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少女(网王同人)

作者:寒水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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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无疾而终的初恋



      “数学就像爱情——它是个简单的概念,但也可以变得复杂。”
      ——R. Drabek

      Chapter 6 那无疾而终的初恋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不过在凉子的字典里,显然没有这样的概念。
      休养了将将一周,左手的手腕还未痊愈,凉子又重新踏上了骑飞车的道路。

      “凉子?凉子!”
      刚刚骑过第一条街,凉子便听到身后的呼唤。转头去看,原来是在隔壁班的川口,因为家和凉子住得很近,一来二去便也认识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今天遇到你了!”
      凉子还未答话,满头大汗蹬着车子的川口已经赶了上来,一边喘气一边激动地跟凉子打招呼。
      “呃……遇见我这么开心?”
      “当然了!”一旁的男生用力点头,如果不是还要扶住车把,他一定会伸出手用力拍拍凉子的肩膀:“遇到你就不用迟到了!”
      “……谢谢。”原来她卡点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年级了么……凉子默。不过下一秒,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即警觉道:“你不会是整天迟到吧?”

      “还好啦,也不是天天。”男生嘴上答着话,脚下的速度也丝毫不慢,眼看已经骑到了第三条街:“主要是我们班导罚得太狠了。”
      “我们班导罚的也狠。”凉子心有戚戚:“迟到了就要值日的。”
      “罚值日算什么,我们罚跑圈!”川口提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一分钟罚一圈!400米的标准跑道!”
      “那还挺惨的。”凉子同情地叹口气:“你上次迟到跑了几圈?”
      “……25圈。”男生一脸悲愤:“上一次等我跑完了第一堂课都下了啊喂!整个学校里就我一个人傻乎乎地跑圈!课间的时候居然还被围观!”
      “噗。”凉子想想那样的情景就觉得喜感:“这样下去,我很看好你成为长跑健将。”
      “所以遇到你我才高兴呐,至少今天是不用跑了。”
      “……喂你不能这样不厚道啊!”凉子忽然反应过来,如果“遇见凉子=不迟到”的等式成立,那么“遇见川口=迟到”的等式同样成立。
      “惨了惨了那你还不紧不慢地跟我聊天!”
      话音刚落,两辆车子立即并排着以堪比机动车的速度绝尘而去。

      由于飙车速度同样出众的川口的加入,凉子今天居然比平时早到了几十秒。

      “小希!”
      心情大好的凉子还没走到座位上,便跟真希打起了招呼。
      “凉子……”
      “亲爱的你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将书包卸下,凉子一边拉出凳子一边偏头看向真希:“你哭过了?”
      “……嗯。”真希的声音依然闷闷的:“我跟本田分手了。”
      “呃……为什么?”凉子皱了皱眉。虽然她一早觉得本田配不上真希,不过前几天还好好的两个人忽然就这么分手,仍然让她觉得意外。
      “他说我在东京他在茨城,最多不过一周才能见一次面。他说他觉得维持这样的关系太累了。他说或许我们现在应该专注学业。他说……”真希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将头埋进胳膊里:“凉子,我不知道……”
      混蛋大混蛋!你觉得累真希不觉得累啊!专注学业有本事就不要开始啊!真是鬼话连篇,通通都是借口借口!
      如果还在茨城,凉子一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书通通扔到本田脑袋上;可是现在,她却只能抱紧了真希,一遍遍地说“没关系。”

      上周真希织围巾的时候还是满满的甜蜜,如今看到她哭得眼睛肿起来的样子,凉子很是心疼。不过事实上,她却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良久,她才试探地唤:“小希?”
      “嗯?”
      声音里并没有哭腔,凉子松了口气。“或许你可以这样想……嗯,即使排除了0,自然数集里还有无限个正整数?”
      对于好友的比喻,真希有点哭笑不得:“凉子,他不是0。”
      “打个比方嘛。”凉子也在心里默默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表述:“小希你不是一向觉得男生都长得一个样么?”
      “是啊,男生都长得一个样,可是他不一样。我觉得他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没办法证明啊。要知道当导函数为0的时候不一定是原函数的极值点,也有可能是Stationary Point。”
      “……凉子,说点正常的话。”
      “好吧。”凉子看上去微微有点苦恼:“这么说吧,当你求解无理方程的时候都要验根对吧,因为有些根看起来很像方程的解,但事实上并不是。”
      “总之,这说明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但你的真命天子总会出现的。至少你已经证明了这个解是错误的。”凉子总结陈词。

      “凉子,能不能拜托你先收起你那套数学理论?”被凉子这么一打岔,真希看起来略略恢复了一点精神:“这不是数学,没有什么绝对的唯一的正确答案。”
      “可是……”
      “停,别说什么‘数学是一切真理的基础’这种话。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理性就能解决的。”她叹口气:“我从头就不该跟你说,不知道‘喜欢’这种感觉的人没有发言权。”
      “谁说我没有喜欢过人!”凉子不乐意了:“我喜欢Alex哎!我从6岁就开始喜欢他了!”
      “又是那个踢球的?”真希无奈地看了凉子一眼,继续叹气:“我是说,正常的,在你身边的,不是当做偶像而是当做男朋友去喜欢的人。”
      “我喜欢Alex也不是当做偶像啊……”
      “凉子!”
      “好吧。”凉子妥协:“其实我也有喜欢别人的,就是国小毕业的时候……嗯,小希你知道的。”

      凉子口中的“别人”,真希确实知道。

      故事的起因,不过是凉子心血来潮参加的一个小提琴比赛而已。
      那个时候的凉子对小提琴几乎到达了痴迷的程度,这让真希一度以为,她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演奏家。而也正是因为要每天练琴,凉子拒绝了真希母亲提出住在家里的好意,在距离真希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

      彼时正赶上国小毕业的假期,凉子整天无所事事,便报名参加了一个小提琴比赛。初赛的那天赛场一片混乱,凉子调音的时候居然不小心绷断了琴弦。眼看就要轮到她上场,身上却没有可以更换的备用弦,凉子急得手心里一片汗湿,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不介意的话,用我的琴吧,我已经比完了。”
      温柔平和的声音,云淡风轻的笑容。身后像模像样穿着黑色衬衫和浅灰西装的少年递过一把琴,握住琴颈的手指骨节修长。
      “呃……谢谢谢谢!”
      来不及多说,凉子调过音便拿着琴上场了。

      因为制作者的不同,每把琴在细微之处都会有微妙的差异。即使调准了音,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熟悉磨合。而对于她将要演奏的曲子,一丁点的失误都会导致整个节奏的混乱。
      那把琴却出乎意料地好用。
      琴的音质是类似瓜尔内里琴的华丽和激越,琴弓划过便是明亮的光泽感和坚实的颗粒感,如同男高音那般极具穿透力。仿佛有种冥冥中的感应,每次琴弓划过,凉子都能感觉到内心的契合。
      开头便是轻快跳跃的节奏,如同在田园里追逐打闹的孩童一般俏皮。而后则时而低沉时而尖利,及至到了最高点,琴声已经纤细得如同蒲公英的绒毛,几乎轻轻吹口气便会飘散。你不知乐曲会在何时结束,然而它却在顶点忽然百转千回,仿佛暗夜里无人的私语,敏感而悸动。

      不知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一首曲子拉完,凉子呼吸已经有点急促。然而彼时的少女却眼睛亮亮,灿若晨星。
      “真的谢谢你哎!”凉子将小提琴还给在后台等候的少年。
      “不客气。”少年微笑,依旧是温文有礼的样子:“帕格尼尼《第二十四首随想曲》,很出色的技巧,尤其是那段左手拨奏。”
      “你也喜欢帕格尼尼?”凉子很开心,笑得愈发灿烂。
      “嗯,少见的鬼才。”少年笑笑,同凉子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那么,复赛见咯。”

      直到少年走远了,凉子依旧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最漂亮的眼睛应当是像琉璃那样明净的浅褐色,比如父亲,比如Alex。可刚刚少年的眼睛却是湖水一般澄澈的深蓝,笑起来的时候光华流转,便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那么,复赛见咯。
      凉子低下头默默地对自己说,唇角的酒窝愈发深邃。

      复赛的时候,凉子第一次觉得震撼。
      她终于明白少年所谓“很出色的技巧”,其实并不是对她的夸赞。
      他的复赛曲目,同样是帕格尼尼的《第二十四首随想曲》。
      相同的曲目,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那样一首难度极大的曲子由他拉出来,竟然几乎感觉不到技巧本身的难度。他甚至刻意压制了华丽技巧所带来的视觉与听觉的刺激,转而追求音乐画面的描绘。纯净质朴的表面下,隐藏着如同火山下岩浆一般炽烈的激情。
      原来帕格尼尼,居然还可以是这样。
      凉子不禁汗颜。她一直以为她的技巧已经足够出色流畅,却想不到跟他相比,自己的演奏几乎成了完全的炫技。

      “真是难以置信!我的呼吸简直都要停了!”等到少年走下台,凉子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少年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似乎对这样的夸奖并不习惯:“嗯,谢谢你。”
      “跟你比起来,我真是差远了呢。”
      “其实你也很不错,真的。”看到凉子有几分沮丧的表情,少年安慰道:“至少技巧方面,你比我出色得多。”
      “可是……”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云淡风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加油。”

      因为少年的这句话,凉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忽然有了无穷的动力。用真希的话来说,凉子疯魔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决赛也一天天临近。

      其实这本应是个很美好的故事。
      可是生活的最大魅力——同时也是最大悲剧——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你可能会碰到你爱的人,也可能会失去你爱的人。

      转折发生在决赛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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