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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其实,弥夜是知道的。
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绝不是如表面这般温和谦逊。
其实,弥夜是可以看到的,蓝染厚重的镜片后,即使只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的凌厉的目光。
这个男人。不简单呐。
即使,没有看到那样的眼神,弥夜心里,自然也是清明的。只是,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知到底来自于哪里。
但是,却还是决定了不是么。
决定了,跟在他的身后。
这样一路走,彼此间一路沉默,没有对话。
弥夜就这样小心翼翼的跟随着蓝染的步调。
然后,微微一抬眸,便看到了那一片橘红色的夕阳。整个天空显得那么静谧。
蓝染回过头,看向弥夜。
抬手指指山脚下,流淌的溪水边,一座小小的屋子。
“到了呢~”
“……嗯?”弥夜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的家。”蓝染微笑。“晚安桑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现住在我这里吧。”
“……对于流魂街的整来说……”弥夜顿了顿。“住在一起,就是家人了。”
蓝染难得的语塞了一瞬,然后挑了眉。“晚安桑,真是有意思呢。”然后恢复了一贯的微笑。“如果晚安桑愿意做家人的话,我不介意哦~”
“嗯。”低低应了一声,低下头,跟着笑了起来。“那,回家吧。”
这并不是一件大房子,小小的门厅,然后简单的两间卧房。不过很整齐,墙壁上挂了字画,窗边摆了兰花。
“之前,都只是惣右介一个人住在这里么?”望着那朵盛放的兰花,弥夜淡淡的开了口。
“……嗯?”
“啊……对不起,‘惣右介’,这样叫你,可以么?还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察觉到自己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未经大脑的称呼,弥夜又一次脸红了起来。
“嗯,可以啊。都已经是家人了呢~”蓝染笑的一如既往的温暖。“那么,我也叫你弥夜,可以么?”
“嗯……”‘弥夜’,她叫自己弥夜,叫的那么自然,声音很温暖。弥夜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胸口。这个地方,自从到这里,好像从来没有觉得温暖过呢。这次,真的觉得,很暖呢。
“呵呵……在成为死神之前,我都是自己住在这里的哦。”蓝染把弥夜的小动作看进眼里,却只是淡淡笑笑,接着回答刚刚弥夜的问题。“现在做了死神,常在队舍住,很少回来了。只是会偶尔回来打扫。”
说着,蓝染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空,燃了蜡烛。然后回到弥夜对面坐定。
“弥夜你,其实也是有灵力的吧?”
“嗯?啊……嗯……”就是因为有灵力啊,所以才会被人讨厌。流魂街的居民向来无法与死神相处融洽。有灵力的整,就会成为死神,所以,对于流魂街的整来说,有灵力的整,是被排斥的存在。因此,自己小心翼翼努力不被大家感到自己的灵压,希望成为与大家一样的整。可是,却还是没办法使肚子变得不会觉得饿。
仿佛看出弥夜的心事一般,蓝染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了话锋。
“那么,弥夜有没有想过要去做死神?”
“诶?”弥夜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蓝染。“死……神?”弥夜是知道的啊,有灵力的整可以成为死神这种事,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死神。
“是啊~”蓝染温柔的笑开。“弥夜的灵力很强呢~”
“很……强,吗?”自己从不知道,灵力是有强弱的。而自己的灵力,很强吗?从来不知道呢……
“嗯,是呢。话说回来,弥夜是怎么学会隐藏灵压的呢?”
又一次的惊讶。惣右介他,都知道这回事的吗?可是……“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做可以使灵压给人感觉不那么强烈。我不知道这样就是隐藏灵压……”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即使很想说我知道……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让惣右介觉得自己很笨呢。弥夜懊恼的想。
蓝染却是微微蹙了眉。果然,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很有天分。
“呵呵……是这样啊,没关系。成为死神的话,这些事情,弥夜就都会知道了哦~”蓝染恢复了微笑。“而且,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弥夜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我会不放心呢。如果进了静灵庭成为死神,我就不会担心弥夜了~”
蓝染的话,一字一句的,流进弥夜的心里。
担心自己,这样的话。弥夜知道,是不能轻易去相信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心还是这么想去相信。
“嗯,好。我会成为死神。”弥夜点点头,眼神很坚定。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蓝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那么,不早了,弥夜早些去休息吧,被褥的话,在橱柜里。我这几天正巧休假,明天带弥夜去买几件换洗的衣物。”说着蓝染站起身。
却被弥夜叫住。
“惣右介。”轻声的呼唤。在夜晚静谧的空气里,蓝染竟有一瞬觉得,这样的呼唤,竟触动了自己心底,埋藏最深的一根弦。
“嗯?还有事么?弥夜。”低沉的嗓音。
“惣右介……”弥夜低着头,眼睛埋在头发里,看不清表情。
“其实……我是因为想要远离人群,想要抛弃所有情感上的包袱,才来到这里的。却遇到了你。”
“我啊……我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的,惣右介你,没有那么简单呢。你会很强,会很强很强。我却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我还是选择跟你来到这里。”
“我想要,跟随你。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愿意背起叫做感情的包袱。”
“我想说,即使以后,你真的走到了变得很强的那一天,然后,想要抛弃我,或者,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会努力,成为你希望的样子。我只想要,能在你身边。”
“惣右介,其实啊,我觉得,你很寂寞。”
“所以,我会在你身边,即使,只是作为你的一颗棋子,我也愿意,这样下去。”
漫长的沉默。
蓝染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拉拢这个人,到底对还是不对。原本就是打算做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呢。可是……
她说,自己,很寂寞呢……呵呵……寂寞吗……这种东西……可是,‘在身边’,这几个字,还真的,很美好呢……
算了。到了现在,自己居然还会有这种无聊的情感么?蓝染扯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像平时那样,笑出来了。
走上前,摸摸弥夜黑亮的短发。“去睡吧。”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明明,是很静谧的夜晚。很适合入眠。
可是……叫弥夜去睡,自己,却睡不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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