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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我忘了在万圣节那晚上是怎么回去寝室的。
我全部心力都用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当场扑上去打那些不停拿韦斯莱取笑我的家伙,还有胖修士,那个该死的幽灵,居然一直朝我傻笑,如果有办法,我要把他的嘴角永久钉在下巴更下面。
也许是艾莉把我领回去的,她完全没有笑,后来更是笑不出来,只顾担忧地看着我,我有点奇怪她竟然没有哭,仔细想想又不是特别奇怪,她是个女人,在她愿意坚强的时候自然可以表现得很坚强。
塞德里克可能也跟我们在一起,一直送我到寝室,他脸色由潮红转到苍白,最后简直有点发绿,等到艾莉跟他道晚安的时候,他还不肯离开,看了我们好一阵才特别恼火地保证,“我再也不去参加那种聚会了!我发誓!任何有点荣誉感的男人都不该八卦的!”
到了我们都睡下,在黑暗里,艾莉突然说,“真好,迪戈里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我还没完全从打击里缓过来,但我反感和迪戈里那种倒霉蛋儿站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被他的霉运牵连。
“不,不要和他站一边,那很危险。”
艾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辞,然后说,“他是为了你在生气,也是为你才不再参加胖修士聚会的。”
我说,“谁知道,反正不要我和他站一边,真是太倒霉了。”
艾莉发出牙痛的吸气声,“你该感动的,他为你做了好多。”
“是为我吗?”我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塞德里克的行为,“就算他是为了我才不去的,我也不觉得感动。”
在黑暗里,艾莉好像变得特别胆大,“为什么?你该感动的,去跟他说谢谢,他是个好人。”
“不,他又不是真的感动身受。”我翻个身,故意弄出很大声音,表示我烦了,“等他也成了八卦话题主角,再来表示愤慨,我还比较相信他。”
“你不信他?!”艾莉好似翻身坐起,她可能是隔着黑暗努力看我,但我没感觉,“你怎么会不相信他!他是真心对你的,这很明显!”
我想是艾莉自己对塞德里克感觉太好,但我不打算揭穿她,因为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不相信也不接受塞德里克,反正再有大半年,就会有个张秋来告诉她,什么叫迪戈里的选择和坚持。
于是我说,“我已经睡了。”
不管艾莉信不信,我对汤盆子也是同样一套说辞,汤盆子不信,可他也拿我没办法。
我以为可以睡一觉然后一切过去,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赫奇帕奇从来不是以风格极端著称的学院,所以不会很恶毒、很刻薄、很过分,可他们也不会忘掉那些已经知晓的小道消息,更何况还有个胖修士整天晃荡着提醒他们,每年都有一个定时定点的大型八卦交易会等着他们补充新的学校传说。我成了这一年的话题女王,嗯,这个叫法还是唐克斯告诉我的,她虽然没有参加万圣节晚上的八卦会,但是她第二天一早就奸笑着来问候我了,并且很快就坦白是受了同学托付,似乎有一大群人想快点知道我的选择。
我突然发现自己小看了赫奇帕奇,“什么选择?”
“男人。”唐克斯回答得十分爽快,“你打算选哪个?”
我确实小看了赫奇帕奇,在唐克斯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整条长桌突然安静得只能听到一排呼吸声。
我转身就走,全是为了他们,因为汤盆子已经猜到我又被流言围困,他在那里大叫要在赫奇帕奇的学院史上加一条用血泪书写的箴言“胡乱八卦者死”。
“你变了。”我其实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怒不可遏,我还能跟汤盆子开玩笑,“你以前只会说八卦者死,是不是你现在也有点喜欢八卦了?至少是那种貌似能求证到结果的八卦?”
汤盆子恼羞成怒地大叫,“住口!”
而我也回头对唐克斯叫,“住口!”
唐克斯在大声分析韦斯莱家的儿子们,长子比尔毕业了,次子查理是莉兹的,三男珀西是个假正经,我大概受不了和那种男人过日子,双胞胎兄弟的乔治和弗雷德整天都不消停,我又和他们结怨太深,似乎没一丁点可以化解的可能。所以她觉得胖修士看错了,我不会和莉兹一样决心做个“韦斯莱太太”,我肯定有更好的目标,比如说一个干净、真诚、家境不错、亲戚不多的同龄男生……
有个特别讨厌的家伙大叫一声,“迪戈里太太!她是打算做迪戈里太太吗?”
唐克斯很得意地用力敲了一下盘子,“聪明!”
赫奇帕奇的长桌随即变成新一轮八卦的海洋,即使话题中心不是我,那场面还是够瘆人的。
我的反驳就像落在海里的灰尘,连一片水花都没溅起,我只有逃开,但我逃不开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汤盆子是个小心眼、记仇又特别介意小事的家伙,就算他现在只是猫,他还是习惯全盘掌握自己能掌握的,比如说这个几乎不设防的赫奇帕奇学院。他很快就知道了发生过的事情,甚至清楚每一种延伸版本,比我本人听到的至少多十倍,他立刻就爆发了,我猜是那些关于我和韦斯莱关系的推测激怒了他。他一直没把莉兹放在眼里,所以可以不管她的选择,但是我不同。我等着他来跟我宣布,他不要一个韦斯莱做主人,即使只是被冠上了韦斯莱这个夫姓的主人也不行。
我料错了,汤盆子是很生气,但他什么也没对我说。他红着眼消失了几个深夜,然后,唐克斯和在长桌上几个讨论特别积极的家伙不再出现了,我稍微轻松了一点,因为唐克斯总是拿“韦斯莱太太还是迪戈里太太?嗯,亲爱的南希?”来取笑我,在她身边因此聚了一群看热闹的家伙,我原本用沉默不语来应对的,但她们也能笑着问“很难决定吗?亲爱的南希,跟我们说说,让我们帮你挑个好的”。现在他们不见了,我立刻想到是汤盆子做了什么,为了不暴露他,我不敢打听他们到底怎么了,因为担心会有人发现汤盆子,结果根本轻松不起来。
艾莉有点快活地跑去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快就回来跟我分享,唐克斯做了噩梦,另一些人摔倒碰伤头,还有吃坏肚子的,最倒霉的是有一个正在补写魔药课要交的作业,他屋里所有有字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在心里称赞汤盆子干得漂亮,但是也提醒他,不要太过火,唐克斯得活到救世主的圣战日。
汤盆子无比厌恶地唾了一口,问我,“就像那只缺爪耗子?得留他一条烂命等救世主去与他邂逅?”
我这才想起,韦斯莱家那个叫花斑还是条纹的耗子也是重要剧情,并且也正在霍格沃茨,就在韦斯莱家老二查理或者老三珀西的手里!
我的感觉突然很糟,如果那家伙在韦斯莱家老二手里,那他和莉兹就太亲近了,即使不担心莉兹的安危,光是想着那耗子窥视着他们的整个恋爱过程……那可真是够变态的。
汤盆子受不了我突然的沉默走神,他催着我,我尽量平淡地告诉他我的看法,他果然反应激烈,但不完全是对那只肮脏的耗子,有一半怒气莫名其妙,我能感觉是针对我发的,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问他,他更愤怒,实在气得不行,便对我大叫一声,“你不会自己想?!进了赫奇帕奇就傻了吗?!”
“想过了,想不出来,当然是问你啦!”
我的诚实换来的只有汤盆子的长久沉默,他狠狠骂了一句“笨女人!”,然后就不和我说话了,不管是在哪一边,而且很坚决地一直坚持到了圣诞节前夕。甚至是我主动找他商量圣诞假期的安排,他也不搭理我,如果不是我们的心灵连接还在,尽管他不为我解说,我还能随便使用他已经归类整理好的各种资料,我都该担心他已经死了,活着只是一个特别懂事的黑猫壳子。
这种感觉糟透了,尤其是想到汤盆子保持连接是为了我能正常学习的时候,而那也仅仅是为不违背双胞胎对他的要求,我就很想哭,我太习惯有个同伴一直在身边,哪怕他总是说些不中听的话,也好过现在这样无依无靠,就算是想和他恢复关系,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的好。
我极力表现得正常,但效果越来越差,不仅是艾莉担心我像是很难熬过苏格兰的寒冬,每天都主动为我使保暖咒,我接受了,因为我担心拒绝会让艾莉更疑心。塞德里克也来邀请了我好几次,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参加小组学习,这个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一直到七年级还被人取笑是迪戈里太太,他感到了我的故意疏远,难免受伤,但他还是说能理解,如果他想用这个激起我的同情心,那么他失败了,或者说来晚了,我现在没有多余心力去关怀他人。唐克斯比他们都直接,她大咧咧地跑来,还是在早餐桌上,大力拍打我的肩膀,大声说要约个时间为我补习补习。我面无表情地问她打算帮我补什么,她被我问得很惊讶,看了我好一阵才问我难道对自己的成绩一点也不担心?我感到有几百人正在注意我们,在那一刻,铭刻在我灵魂里的斯莱特林式刻薄被激活了,我回答她,“是的,我不担心,只要看看赫奇帕奇的学院积分,我就不会为自己的期末成绩担心。”
这回答像水波一样传开,在每条长桌上荡漾开不同效果的浪花,把莉兹从拉文克劳引来,也让我得到来自斯莱特林的真诚关注,以及格兰芬多的放肆狂笑。莉兹又一次来给我警告,要我表现得更得体些,我只当她是扮演铁血贞女上瘾,她要再想当着一桌子赫奇帕奇说点什么,我也不再客气,我把残余在意识里的刻薄全丢给了她,“韦斯莱太太,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是站在哪一家的立场上来对我指手画脚?如果是韦斯莱家,我可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立场说别人的举止不得体,如果是怀特是东家,我可不想承认自己有个倒贴男人的姐姐。”
莉兹哭着走了,因为她确实是个美女,所以即使有不少人听到我们的对话,还是害我得到不少敌视的眼光,但我不在乎,我打赌她不敢用这事跟家里告我的状。
倒是唐克斯,她离我最近,很仔细看完了全部过程,她挥挥手,脸上多了一点好似是畏惧的东西,她最后什么也没再说就走了。
我越发烦躁了,因为我这么卖力的表现也没换来汤盆子的一句话,他是当真不想和我和解了,而我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下定决心,圣诞假期回家去过,就算是必须求助于双胞胎,我也要和汤盆子谈一次,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坦白,我离不开他,我很坚定,甚至超过当初要成为伍德太太的那时刻,因为我们已经连在一起,并且,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然而,我又料错了,汤盆子很快就用行动证实了这一点。
圣诞假期开始,离校的前夜,他在深夜里叫醒我,态度亲切,眼睛闪亮得让我以为又陷在一场梦里。
但是他的一句话就让我的所有梦都破碎,他凑在我耳边轻轻说,“我有个特别好的圣诞礼物给你,等着,你不会失望的,亲爱的南希。”
我愿意相信他,可我怎么都忘不掉,我们对于“好”的定义向来是很有差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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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盆子突然生闷气不理南希的原因是南希跟他说很厌恶耗子斑斑在一边看韦斯莱和莉兹恋爱。
因为南希会这么坦白跟他说,就等于是完全没有把他当成男人,或者恋爱对象看待。
也因为他怀疑南希这么坦白跟他说,是在暗示他要当个乖猫,等南希日后恋爱,不要偷看。
不管是没有被当成男人看还是南希会选别的男人恋爱,都是汤盆子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所谓猫魔王的逆鳞。于是汤盆子愤怒了,但是这愤怒还不能直说,因为一般来说,南希既然对他没那意思,他要直说了,只会让南希躲他更远(不管怎样,整日看电视还是有点好处,汤盆子的爱情常识总算提升了一些)。
汤盆子想到的办法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基本上还是有点效果,所以在南希越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的心情逐渐好起来了。
至于汤盆子要给南希的圣诞礼物,嗯,你们应该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