚才的奇怪声响念念不忘。爽朗的前辈主动地自我介绍说我是志波海燕以后你进了十三番可以来找我玩，她苦笑着回礼心想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进呢那时候你早就把我忘了啦。
　　后来乱菊果然进了十三番，但是并没有多少机会去找志波海燕，因为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众所周知的虚事件。然而那时他们都还不知道。

　　之后的几个晚上乱菊偷偷地跑到旧校舍去。偶尔能听到那种断断续续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不是作为幽灵或者其他什么鬼魂而存在的（废话尸魂界哪有幽灵），那么为什么会有声音呢……已经不再感到不安和害怕，她看着圆窗外是一大片盛开的樱花树，夜风吹来的时候有飒飒的声响，与那种奇怪的声音仿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樱花树下的鬼故事？
　　……星史郎叔叔会哭的哟。
　　可是声音确实是窗外传来的没错，而窗外只有那一大片的樱树……对面突然出现了昏黄的亮光，她警惕地退后半步，那是与自己手中一样的一盏灯笼。
　　女性的黑衣死神走到面前，圆眼镜反光。乱菊觉得对方似曾相识，脱口而出。
　　“……图书馆的？”
　　“我叫苍崎莲华。”
　　于是乱菊再次询问了关于奇怪声音的事实，苍崎见怪不怪地耸了耸肩膀。“灵压啊。”
　　她说樱花树是非常敏感的树，因为吸收了他人残留下来的灵压使得组成樱树的灵子摩擦，于是就产生了奇怪的声音。事实原来如此无趣，乱菊觉得多少有些失望。
　　苍崎又说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的，考虑到需要切合的灵压波长……你以前有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吗？
　　“什么？”
　　“花呀树呀什么的，植物发出来的声音。”
　　“……怎么可能。”
　　乱菊枯燥地打断对方没说完的话，用手撩了撩头发，摆出了“不感兴趣”的造型。“花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她发现对方疑惑地望着她，并且回答一针见血，“同学，你一脸‘我听过啊就是不想承认’的表情啊。”
　　“……你太一针见血了。”
　　她看着窗外的樱花不再说话。樱花是纯粹的白色，仿佛从来不曾被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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