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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1)
医生的话继续在叶子安的耳畔回荡。
“老太太这是急性心肌梗死,情况非常严重,不过幸好在送院之前,你们的应急措施做得非常到位,病人梗死范围较小,症状也就相对减轻,康复是可以的。可是你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要防再次梗死。老太太年纪大了,熬不住的。一定不能刺激她,让她保持心情轻松愉快,情绪过于激动,大悲大喜都可以引发第二次……如果第二次……那……”
……
叶子安驾着车,在空寂的公路上狂奔。这是一段登山路,路面平整,弯道却多,不过一到晚上就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了,对于驾车技术过硬的人来说也算是一条比较适合开快车的道。每当叶子安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宣泄。
此时叶子安用力踩了一脚油门,继续换挡,加速,加速,加速……
凌厉的夜风在空中呼啸着,风穿过敞开的车窗在叶子安的耳边絮絮呻吟,如泣如诉,好似附和着他不宁的心。
“吱……”
此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廓落的夜空,响彻山谷。
回声阵阵,叶子安的车在最后一刻停在了崖边。
夜晚的山里,雾气腾腾,缭绕的烟雾像顽皮的孩童似的戏弄山峰。而人生似乎也在戏弄叶子安,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在结婚当天也会出状况,明明不爱的人却偏偏要结为夫妻。
娜娜,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子安的心在呐喊。
是啊,如果两年前龚娜没有不辞而别,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叶子安此刻所面临的问题将不是问题,因为它根本就不会出现。可惜,这个如果就是虚的。那么如果尚以蓝没有拿着五角星徽章出现了,也许叶子安会去试着接受霍翩翩。因为在他把龚娜家的钥匙交给武轩斌保管时,他就试图去强迫自己忘记龚娜,可是在他还没有彻底忘记龚娜时,有关龚娜的东西又再次来袭,挑拨着他悸动的心。要他怎样甘心情愿去接受祖母的安排?去接受霍翩翩了?
无法甘心情愿,却必须接受。
当叶子安的心里瞬间有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难受,那么纠结了。
叶奶奶因为叶子安拒绝成婚而被气得进了医院,甚至险些丧命。作为亲孙儿的他又怎么能那么无情,那么不孝,为了个人的喜好,而继续忤逆了?做事要有分寸,不能任性妄为。
叶子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车内,现在他要去做最后一件事情,为他和龚娜的感情画一个句号,彻底的。
霓虹灯早已点亮,繁华的大都市里夜色迷离。叶子安开着车穿梭于大街小巷中,这些街道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熟悉啊,曾几何时,龚娜就坐在副驾驶位上陪他笑看一路风景。
而如今,物是人非。
叶子安开过一条栽满梧桐树的街道后,便来到了满庭芳小区。叶子安以前经常来这里,甚至在龚娜不辞而别后,他也常常过来,那时他带着一种期盼,期盼某一天龚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惜,没有,他每每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于是叶子安做了一个决定,在和龚娜认识的三周年纪念日那天,他下决心要向狠心抛下他的龚娜宣战,他要忘记龚娜,把对龚娜的感情一点点从自己的心里抽走。而后叶子安尽量控制自己不来这里,以免触景伤情。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思念便会如潮水般泛滥,实在忍不住时他还是会开车到附近逛逛,站在楼下仰望那扇漆黑的玻璃窗。内心深处,他依然希望有一天那扇窗能被点亮。他要把纠缠了他几百个日日夜夜的疑问抛出来,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走?就算龚娜说不爱他了也没有关系,他要的是一个答案,确确实实的答案。
现在叶子安已经停好车,跨出了车门。他和往日一样抬起头,熟悉的窗口仍是黑黢黢的一片。
继续前进。
最后一次了,真是最后一次了。既然决定要和霍翩翩结婚,那么他就不能拖泥带水,像前一次一样,把钥匙交给别人后,还留了一把备用钥匙在大门的某个角落里。
掏出钥匙。
“咔”的一声门开了。
客厅里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清幽的月光穿过玻璃窗轻轻的散在地板上。叶子安走进客厅打开了灯,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贝壳风铃吊灯,熟悉的沙发、茶几、电器,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一尘不染。
叶子安继续迈步,拧开龚娜的卧室门,梳妆台,小摇椅,还有床头上整齐摆放的迪斯尼毛绒玩具,只是,只是……为什么床上多了几件衣服,被子像是睡过的,还有,还有电脑也是打开的……
娜娜……这是眼前的一切给叶子安的第一反应。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激动让叶子安夺门而出,挨个推开其他房间,没有,没有。等等,静一下,仿佛有水声,是的,哗哗的水声是从浴室传来的。
这一刻叶子安几乎闻到了龚娜的味道,欣喜若狂的他就像流氓一般推门而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浴室里的女人。
“娜娜,你终于回来了!”
“啊!”一个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浴室里响起,“救命啊,色狼!”
声音对叶子安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但能他能肯定不是龚娜的。不是龚娜又会是谁呢?
正当叶子安松手之际,那女子抄起淋浴喷头劈头盖脸地向他砸了过来。
叶子安“哎呦”了一声,手本能捂住痛处。
这时女子车过身来,一手扯下浴巾挡住自己的身体,一手继续猛砸叶子安。
“打死你这色狼!打死你这色狼!”
鲜红的血顺着流水从叶子安的头上流下,弄得叶子安完全睁不开眼睛,此刻他毫无招架之力,只得连连后退。而女子却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一鼓作气,一把把没有任何准备的叶子安推到在地,而她自己就势向门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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