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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莫负春光
四月芳菲,春~色盎然。平崎小筑上,石青玄抱胸斜斜倚窗而立望着水面出神。
啾!
两日不曾开口的浅芝鸟发出了具有深刻含义的鸣叫。
一块百花糕推到了面前,小鸟欢快而笨拙的啄食。递上糕点的指尖聚起一小团柔和的白光,倏的一闪。
“今日怎肯吃了?”
小鸟只觉喉咙注入一股清凉之气,张口竟冲出一句人语:“饱暖才能思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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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坤,乃是一灵气聚集之处,有沧海桑田,四季更替诸般自然变化。石青玄落脚此处后周围的小仙都悄没声息的搬走了。除了流容和送信传帖的小童,万八千年也难得来个外人。是以如此灵秀之地万万年来只出些呆鸟悍兽,通人性者少之又少,呜呼哀哉,让人扼腕。
这鸟——便显得诡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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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玄发出一声轻笑:“难为你伤成这样还不遗余力的思春。”
小鸟宛如被说中心思般有些恼怒:“你是鸟?”
“非也。”侧身坐下,单臂倚窗支肘,一派闲散的与小鸟对视。
“既然非我族类,怎知我是对着你——思、春!”
雪白的翅膀配合最后两字的重音颇具气势的一挥,立时扯疼了伤处,脚下一个踉跄,小鸟骨碌滚下窗台,不偏不倚砸在红衣少年的下腹部与双侧下肢连接的——鼠蹊处。
……
若是鸟也能脸红,那现在的浅芝鸟应该是脖子上顶了一颗熟透的番茄。
“哦,原来是对我的……你既如此待见它,不如……免得辜负这大好春光。”
变态!这意味深长的省略处让湿漉漉的眸子瞬间窜上两团跳跃的小火苗。
挣扎着退后,浅芝鸟从喉咙里挤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凡事有度,劝君切记,铁杵也能磨成针。”
低笑声从头上传来,石青玄略略沙哑的声音惬意悠然,“我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
单手托起犹在挣扎的浅芝鸟,“你住哪里?”
“北京。”不情不愿。
“据我所知,六界之内并无此地。”
“孤陋寡闻。”叹气。
“我救了你如何报答?”
“炖了我吧,也许就回北京了。”沮丧。
一股清风拂过,浅芝鸟被稳稳送到窗外的竹台,装有糕点的玉匣亦落在不远处。
“在我睡醒前吃肥一些,莫要扰我。”
某鸟愕然地回味着这种飘飘然如羽佐风的下落过程,她的重力加速度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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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青山,莹莹碧水,暖暖旭阳,溶溶皓月,原本应陶醉在小资情调中的浅芝鸟在第五次看到西边逐渐暗淡的霞光后不淡定了。
他是猪吗?猪也睡不过他。
冬眠吗?在万物复苏的春季。
五天了,没人理鸟,没说话鸟,这份孤寂如缭潦浓雾将她层层包裹,简直要逼疯鸟!
拼尽全身力气,挤开竹门,连跑带蹦,险些被自己绊倒,一路狂飙的冲到雕花大床下,抻着脖子,乎搭着翅膀,撕声力竭的狂喊:“起来了!快点起床!不要睡了!!!”
床上的人,微微转身,狭长的凤眸半眯,旋起一室的低气压。
小鸟原本湿漉漉眼睛此时含了两包热泪,更是水光流转,雪白的翅膀摆出虔诚的朝拜之姿:“大恩人啊,寂寞害死鸟,救鸟救到底,起来陪我说说话吧。”
石青玄神情微动,抬眼看看窗外:“天色已晚,明早再起。”凤眸轻阖,呼吸逐渐绵长。
……
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吃力的攀上脚榻,憋住气,猛的拍打翅膀,呼~大半个身子搭到床沿了,两只白白的细小的爪子胡乱蹬踹,身子又往前窜了一咪咪……
不会飞的鸟绝对是悲哀的,耗尽力气将全身挪上床的浅芝鸟呼呼喘着粗气。两天前,伤口痊愈的小鸟,哼唱着挥着翅膀的女孩,满怀翱翔蓝天的激情,一次次的振翅,跳跃,俯冲……
惨痛的实验得出结论——鸟类飞行是学习行为,以人的灵魂驾驭鸟的身体其实是很不靠谱的。
好吧,她认命地当一只移动完全靠脚的鸟。
体力渐渐蓄起,拖着翅膀挪到枕头旁,隐隐嗅到一股雨后空山的自然之气。
明天,明天第一缕阳光射进来时,把他喊起来!
薄冥的夜色下,泛着浅晕的妖冶少年与雪白柔软的浅芝鸟静静侧首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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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你做什么?”头脑尚未清醒的某鸟呆呆望着正在桌前研磨的红衣少年。
艳艳的长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妖娆惑世的风华肆意舒展……
不自觉地抬起身子向他的方向腾挪。
“别动。”执笔平宣,石青玄淡淡看她一眼。
“在……画我?”肾上腺素激增,面红心跳的小鸟保持僵硬的姿势纹丝不动。
……
轻轻放下笔,石青玄微微勾唇。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迫不及待的小鸟,冲到他脚下,围着长袍跳脚。
俯身捞起,至于桌上。
小鸟盯盯看了画纸半晌。
这是一幅——泼墨山水。
萦绕着淡淡薄雾的崇山透着灵气,宁静飘渺,似乎万物都融于其中,缓缓弥散,最终在留白处渐渐隐去。蒙蒙苍松之下,一块石台探出薄雾,背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雪白宽大的衣袖如蝴蝶展翼轻柔地覆在玄青色的石台之上,乘风伴月,遗世独立。
画面很销魂,可是——关鸟什么事?
用翅膀指了指,“我呢?”
石青玄不理她,重新蘸些墨汁添上款题。
“为毛让我别动?”
“碍眼。”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小鸟几乎磨牙。
绕到砚台边边,伸进一只爪子,沾了浓浓的墨汁,转身狠狠踩在的款尾。
“钤盖闲章!”
“……”
嗖,完美的抛物线划过,浅芝鸟华丽丽穿过窗子跌到屋外。
凉凉的声音传出,“把爪子洗干净。”
“切~”
小鸟从地上爬起,腆着肚子着走到窗台下装有紫桑酿的酒坛,一爪子踹到米黄色的酒标上,再使劲蹭了两下,得意地欣赏了颇具抽象派风格的爪子印后,扑棱下翅膀,绕到半掩的门口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这是什么?” 脑袋歪歪,目光灼灼。
地上躺的是一张镶有金边的枣红色请帖。
这是白衣男说的什么什么仙的什么什么宴啊!
小鸟激动了!神仙请客啊!
“唔!唔唔!”刁着请帖的小嘴也只能发出这个声音了。
“作甚?”放下画纸,拿过请帖。
“这个,去不去?”
“你想去?”
点头如小鸡啄米。
“无趣的很,不去也罢。”
星星眼,做向往状。
“如何报答我?”
“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一只鸟如何做得牛马?”
“……”的确很有难度。
小鸟单翅抚额做思考状。炫若繁花的少年从她第一眼见到,不吃东西不喝水,不束发来不点灯,发呆睡觉,下棋作画……神仙也可以颓废至斯是因为——无聊吧。
“我给你找一件趣事!”蛇打七寸。
“成交。”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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