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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莉兹直到九月份开学也没法接受再次当姐姐的现实,所以之后的圣诞节假期她选择了留校。
相比去年,一九八六年的圣诞节过得隆重而谨慎。
我们全都守在妈妈身边,她有点直不起腰,因为这一次的是个大宝宝。
爸爸妈妈还是不要提前知道宝宝是男是女,即使我觉得再来一个妹妹真的会只有惊没有喜。
双胞胎和我都没忍住,偷偷用了检测魔咒,结果很不错,我们要有个健康的弟弟了。
汤盆子为了这个很是怨恨,因为“他不信有哪个男巫会特地跑去学习伺候孕妇的魔咒”,而我竟敢找他请教“这种有损男性雄风的无聊东西”。
我真该嘲笑他的保守和落后,“你被维姬狠揍的时候,就没想过现在的女人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汤盆子无言以对。过了一天,他来把正确的检测魔咒教了我,等我能把它当无杖咒用了,他说自己要立刻忘了这个玩意儿,也要我发誓再也不问他这个。
我耸耸肩,有这样好用的在线帮助学习机,我为什么不物尽其用?
和双胞胎一起确定检测结果的时候,汤盆子也在场,他在意识里念叨着凭我们在这个房子里用过的魔法,该被魔法部直接送到阿兹卡班去。
然后,他突然住口。
我感到劈头盖脸过来一阵激动,就像是快饿死的狗看到美食,又像是一个傻乎乎的灭世魔王残魂找到了比黑猫皮更威武的壳子。
汤盆子确实是在听到我们会有个“弟弟”之后,变得这样奇怪的。
难道他以为我们的“弟弟”会是比“流浪黑猫”更好的壳子?
……我为自己所想到的狠狠哆嗦了一下。
我觉得他不可能傻到对妈妈做什么,毕竟……那是双胞胎和我的妈妈啊。
但他后来的行为显示他就是有这样的打算,让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无比痴迷地盯着妈妈的肚子看,几乎每天都会见到。
他无法控制地对妈妈的肚子流口水,一星期至少能见到三回。
他甚至会突然出现在妈妈身边,像是中了夺魂咒一样,眼神发直,伸出爪子,目标是圆滚滚的肚子。
爸爸妈妈不是那种很计较寄生虫的人,他们从来也没有过度洁癖,对巫师的治猫产品有足够信心,所以并没有因为怀孕而打算驱离汤盆子,但是毕竟一只神出鬼没的猫对孕妇还是有点威胁的,所以每次他们都笑着让他走开。
汤盆子每次都听话走开了,所以爸爸妈妈一直没有多想,比如他对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别有用图。
我很怕某天,趁着爸爸妈妈睡着了,汤盆子会扑到妈妈肚子上,然后把爪子刺进去……
汤盆子在意识里反驳我,他说自己从来都不会做那种变态的事,对孕妇动刀子根本是白痴麻瓜的专利!
我针锋相对地要他发誓,“对妈妈还有她肚子里小宝宝没有丝毫坏心!”
他居然恬不知耻地立刻就发了誓,他说,“梅林在上,我发誓,我是世上最希望这个孩子健康强大美丽聪慧并且顺利出生的啊!”
我不信他,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再逼近一步,“不够!你没说后果,你必须压上你的魔力,美貌,智慧,还有全部希望为你的誓言担保!”
“你就不能相信我的人格吗?!”他扯着嗓子一边叫一边冲到我面前,“不然,用我死去母亲的爱情来保证如何?”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点也不退让,“你只是个猫,哪有什么人格!”
汤盆子轻巧地避开了我的视线,“要不再加上给我最好遗传的父亲的爱情怎么样?”
“你懂什么叫爱情吗?”我完全确定他有很糟糕的打算,如果放任他实行,我们都会倒霉,所以我要去通知双胞胎,“好吧,让你父母的爱情去见鬼,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的话,我保证世界会更和平美好,至少这个世界是!”
说完我就起身离开,尽量保持着内心平静,心灵沟通有时候是个麻烦的能力,因为你会越来越无法对意识相连的那个人有所隐瞒,即使用上大脑封闭术也不行,因为把情绪控制到宛如死人本身就不合理,简直是直接告诉对方“我有事不想让你知道了”。
一直到我跑进双胞胎的工作室,那一头的汤盆子才爆了脾气,他愤怒大叫,“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出生吗?!可恶!你怎么不说邓布利多才该全家死光光!没有他怎么会有后面全部的讨厌的事!!还有那个讨厌的波特,那个废物才该一早和他的红毛女朋友一起死在霍格沃茨!”
我一边对双胞胎大喘气一边回答他,“因为他们没有把自己父母的爱情随便抵押在一个谎言上。”
维姬朝我挑起一边眉毛,“你们吵架了?你在躲那只猫?他要吃掉你?”
我摇头然后皱眉,因为汤盆子在意识里吵闹不休,如果不是之前的练习,我大概已经被他闹疯至少三次了。
玛莉绷起白嫩的小脸,“那只不安分的猫又在胡乱动心思了,对吗?”
我猛点头,我就知道双胞胎这样聪明,我都察觉到不妥的事,她们怎么可能毫无感觉呢?当然,如果我能什么也不说,她们就把事情解决掉,那就更好了。
玛莉确实这么打算的,她稍微叹息了一下,好像是在说为什么汤盆子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而维姬很高兴,汤盆子最近太乖,她都找不到机会打他,现在她总算等到机会了,于是她一摆手,让我别担心,这事儿就交给她了。
我立刻放松下来,果然还是这样最好,我一个字也没说,所以不算告密,即使汤盆子也不能对我有所抱怨。
但是我忘了,这份放松来得太突兀,汤盆子还不至于痴呆到对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毫无反应,除非他死了,或者说提前十秒钟死掉,他只来得及叫一声,“啊!是你去跟她们……”
维姬打了个响指,汤盆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脖子上的炼金项圈发出黄绿相间的魔光。
汤盆子来不及换上好猫的表情,索性呲牙咧嘴眼睛发红地朝我嘶叫。
我压下了解释的念头,我也厌倦了被他当成什么都不会做的老好人,而且这次关系到妈妈和小宝宝,我不可能原谅想要伤害他们的家伙,就像是曾经伤害过我们的那些奥罗,在我心里他们永远是很坏的人,不管事实上他们里有很多会在后来的战争里和食死徒战斗到死。
维姬已经给汤盆子判了罪,她说,“学不乖的笨猫!”然后把他狠狠摔在地上。
汤盆子竟然没告饶,即使那项圈几乎是把他的脖子钉在地板上,他也忍着不出一声,甚至还挣扎着抬头死劲瞪我们,特别是我。
他用嘴型一字一顿地对我说,“背叛者!”
我没像他一样气昏头,去计较到底谁才是真正背叛的那一个。我感到我们的心灵连接被某种力量隔断了,我很不习惯,自从契约建立之后我们就一直连着。如果不是汤盆子还在我眼前,活泼地扮演着坏蛋角色。意识里那种空旷又安静的感觉,一定要使我误会他突然死了。
我茫然地看着玛莉,她对我微笑,“契约归契约,我们总要确保你的权益,一些小手段是必要的。”
维姬要说得更直接,“谁会相信那只臭猫啊!他说不会搞事就不会了吗?我是不信他的,所以绝对不能给他机会,契约什么的,如果不能限制那些心思不轨的坏东西,那根本就不是好契约嘛!”
我没有看汤盆子,我脑子里很乱,她们好像说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关于我和汤盆子的契约,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对平等的契约双方,但是现在看来,双胞胎在他那里做了手脚,他随时能被外力强制脱离契约的力量。只要他被契约判定为不存在,那么我就自动地不再受契约的影响,什么生命共享,什么伤害分担,即使他死去,也都影响不到我。
汤盆子比我聪明也比我努力,所以他一定是在心灵连接断绝的那一瞬就想明白了这些,难怪他会叫我“背叛者”。
我感觉很沉重,既因为双胞胎的用心良苦和实力深厚,也是为汤盆子。我有点同情他了,如果我是他,一直地被这样防备着,利用着,算计着,还真的被做了手脚,我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默默承受,我一定会选择和他一样的做法,在任何可能的机会里寻找生路,即使很弱小很无力也绝对不甘心等着被利用到尽然后当做垃圾丢弃。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在双胞胎没有挑明对汤盆子做的手脚之前,我很为汤盆子的不安分烦恼。一旦事情爆开,我便立刻倾向了汤盆子,除了是那种无法说清的同情心作祟,还因为……物伤其类,即使双胞胎这次是为了保证我的权益才对汤盆子做了手脚,我却无法因此对她们产生更高的信任,反而很担心,一样有求于她们的自己,终究会落到和汤盆子同样的下场。
……哪怕玛莉现在对我保证,她永远不会像对待汤盆子那样待我,我也不能信任她。
我要救汤盆子!只有救了他,我才多一个命运相连的同盟者,不管他会怎么利用我,只要双胞胎还压在我们头上,他就必定需要我,这种依存关系可比什么亲情友情爱情要牢靠多了,而我也需要他的见识智慧以及卓绝的情报分析能力,让我不至于陷入双胞胎设置的各种陷阱里,也能提升我存活的几率!
这个念头像着魔一样充满我空荡荡的意识,我听到自己在对汤盆子说,“你要老实说!你对妈妈和小宝宝有什么打算!不准撒谎!不然就永远把你变成猫皮垫子!”
“不是很明白吗?”汤盆子又可以说话了,他冷笑着看我们,“你们一直知道的!我要一个新身体!我受够这个猫皮套子了!”
维姬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所以,你要对小宝宝下手,你想要他的身体?”
汤盆子吐出一口血,落在我的鞋子上,“不可以吗?!就像你们对这只流浪黑猫做的一样!让更强大的人得到可以用的身体,你们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也想吐,血或者其他的,我不奇怪双胞胎能提出这样的实用主义论调,而且我一点不怀疑,汤盆子得到的这个猫皮套子身体绝对不是凑巧有只可怜的小黑猫病死在魔法部门口。但是,想到在双胞胎出生的那个夜晚我们所遭遇的,我就无法心安理得地附和她们的观点,何况妈妈肚子里的是我们都期待的弟弟。
维姬又给了汤盆子一巴掌,“你还想做我们的弟弟不成!做什么美梦呢!”
“我是最强的!”汤盆子很坚决地说,“如果让我得到那个身体,我保证能觉醒龙族的血统,有了那种力量,我可以让你们……”
我听不下去了,“住口!那是小宝宝!他是活生生的!你没有权力夺走他的生命和未来!!”
汤盆子盯着我发出一声冷笑,“那么你呢?一个重生者!你确定自己没有夺走另一个南希小姐的生命和未来?”
……我无法回答,我的记忆里不包括这部分,或者说我一直排斥去探究有没有过另一个南希。
而玛莉像是被打动了,她轻声问,“你确定,要做这个家的儿子?然后,凭你那点力量可以令血统觉醒?”
汤盆子同样无法回答,因为他很清楚对玛莉撒谎的结果,还有觉醒血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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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汤盆子不能夺得小宝宝的身体,虽然他后来做了怀特史东家的儿子,所谓女婿是半子了,又所谓和南希结婚后,玛莉和维姬就是他“法律上的妹妹”了啊。
而且,大家可以回忆一下,其实汤盆子的新生是有循序渐进过程的。
汤盆子在毁灭世界之后,被关在那个神秘房间很久,就好比是孕育中没有自由拼命想要出生的胎儿。
然后求着玛莉把他放了出来,得到个一岁不到的流浪黑猫套子当暂时容身之所,在白石家过得无比郁闷,因为无力受尽欺压,这就是大家也都很郁闷的婴幼儿期了。
所以儿童之后是少年,然后是为人夫的青年,为人父的中年,儿孙满堂的老年……都是早有宿命安排的,不会突然又回到等待出生的胎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