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归来

　　马基雅维利的话让戴斯蒙德有些心烦意乱，他推门走进房间，艾吉奥正坐在那里，一脸微醺的醉意。
　　“Dez，我找了你半天，你去哪里了？”
　　他摇晃着走过来，把脑袋轻轻的靠在了戴斯蒙德的肩膀上。
　　“唔……”戴斯蒙德有些手足无措的将艾吉奥抱住，那甜蜜的格拉巴酒香仿佛掺杂在刺客的道呼吸之中。
　　“Dez……”他轻轻的呼唤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那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令戴斯蒙德有些恍惚。
　　艾吉奥喜欢这么叫，每次都让戴斯蒙德格外的生气……
　　“你喝多了。”戴斯蒙德让艾吉奥的头倚靠着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他搬上了床。
　　“嗯……”艾吉奥舒适的吐出一口气，那双发亮的眼睛里，带着戴斯蒙德所熟悉的那种戏谑。
　　“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他说，同时用力的拍着戴斯蒙德的肩膀。
　　“我知道，你终于报仇了，恭喜。”
　　戴斯蒙德淡淡的道。
　　“这的确值得庆祝，但是……无论博尔吉亚是生是死，我的亲人都不会活过来了，”艾吉奥的眼睛里有些黯然，但他很快抬起了头，正视着戴斯蒙德，“让我高兴的是，你选择了留下。”
　　戴斯蒙德的手，下意识的一抖。
　　“所有人都走了，戴斯蒙德，你是我最后剩下的。”
　　他喃喃着。

　　如果不是喝醉了，艾吉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戴斯蒙德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侧脸，低低的道，“休息一下吧，艾吉奥。”
　　“嗯……”迷迷糊糊的刺客闭上眼睛，倒在了床铺上。

　　时间变得很慢，戴斯蒙德坐在艾吉奥的身边，一直到深夜。

　　马基雅维利说的没错，随着时间的推移，艾吉奥只会越来越依赖自己。
　　这样真的好吗？
　　传说中的刺客大师或许应该注定孤身一人。
　　艾吉奥的结局已经注定，可是他的呢？戴斯蒙德•迈尔斯的结局又是什么？

　　庆祝之后，所有的人都醉醺醺的，所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戴斯蒙德的离去。
　　他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带了一些钱和武器，在天还未亮之前，就离开了城堡。

　　也许这样对艾吉奥会更好一些。

　　戴斯蒙德拉起了兜帽，那鹰嘴的形状将他的眼睛遮住，如果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告诉他——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艾吉奥。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交集的。
　　戴斯蒙德默默的说服着自己。
　　艾吉奥会有家、会有妻子、孩子美满的生活——虽然那有些迟了，但是，作为他的结局，那是在再合适不过。
　　而戴斯蒙德•迈尔斯不是那个艾吉奥应该去在乎的人。
　　风吹拂在戴斯蒙德的脸上，空气冰冷，一阵阵奇怪的麻木感让他内心感到有些酸楚。
　　艾吉奥醒来之后会怎么样，看到自己留给他的那封信。
　　那家伙一定会大发脾气，然后呢？
　　然后几个月之内，把自己忘记。

　　戴斯蒙德在冰冷的空气中吐出一口白雾，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

　　那么，接下来去哪里了？
　　罗马？威尼斯？还是佛罗伦萨？
　　干脆离开意大利？
　　他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天边第一缕阳光穿透地平线的时候，大地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马儿嘶鸣了一声，险些将戴斯蒙德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
　　戴斯蒙德拉住缰绳，惊愕的看着城堡的方向，地动山摇的巨响之余，黑色的狼烟更是从城堡中升起。

　　西泽尔！
　　但是，这件事情应该发生在十多年之后，怎么现在反而提前了？
　　戴斯蒙德抓住缰绳，催动马儿向着原路狂奔了回去。

　　……

　　戴斯蒙德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便从小路返回了城堡，一路上，他并未见到克劳迪娅和其他城堡内出来的人，这让他内心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走进城堡的密室，入口的石门已经被人封住，他咬牙又冲出了小径，沿途终于见到了几名受伤的士兵。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戴斯蒙德用意大利语大喊道。
　　“先生，你不是去罗马了吗？怎么……”士兵呆呆的看着戴斯蒙德，还没等他们解释，他便转身向着大路快马加鞭的奔了过去。

　　马里奥死了。
　　不甘心的艾吉奥要前往罗马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外面很快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水仿佛来自于地狱。

　　“艾吉奥！”戴斯蒙德在雨中大喊着，漫布的雨帘模糊了他的视线，焦急之余，他在雨中不知所措的寻找着白衣刺客的身影。
　　雨水的尽头，一个人似乎倒在地上，戴斯蒙德下马狂奔过去，一把抱起了重伤失去意识的那个人。

　　“艾吉奥，你……”当他把那个人翻过来的时候，戴斯蒙德不禁愣住了。

　　倒在那里的人并不是艾吉奥•奥迪托里，而竟然是西泽尔•博尔吉亚。

　　到底是怎么回事？历史又一次的被人改变。
　　西泽尔为什么会在这里？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昏迷不醒的少年脸色苍白，雪白的衣襟前，染上了大片的血红。
　　戴斯蒙德将少年横抱起来，四处张望了一番。
　　他看到了树林里一个砍柴人休息用的茅屋，便将西泽尔抱上马背，慢慢走了过去。

　　雨下的越来越大。
　　戴斯蒙德扯了西泽尔的衣服，那一道极深的伤口，却并不宽——想必是袖剑的杰作。

　　到底救还是不救？

　　这个问题在戴斯蒙德的心头缭绕了片刻，最终，他还是决定救人。
　　毕竟，就算西泽尔•博尔吉亚要死，也不应该是现在。
　　看样子这一剑没有刺穿他的肺，不然这少年有九条命也已经死了，戴斯蒙德回忆着自己学过的急救技巧，用针草草的缝合了伤口，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伤药，小心的涂抹在了伤处。
　　只能希望伤口最好别感染，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死于败血症的概率可不低。
　　西泽尔的意识一直是模糊不清的，发烧发的厉害时，偶尔说几句胡话，从此之外，便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戴斯蒙德虽然担心艾吉奥，但是却又不好把西泽尔丢下，只有在这茅屋中暂时住了下来。

　　大约过了两天的时间，西泽尔终于醒了。
　　少年苍白的脸上不见丝毫的血色，他看到戴斯蒙德时，顿时身体一抖，竟是拼命的向着角落里缩去。
　　“是我，戴斯蒙德。”他连忙拽住那少年，“别动，你伤口会裂的。”
　　西泽尔微微喘息着，他依靠着墙壁，疲惫的仰起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身体因为两天的高烧颤抖的厉害。
　　“我把你带来的，你受了伤倒在路上。”
　　戴斯蒙德在另一边角落里坐下，不满的嚷嚷道，“我可不想救你，但是，你如果这么早就死了，历史岂不是被改变了？”
　　西泽尔疲惫的一笑，“在你杀了我的父亲罗德里格的时候，历史就已经改变了。”
　　“……”戴斯蒙德没有吱声，他将烤好的野兔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放进了汤里，然后将汤碗递了过去。
　　西泽尔犹豫的看着，没有伸手去接。
　　“放心，我没下毒。”
　　“我不是担心这个。”少年淡淡的道，“我相信，你要杀我，就根本不会把我救回来……只是，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你烧了两天，如果什么都不吃，你不死就怪了。”
　　西泽尔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少年漂亮的脸微微拧起，然后慢慢的喝了一口。

　　“……”
　　“谢谢……”少年低声道。
　　“……”吃软不吃硬的戴斯蒙德一时语塞，当下沉默的接过了空了的汤碗。
　　西泽尔似乎不怎么想要说话，他慢慢的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喂，”戴斯蒙德连忙扶好他，“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小命捡回来，你知不知道？”
　　“我要回罗马去……”
　　“现在？”戴斯蒙德咬牙道，“你想把自己的小命送掉是不是？你父亲已经死了，教皇国根本……”
　　话一出口，戴斯蒙德才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为什么要替西泽尔•博尔吉亚担心？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西泽尔看着他，绿色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奇怪的情绪，他盯着戴斯蒙德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
　　“诶？”
　　“我留在这里。”西泽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戴斯蒙德忽然很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就这样，他的身边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这么一个累赘。

　　西泽尔出生在贵族家庭，虽然脾气嚣张，态度恶劣，但是却有着很好的教养。
　　睡觉的时候，总是把手放在胸前，乖巧的像一只柔弱的猫儿。
　　除了那天烧糊了脑子，所以比较温柔之外，第二天西泽尔便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这太难吃了，我不要。”
　　戴斯蒙德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弄回来的药材，脑子里一阵发热，想着要不要掐死这臭小孩算了。
　　“你现在的伤势不适合出行，最近的城镇也需要半天的来回，我可不想回来收拾尸体！”
　　“那你不要管我好了，”西泽尔毫不客气的冷冷一笑，“而且你这选的几种药材，根本不是治疗伤口的好药。”
　　“……这里根本没有你要的那几种药！”戴斯蒙德只觉得自己的血管快要爆炸了。
　　“是你根本没有好好找吧。”西泽尔哼了一声，翻身闭上了眼睛。
　　“好吧！你这混蛋！死了最好！”

　　戴斯蒙德胡乱的骂了一通，转身气势汹汹的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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