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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醒来之后
池胤坐在病床的旁边,觉得腰酸背痛骨头像是要散架了,心想这星期几乎没有一晚是睡上好觉的。眼看天都要亮起来了,他几乎又是熬了一夜。
前半夜他们将小政和阿龙送进医院,庆幸两人在抢救之后都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挂着点滴,依旧昏迷不醒,龙雅和池胤则负责轮流在这里守夜。眼看又过了3个小时,龙雅走了进来。池胤看着龙雅绑着绷带的右手臂,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酸和愧疚,自己的鲁莽和无知害龙雅也受了牵连,小政和阿龙也是这样令人担忧的状态。
龙雅依旧强作保持着轻松自在的笑颜。他挥了挥左手,拉开帘子。
“警察明天会来调查。我已经留下了我们的联系方式…
…他们还没有醒么?”
“是啊”池胤沮丧地叹气。
龙雅拍了一下池胤的肩膀“你去隔壁休息下吧,接下来我来守吧。天也快亮了。”
池胤便恭敬不如从命,在隔壁的休息室内睡下了。不知睡了多久。他开始进入了梦境:
樱花树下站着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青年,池胤竭力嘶声叫着小政的名字追上去。只见刹那间,光影浮现,青年缓缓摘下了面具,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张面孔——藤原龙雅。
池胤惊得瞠目结舌,睁大了眼睛,伸手试图抓住什么,才发现眼前是一片仿佛要压下来的天花板,空气里充满了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窗外透进的亮光也变得有些刺眼。他环顾四周,发现已是清晨。
他随即走出休息室,来到了旁边的病房。见龙雅已经趴在了小政的床边,似乎是睡着了,肩上披着一条毛巾被。龙雅看起来睡得很沉,几天下来的奔波劳累也终于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小政也还是紧闭着双眼,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池胤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掉落在地上。原来是阿龙床边的手机掉落到了地上,池胤才缓缓将它捡了起来。看到这手机,池胤忽然想起龙雅昨日所说的短信,按耐不住好奇擅自打开了翻盖,想要偷窥其中的短信。他打开了信箱,赫然发现邮件list里出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池田俊二。他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记得是在一份书类上,他冥思苦想了一会,猛地张大眼睛,回忆脑海中闪现过一份合同的画面,他就是在那里看到了这个名字。
事情就发生在一年前,池胤所在的中日外贸公司被一个财团收购了下来。而这个收购协议人的名字,正是池田俊二。池胤想到这里,心头堵满了疑云。这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阿龙的手机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池胤想得出神,正在这时,一只粗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猛转头去,只见阿龙睁开了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池胤心扑通一跳,吓了一身的冷汗。只见阿龙张开嘴,用低沉的嗓音问道
“你在看什么?”
池胤立刻合上了手机,将其递到了阿龙手里。
“不好意思,看你手机掉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さっき)”阿龙回答得很简短。阿龙方才一瞬间的眼神,充满了怒意,几乎是要把人给活吞了。池胤心有余悸,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走到一边,将龙雅摇醒。
龙雅迷松得睁开眼睛,看见阿龙已经醒来,立刻三两步跑到了阿龙的病床旁边,立刻变了个脸,一副叱责的样子。“你看你怎么做的,小政都这样了?!”
阿龙转过头望向了小政的病床,才缓缓回过头。
“他…没事吧?”
“医生说没事。都是皮肉伤,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池胤抢先答道。
阿龙扶着头,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诧异。
池胤反倒是满心狐疑地看着刚刚醒来的阿龙,他依然觉得阿龙刚才的眼神无法忘怀。这个阿龙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至亲至信之人,在池胤看来,阿龙变得有些诡异可怕。
龙雅走到窗边,抽出一根烟,对着窗外又开始抽了起来。池胤觉得奇怪,经过几次和龙雅的合作自己开始觉得龙雅是个识时务而精明的人,为何在阿龙面前总表现地无礼而不屑。他们两个莫非有什么冤仇纠葛。龙雅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那天发生了什么。说说吧。”
阿龙摸了摸额头,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始说到事情的经纬:
【就在20日的晚上,小政和阿龙顺利到达了伊势神宫的内宫境内。小政似乎是准备来拿走点什么东西,阿龙则负责掩护和看守。当时小政先进去,很快就从主殿里面拿了什么,放进了包裹里。出来以后,两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小政突然想起什么,将包裹托付给阿龙,自己回头进了神乐殿。
阿龙在殿外面把守了许久,突然眼前一个黑影略过,趁他一不注意,抢走了包裹。阿龙见是一个人影,形势不对,便立刻追了上去。追到宇治桥上,那个黑影见无法逃脱,就对阿龙进行了攻击。他身轻如燕,动作迅猛,使用暗器,外加阿龙当时身上手无寸铁,在桥上受袭身负重伤,便从护栏翻滚了下去。黑影随即跳下桥去追击,却没有发现阿龙的身影。阿龙勉强让自己藏在树丛里,才躲过了追杀。体力透支以后便昏迷了过去。至于小政在殿内遇到了什么,也是不得而知。】
池胤仔细听着,觉得跟龙雅所说的桥下遇到的情况吻合,便点了点头表示会意。他觉得有点豁然开朗了,还好事情不如想象中那般诡异。
他又看了看龙雅,见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只有一缕清烟从脸边飘散。随后见他抬起手臂,把烟从嘴里抽出,转过身来,缓缓地走到了阿龙的旁边。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不打扰你了,好好休养吧。…小政醒了叫我一声,我去休息一下。”
龙雅这样说完,便向门边走去。
阿龙皱着眉头看着他,只见他拿着烟又走出了病房去。池胤立刻追了上去。直到走进隔壁的休息室,他带上门。看见龙雅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抽烟,一副浮躁的模样。
龙雅看池胤跟了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
其实池胤也不想跟阿龙两个人眼对眼,氛围格外尴尬才逃离了现场。
“别抽了”池胤走到龙雅面前想夺烟,龙雅却轻巧自然的做了一个换手,避开了那个动作。
龙雅半抬起头,白了池胤一眼。
“你懂什么”
池胤心想这龙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脾气变得焦躁起来。难道是刚睡醒低血压心情比较糟糕。
龙雅看池胤一脸懵懂,边从休息室的床下拖出一包东西——正是拿回来的包裹。他用脚一杵,把包裹推到了池胤的脚下。
“这里面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他似笑非笑地说。
池胤一阵疑惑,便小心地蹲下腿,将包裹提了起来。
“打开看看?”龙雅似乎在催促他。
池胤便将手伸入包裹,摸索了一会,他从里面摸出了一块沉重扁形的东西。这个凹凸不平的触感似曾相识,随即将那块东西抽了出来。才发现那是一把古镜,虽有些古旧,却依稀还能映出池胤的面容。池胤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这个机缘巧合拿到手里的铜镜,与五年前王子稻荷神社内找到的古镜意外相似,无论是出现的地点还是周围的境况。
“这是…”池胤顿时倍感疑惑。
“八咫鏡——三神器之一,伊势神宫内最宝贵的‘神体’”龙雅不经心地说。
“小政把这个偷了出来?”
“没错”龙雅点了点头,抱怨起来这家伙是越来越大胆了,国宝都敢偷。”
“但是…这恐怕不是真的。”龙雅又补充说道“如果神镜真的在那里现了世,恐怕不可能到我们手里,早就被调了包拿走了。”
“啊?”池胤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见龙雅缓缓抬起头,故作玄虚般地说
“八咫鏡是神器,传说有神的灵魂寄居在内,一旦凡人肉眼看到,即会双目失明,惨遭劫难。所以至今一直被藏在里宫深处,从不现世。这么重要的宝物岂是我和你这样的普通人能拿在手里的?”
池胤看着他,无言以对。
龙雅又吸了一口,烟从鼻孔和嘴内同时慢慢吐出。
“刚才阿龙所说的,你没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漏洞太多了。”他有点不屑。
“你的意思是……”
“阿龙刚才说不定根本就没说真话。最关键的,他根本没有提到小政给他发过短信。”
池胤这才想起,龙雅给他发的短信以及说到过小政给阿龙发过这样一条短信【殿内有蹊跷,危险勿入】。然而阿龙刚才的陈述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个。这条短信到底是小政在什么时候,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给了阿龙。黑影人到底是谁?
“这一整件事情,说不定从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但是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我和你都不知道。”龙雅留下这么一句费解深奥的话语。
一切的一切又陷入一团迷雾中,池胤不知道刚才阿龙的陈述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或者反而龙雅在说谎,一开始就没有那条短信,或者短信的内容是错误的。他想起刚才阿龙发现自己偷看手机时充满杀意的眼神,龙雅在寺内出现的诡异时间,一些都无法看透,他到底应该相信谁的,他已经无法得出结论。
这种内心的不安和恐惧是无法抹除的,戴着狐面的小政,在说谎的阿龙,态度突变的龙雅。这三个人,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正常,都像是鬼魅。明明是大难过后,本该石头落地安心下来,但是这种潜意识的恐惧与猜疑,却开始一刻不停地侵蚀着池胤的大脑。
然而,如果龙雅本人也是骗局的一部分,为什么故意要说一些动摇人心的话来引人怀疑,池胤甩了甩头,忘记满腹狐疑,再悉心听他说下去。
“你还记得那些盐罐子么?”龙雅问
“恩,我在密道里看到不少这样的罐子。”
“那些就是盐罐子。伊势神宫的特产就是盐,作为一种特色商品。我猜那里可能是保存盐的地窖。”
池胤凝神听着。龙雅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
“神乐殿的旁边还有一扇门记得么?”
“对,我没看过,那里面什么?”
“那是【御饌殿】,为神灵奉上祭品食物的神殿。而与之相邻的,便是我们进去的【神乐殿】,是巫女献舞,神巫祈祷求福的地方。两宫本相连,恐怕那条密道,还连着隔壁的【御饌殿】。”
“也就是说,那些盐会是祭祀用的食品?”
龙雅摆了摆手指“对。不过…可能不光光盐成为祭品。重点不在这里”
他吐了一口烟,又给了一个提示。
“……盐,有时候只是辅助的容器。”
“什么意思?”
“我打个比方。咸肉,咸鱼,为什么要用盐来腌制。”
“为了保存长久。”
“没错,放在盐里,将水分吸干,可以防止腐烂。”
池胤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气,不寒而栗。他想到了从盐中挖出来的小政,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龙雅不再说下去,隔了好一会,用手指灭掉了烟头,才说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不到结论。…只是觉得,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躺在那个木像里的,本该是‘我’……”
“啊?!”池胤已经惊诧至极,甚至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难道只是因为小政穿着一件奇怪的白袍,小政失踪到底和龙雅有什么关系?20号,龙雅正和自己在黑龙潭擒龙,他们身在中国四川省,而阿龙和小政身处日本三重县,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为何龙雅说躺在神像里面戴狐狸面具、身受重伤的应该是他。
一时之间线索纠缠成麻,根本无法从头整理头绪。池胤定在原地,眼神呆滞。他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判断,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对他说实话,让他知道一切真相。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随即清晰响起一个女护士的声音
“两位,隔壁的立花先生醒了。请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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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这种感觉真tm不爽快恩。
为撒越来越像推理小说了(很费脑子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