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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罗汉
二十一、罗汉
遂远寺是方圆百里最大香火最旺的寺庙，有三十个常驻的和尚，还有五六个各地来暂住的苦行僧以及七八个香客。位于山谷之间，这做寺庙最出名的就是精通佛法的住持跟罗汉金身。
深夜有一个怪人敲响了他们寺院的门。天很黑看不出那个人的相貌，他也一直低着头好像很不希望被人看到。他好像很冷，浑身都在冷的发颤，可是现在才是七月了一点寒意都没有。那人进到房间中之后就没有出来过一步。
晚课结束后
“住持师兄昨夜来的那个人，感觉并非常人，会不会是最近传言的妖物。”监寺看着住持。
“出家人不说诳语。即便真是妖能入得了佛门也是与佛有缘何须计较。”住持说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师兄说的是。还有一事师兄，今日随遇他又跟人打架，我罚他打扫膳房。”
“随遇他自己没办法解开他心里的心结谁也帮不了他。”住持叹气。随遇是他最小的徒弟，才十岁，他才生出来没几天就被人遗弃在寺院门口，也因此而得名随遇而安，随遇跟一般的孩子很不一样。
司空摘星起来看看窗外不知不觉既然睡了一整天。呆在这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妖怪会自己跑到佛庙里。摸一摸肚子有些饿了，他不想被烧死前先饿死了。
夜已经很深了，不会有什么人。刚刚好像下了一场雨，地上都是泥。摸索到膳房，看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坐在那里一边洗着碗筷一边抽泣着。孩子的样子长得有些奇怪有大半张脸都是黑色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你做什么？”孩子看到有人来了马上停下来哭泣问道。
“我有些饿了，来找找有没有吃的。”
“……”孩子站起来将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从柜子里端出来一碗白粥跟几个馒头放在他的面前。“只有这些了你吃吧。”
然后转回去接着洗他的碗。可是还是忍不住用吸两下鼻子，用衣服擦一擦。
“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被罚洗碗就哭哭啼啼的。”司空摘星走过去看着他。
“我才不是为了这个哭呢。”
“那是为什么？”
“那些香客的小孩看到我都叫我是妖怪，没人要。不理我就算了却还用石头扔我，我跟他们打架。师叔他们却罚我。……”说着又忍不住开始抽泣。“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学很厉害的了武功，我看他们谁还敢欺负我。”
“……”看着孩子司空摘星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因为无知对于和自己不同的人充满了恐惧，明明只要不去理会就好了，还非要去招惹欺负好证明什么。孩子世界的残忍大人是很难干涉的。江湖上很多现在让人闻风丧胆的人或许小时候都有过这样子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泣的夜晚。
“你真的很讨厌那些人吗？”
“……”孩子先是很快的点点头，可是过了一会他又慢慢的摇头。“师傅说什么只要我好好念佛做一个好人做够一千年善事我的脸就会好，结果都是骗人的。”
“那你真的按你师傅说的做到了吗？”
“……”孩子低下头慢慢的摇头。
“你都没有做到，怎么能说你师傅是骗人呢？”
“……可要是我做到了，我还是这个样子呢？大家还是都讨厌我欺负我呢？”
“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如果你好好地听你师傅的话按他说的做三年，三年之后没有任何的改变的话我就送一张脸给你怎么样。”看孩子不相信自己的样子。“你不相信我？闭上眼睛。”
“……”孩子将信将疑的将眼睛闭上。感觉一双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摸了几下。
“张开眼睛，自己看看。”
“……”张开眼睛看着水中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再看眼前的人却也是不知什么时候变了一张脸。
七月初八清晨早课时间
监寺带着几个小僧打开大殿的门锁准备打扫一下为稍后的早课做准备，可是打开后却都惊住了原本放在佛像脚下的罗汉金身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躺在那里。
寺院上下几乎所有的人一时间都被惊醒了，聚集到了大殿之中。
“随遇……随遇……。”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脸。
“嗯……。”随遇睁开眼睛看到几乎全寺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绝大部分的人明显是匆忙赶来的连衣服都没穿戴整齐。在悄悄议论什么，想起昨天的那个梦摸摸自己的脸跟之前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果然是做梦。’
“随遇你怎么会睡在这里的。”
“这里？”随遇还有些纳闷。
“你先看看你睡在什么地方，这里是乱睡的吗。”监寺叱责道。
“……”随遇这才注意到他不知怎么的既然睡在了大殿供奉的佛教下。一下子跳了下来磕了好几个头。
“你是怎么进来的。”监寺问道。这件事不得不称奇。大殿的门锁在昨夜晚课后便锁上了。门锁没有破坏，钥匙也只有一把由监寺看管。昨夜负责巡夜的僧人也没有发现异常。
“我……难道我昨天撞鬼了吗？”
“佛门重地莫要胡言。”监寺不满的说道。
“随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慢慢说。”
“是这样的师傅，我记得我按监寺师叔说的在膳房打扫，就在我打扫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人，他说饿了，我便把昨夜剩下的食物拿给了他一些。然后……”随遇把他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人改变了容貌也给了自己一张脸，自己答应他会好好听师傅的话学佛法做好人，其他人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很多人都在想随遇一定是碰到最近传言中的镜妖了。可是住持却笑了，笑的很开心。
“师父您笑什么？”
“随遇你果然是有佛缘啊。这可是佛祖在点化你呢。”
“住持难道小师傅遇到的不是妖怪吗？”一位香客说道。
“……”住持摇摇头，坐了下来。“今日的早课，就让老衲为你们讲讲十八罗汉中阿氏多罗汉的故事吧。相传这阿氏多罗汉相貌极其丑陋，被家人赶出家门，沦为乞丐可是却也无人愿意施舍与他，他便躲进了深山中……”
住持讲着每一个人都很认真的听。
“这阿氏多便是现在所说的长眉罗汉。”
“想不到随遇的身世却与长眉罗汉如此相仿。……难道住持的意思是随遇是长眉罗汉的转世。”
“小师傅所做的梦，有饭，改变容貌跟长眉罗汉的故事也是相合。现在又躺在了佛祖脚下……”一位常年在寺中吃斋的老妇人说道。“难怪我总是觉得小师傅一身佛性，原来是罗汉转世。”
“……”听到这些话随遇还是不太敢相信。
“随遇，你以后可要努力学习佛法莫辜负佛祖的这番点化。”
“是，师父我会的。”随遇双掌相合鞠躬说道。
不论随遇遇到的是真的佛还是假的佛，他的生活都注定了要变得不一样了。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还有那罗汉金身去了哪里，难道真的像住持所说跟随遇这个罗汉转世融为了一体？
罗汉转世的事情当天就被每月下山化缘的弟子们传便了整个镇子，本来被妖怪的传言能的人心惶惶的人们也一下子觉得舒心了很多，人也许就是那么奇怪。这件事也自然传到了陆小凤的耳朵里面。
寺庙厢房
司空摘星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将脸上多余的东西清掉后，这张脸变得越发的诡异了。这些日子来他一直都在躲避，跟恐慌，还没能好好地思考一下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他想闭上眼好好从新整理一下思路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
轻轻地开一条缝，看到一个熟悉的笑容。
‘你不请我这个老朋友进去喝一杯酒吗。’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说呢，锁没有破坏说明是个开锁高手，没有被人发现说明这个人轻功很好，最重要的是除了那个死猴子外还有谁能把脸变来变去的。’
‘……’听他这么说司空摘星笑了。
‘你不好好做你的贼，怎么改行装神能鬼开了。’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感觉到他这个动作司空摘星慌了，他把门关上用身子顶着门板。‘你不要进来。’
‘你又没在洗澡也没再换衣服我什么不能进，再说了都是男人你还怕我看不成。’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你不开我就撞门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司空摘星就感觉到身后一个冲力把他推倒在地上。感觉到陆小凤走过来用手臂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你怎么了，还怕羞不让我看？’
‘……’司空摘星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手臂很轻松就被拉开了。不想看到陆小凤的表情，可是眼睛却也不受控制的无法合起来。
‘你怎么做了这么怪的一张面具啊！’笑着说道，伸手去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人也开始一步一的后退。‘他们说的是真的，你……’
想解释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要……“一下子惊醒。看看四周还是在佛堂的寺庙中。抱住自己的双腿，这是第几次从梦里面惊醒了，又想起几个月前跟他擦肩而过的背影。
“你这个混蛋不是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来的吗？为什么偏偏这一次没有。”自言自语。
‘你自己都不记得你自己了，还有什么理由责怪别人。这就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你既然那么喜欢别人的脸，你的那张脸不要也罢，你就是一张面具活该。’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我没有忘，我记得，我会想起来的。”从床上跳起来跑到书桌前，拿过一张纸，磨墨，提笔就开始在上面画，一张又一张画他记忆中的每一张脸。
“我能想起来的，一定可以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画。
七月初九
李天星一听到传闻便赶了过来，不过他一身道袍一开口又说人家寺庙里有妖怪就很不客气被赶了出去。正好碰到了同样来查看的陆小凤跟西门吹雪两人。
“这位施主佛门重地，请你将剑留下。”监寺看到一身白衣手中持剑的西门吹雪说道。
“要不西门你在外面等我们一下。”
“不！”西门吹雪才要迈出一步却被一拳逼了回去。看着出手的监寺。谁也想不到这小小的寺庙也会有不逊于少林的高手。
“师弟，什么事情这么动火气。”住持走了过来。
“住持师兄，这位施主要带剑入寺。”
“无碍的，这位施主手中的剑也是超度罪孽之人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住持说道。“看三位的样子是来本寺借宿的吧，恰好还剩下三间空房三位先去歇息一下吧。”
“多谢住持了。”
厢房中
“几位施主，请先喝些茶把，到了午膳的时间我会来叫几位。”
“你就是那个罗汉转世把。”陆小凤看着小和尚以及他那半张难看的脸。“怎么还在做这种事。”
“师傅说即便是天赋过人若不刻苦修行到头只是一趟空。”
“你能不能把你那天遇到的事情在和我好好地讲一讲。”
“……”随遇点点头。又把事情好好地回忆了一番。“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佛殿里面了放着金身的地方。师傅说我是被佛祖点化了，可是也有人说我是碰到了妖魔了。不过到现在也找不到金身。”
“那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师傅说佛魔本一体，如同阴阳两面。阳者易见，阴者难懂。很多时候看似在救人其实是害人，可有时看上去是在害人未必不是在救人。”随遇说道。听到外面有钟鸣声便匆匆离开了。
“……妖物就是妖物岂会做救人的事情。”李天星藐视的说道。就要拿起他装着桃木剑的包出去。
“大白天的你还想再被赶出去吗？”陆小凤喝茶说道。
“……”李天星不理他接着往外走。
‘这个猴精究竟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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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小注释：
电视上不是和尚常说的两句话‘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出家人不打妄语’。这两句话时常会被用错。
被质疑说话真假的时候就会常说‘不打诳语’这里就不对了。‘诳语’并不是说谎的意思，而是说他人是非。‘妄语’才是说谎说假话的意思。说以应该说‘不打妄语’才是。
大家以后要注意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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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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