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的极短篇

　　祁起今天住楚恪家，不为什么，一起玩，就随着回来了。楚恪大少爷说要送她礼物，卖什么关子。
　　从包里拿出本本，开始上网。
　　屏幕反光看出楚恪抱着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海豚（毛绒玩具）。好萌啊~是不是跟自己在一起久了~
　　“啊，恪，我爱你——手里的海豚~”
　　“它是我的，寄养在你那里！抱着它睡觉噢。”撇到电脑夜空背景，“祁儿，你在写博客啊。”
　　“恩啊，你也用博客？我都不知道诶！”
　　“呵呵，我只看你的。你最近没有写噢。”
　　“我有写的啦，但都是非公开的呀。恋爱是很私密的事啦，嘿嘿。现在就在写噢。”
　　祁起就把账号密码给了楚恪：“我们一起写吧，恪！嘻嘻~”
　　这是一个时间点。很久以后，起码对几个人来说是很久的，才清楚哪怕这一点有一丝改变，都可以救赎煎熬与悲哀。
　　某天，小男生楚恪在跟祁起通话后看夜幕（祁儿和他共的是同样的星空和月半弯噢）和屏幕。
　　然后多么美好的画面被破坏掉——“祁宝宝，####”——“敛我哀愁”说的。
　　这里是非公开区，可是评论列表总不空；楚恪不爽这些，只是他的眼死死地盯着“祁宝宝”三个字，“祁儿”不是专属楚恪的，这里就出现过好几次，这个“祁宝宝”就独一无二那人用的。那么宠溺的一个称谓。
　　呼吸变粗，楚恪安慰自己那是祁儿的父母、姐妹、朋友。他忍不住进了那人的主页。
　　倒是极简的——没有音乐，首页只有菜单栏；也没有日志；有相册。封面就让楚恪心直直落下，好多本，大半都是祁起。
　　无介绍。她运动会，她在奇怪的建筑前，她咬巧克力房子，她跟一群女生闹在一起——应该是前两年的，那个人反正长的娃娃脸，看不出来有变老，还总是那么傻笑哈哈。
　　还有————
　　礼服、男孩、女孩。满屏幕的预览，也许满天都是。
　　然后“嘭”一声。
　　第二天少爷未用早餐，请示不答，入门看到坐在床沿的人，脚边是电脑部件。
　　祁起在高数课上补觉，没有听到跺门的轰隆声。直到强劲的拉力拽着她冲出教室死死地撞上走廊栏杆，在教室里乒乒乓乓还撞开好多桌椅。
　　“说！”
　　狠狠的嘶吼在肉与墙壁撞击的声音里爆发。
　　祁起是全醒了，但紧接着双手又被禁锢着，楚恪拖着她疾步而行。
　　突然的停下让祁起不幸撞树，这是什么事？
　　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被祁起手机铃声打断，“恪，你发什么疯，等我接完电话你解释清楚！……啊——”
　　楚恪一巴掌挥过，手机飞出，祁起重重摔在地上。
　　晕晕的，发生什么了……楚恪又说的是：“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的神志，他的爱慕，他的自欺，他不知多长时间说服自己给祁起一个机会，最后还忍着不当众人面质问她，却还是在祁起接电话的不专心中崩溃了。
　　必须走，再留一秒，楚恪觉得自己都会扯裂祁起的。
　　是楚恪恶狠狠的身影，眼一模糊，什么都没有；又是谁谁花枝招展的飞舞，眼一模糊，又什么都没有；还有妈妈细弱的四肢抱起自己，擦拭自己的面庞，左脸有点疼……
　　妈，我在哪啊；妈，我怎么做这样的噩梦，什么人来来去去；妈，爸呢，让他带我们离开这儿。妈，我感觉不到我自己了，我怎么了，妈，妈，我怎么好久都没见你跟我爸了呢。
　　爸，爸他来了……
　　***
　　素净的房间，自己是在床上。头痛，稍想坐起，大腿也好痛，小腿手臂几处也犀利地痛着。
　　自己是昏迷后又醒来了，那时……是怀约京走向自己，之前小浣挨着自己，班里几个女孩指手画脚奚落自己；楚恪甩了自己一掌，是暴力地把自己拖出来的。
　　理清了，昏迷前是一无所知。然后，现在可以干嘛呢。想张开嘴，左脸热辣地疼着，她发不出声音。泪，又是不由自主地铺嗒铺嗒砸在地板上。
　　***
　　祁起坚持回了自己的公寓，不顾所居社区敌意的同学，不顾小浣的苦口婆心，不顾……自己那张早已经眼泪鼻涕搅在一起，应该还红肿着手印的脸。
　　不管再狼狈，她想回家！在这里，只有那个还被冷落过的小小一居室算是自己的家吧。她可以在那里哭很久很久。
　　***
　　每月例行跟桓搏谈完公事后，怀约京告诉了他祁起被楚少爷甩了——鉴于祁起对桓搏的影响力，怀约京只是说了分手。
　　“他们都有自由。只要保证祁起伤不到死不了就好，更不要让她发现被保护。”桓搏明明在意地不得了，却总是强调没事没事，“还有，京，伤害祁起对楚家没有任何好处。”
　　怀约京猜祁起是桓搏的妹妹，但这不关他的事。恪，是要提醒一下了。
　　超强北风般的流言——祁起哭得不像样子，眼睛呆滞，对于大家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楚恪也知道的时候，他以为祁起死了。如果这世界有后悔药。如果他敢去面对。
　　京赶来，知道了她没有死，京叮嘱不要再做任何出格的事；蕴盘问京如何总帮祁起，京坦白那个叫什么的女孩是祁起的好朋友，是京的女朋友。楚恪才知道，原来永远镇静理智的京也有温情与柔和。就像十九年都自私都冰冷的自己也会以失了自己般的热情去爱一个人。
　　蕴不再啰嗦于告诉楚恪要怎样谈恋爱，前面京和蕴交谈，楚恪却觉得自己周围是寂静的。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苦只有自己来尝；说不出，别人也拿不走。
　　祁起却说过有她在他就不会孤单了。她做到了；也不在自己身边了。
　　这前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楚恪理不清。是她背叛了自己，竟然有和别人拍婚纱照。还是她背叛了别人，又来和我甜甜腻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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