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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花朵
宁书呆呆的坐在一颗梅树下的石头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手足都已经在寒风中变得冰凉,僵硬麻木。
她叹了口气,想要站起来,却差点跌倒。
及时扶住身旁的梅干才稳住身体,站了一会儿,等四肢缓过来,她向寺庙走去。
切原在和她说过话后就已经先走了。
来的时候两个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走出寺庙,沿着台阶缓缓而下,行到底,她看到阶梯的起点站着的一个少年,风姿宜然,目光清湛,鸢紫色双眸温和的注视着她这边。
宁书不禁反射性的想,不是她身上被安了雷达吧。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们的各种巧遇,以前住得很近还不怎么觉得,可是有了切原这事后她不禁有了心理阴影,要是以前,她绝对没这么自作多情。
好在幸村先开口了:“切原给我打了电话,说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让我来接你。”
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幸村只是如是说道。
宁书神色缓了缓,走到他的身边。
幸村从袋子中拿出一个暖手宝,塞到她的手中:“出门时带出来的,你拿着吧,手冻着了到时候又该难受了。”话语中透着自然而然的关心与亲昵。
宁书动作顿了顿,右手手掌微微弯曲,她的右手心有一道永远也不会消退的疤痕,每到下雨或寒冷的天气都会微微酸疼。
可是,她却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
宁书恍然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不动声色的走近了她的生活,带着让人无法警觉的距离,细致不着痕迹的关怀与接近,一点点侵入她的空间。
如果是以前她只会以为这种亲昵与关怀只是他天生的细致体贴,可是那个球场上的神之子,国一的时候就打败所有网球部部员,夺得网球部部长一职的少年真的会有这么温和好接近吗?
宁书抬眸侧望,正对上幸村溢满温柔的眼神,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生活如常,除了她的周围不再出现切原赤也。
宁书也开始慢慢避着幸村,对于她来说,回到日本只是一次心灵上的归途,却没有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按她本来的想法是,这次回来谁也不联系,独自一个人过完这个新年,静静的做完最后的告别。
宁书不愿意猜测幸村的想法,是她自作多情也好,自以为是也好,她实在不想在日本有过多的牵扯,反正这一切本就在意料之外,在她的计划中等幸村他们开学后也会慢慢远离,现在不过是提前执行计划,回归到一切的起点。
可是这意外中的另一名成员不肯配合,宁书不知道幸村察觉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她相处,全然不把她的冷淡当回事。
比如现在。
宁书看着外面噙着笑的少年,心里一种无力感渐渐蔓延上来了,对方的手上拿着一本书和一盆花,书正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间屋子时借走的那本。
这个理由太光明正大,想推都没法推。
平常她也只是暗地里冷淡拉开距离,没想过直接说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这种话,毕竟他们关系还没差到那里去,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宁书侧过身子将幸村放进屋中,看着对方熟门熟路的在门口换鞋走进去,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心头。
“最近怎么都不出去,是不舒服吗?”
幸村将书和花盆放在客厅桌上,关切的问道,他此话也是事出有因的,上一次见面是两天前,那时候宁书还脸色正常,此时却透着不健康的颜色。
宁书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你离我远点,我就舒服了。
不过她这两天是有点不适,不知道是不是前天晚上开了会窗户着凉了,晕晕沉沉的,有点手足无力的感觉,表现在外面就是脸色稍稍苍白。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所以脸色不太好,没事。”
“做噩梦了吗?”
摇了摇头宁书没有回答,看着桌上的那盆花问道:“这个是君子兰?”
一支亭亭玉立,花形似伞,簇拥在一起半开半合,花枝笔直,旁边簇着数片厚实光滑的叶子,叶形似剑,花蕊金黄,花色橘红,明明都是很温暖热烈的颜色,却让人有端庄君子的感觉,文雅俊秀。
“恩,我养了几盆,昨天突然看到这盆开了花,就带来给你看看。”
“幸村你还会养花?”宁书好奇的抬头看着他。
“国三的时候才开始养的,也只养了这一种。”幸村笑着答道。
“君子兰很像你呢~”宁书微笑赞道。
“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幸村自然而然的接道。
宁书望着言笑晏晏的幸村,蓦然无言。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回忆一下两年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也许她以前的确说过这种话,虽然她不记得,当然她不会傻到现在去问幸村是在什么时候。
两年的时光虽不足以忘却一切,却也已足够模糊许多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宁书笑了笑,追忆从前在这种情况下明显不是好事,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最近马上要开学了,你不用提前准备吗?”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完了,你呢?找到学校没?”
宁书摇头道:“还没有,我不打算在日本读书,等过完这个年后估计就回法国。”说完就抬头看幸村的神色。
幸村侧脸看着桌上的君子兰,神色淡淡的不明,手指轻轻一下下触着桌面。
“木原你喜欢花吗?”他突然笑着转过头对她说。
宁书微微愕然,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朵很喜欢的花,喜欢了很久,可是那朵花却不喜欢我,我想要接近她,希望她为我而绽放,可是她却固执的紧闭花苞……”
宁书的心渐渐沉静下来,神色却微微恍惚起来,静静的凝听着。
“……你说,只要我细心呵护,总有一天她能够只为我开花,对吗?”
宁书望着幸村的脸,默然不语。
可是,幸村,那并不是一朵含苞的花啊……含苞之花终有待放的一天,可是如果那朵花已经快要枯萎了呢?
幸村并没有执意要答案,对她笑道:“这盆花留在这里吧。”
“不是你辛苦种出来的吗?”宁书推辞。
“没关系,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宁书有一瞬间的愕然,几乎以为他就要直接挑明。
可是幸村并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宁书坐在客厅中,听着外面院子门关上的声音,神思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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