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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堪一击
不过作为一个34岁的老男人，郑孝哲没那么容易生气。一来他本来就不是传闻中那样容易暴怒的人，二来这个见面本来对他来说就没什么意义，被人放鸽子也无所谓，倒是要佩服这个敢跟【鬼王】斗智斗勇的女人，再来这家餐厅真的很不错，他吃的很开心，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解决掉主餐，满足地擦了擦嘴巴，准备下次带老娘他们来吃。
服务生怯生生地撤走盘子，他礼貌地跟人家say thank you，还毫不吝啬地奉送超大微笑，可惜他的面具阻碍了他的善意。服务生踉跄地收了盘子连忙走人。
等待甜点地时候，他被门口一女子吸引了目光，只见她一头风情万种的波浪长发，丝质衬衫加一条超高腰窄裙，将她衬得更加妩媚动人，凹凸有致得恰到好处。真是好久没回来了，竟然有这样的性感尤物，有了面具的遮掩，他便肆无忌惮地盯着美女看，真养眼！
那女人跟招待说了两句，便直朝他这边走来，窄裙下黑丝裹着的两条长腿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每一步都是诱惑。
哥们都说他性冷淡，送了他无数美人，他都不感兴趣，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问题。但是眼前越来越走近的女人，没有刻意地卖弄风骚，她的步伐跟眼神一样坚定，但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如此轻易就挑起了他的【性】致。
“郑先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她已经走到他面前，礼貌地伸出手，“林多瑶，林媛媛的姐姐！”
近看她的五官并不绝美，不如她妹妹的一半完美，但是拼凑在一起，尤其那双勾人的丹凤眼让她看起来极其妩媚，然明亮的眼神、恰如其分的微笑、优雅的举止以及淡定的口气大大降低了她的魅惑指数，却有着别一样的风情。
看着伸出的手，郑孝哲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得有一个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还可以这么淡定地站在那里，还主动身伸出手来，他觉得自己被感动了。“郑孝哲”，握住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这手很凉也瘦，郑孝哲表示他喜欢肉感的。
“因为工作的原因耽误了时间，很抱歉。”林多瑶礼貌地解释着迟到的原因。
“迟到是女人的特权！”
“谢谢你的绅士风度”，林多瑶笑着问，“是不是我来的太迟了，我的家人都回去了吗？”
家人？“我以为相亲不一定非要家长出席。”郑孝哲笑望着她，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家人出卖了，就说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圣母。
“相亲？”林多瑶吃惊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虽然看不见他的脸，眼神和口气带着些许揶揄，但是听得出来并没有恶意。“郑先生真幽默，哪有大姨子跟妹夫相亲的道理？！”
“所以，我更没理由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吧！”果然她的表情变化了，虽然很微妙，但是他还是看到了，不过这个女人倒是沉得住气，只听她道，“郑先生，其实今天约你来，主要是谈你跟我妹妹的婚事……”
“婚事早就取消了，我不认为还有再谈的必要。”
“取消了？什么时候？”
“三天前，我亲自打电话跟令尊道的歉。”
三天前？为什么她不知道？没有人跟她提起这件事，而且刚刚母亲还打电话特意提醒她不要忘了今天的约会，她糊涂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为何还要她来赴这个约会？她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难道真如他所说这是相亲？微皱着眉头，搞不懂，既然事情解决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突然，她想到了！他们怕这个男人出尔反尔，中途毁约？！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他们还真天真，如果他想毁约，能有多难？她林多瑶有什么能耐阻止？相亲，亏他们想的出来。不过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轻敌，低估了那家人的极品程度。
郑孝哲没料到她竟然还笑得出来，提醒她，“你好像被家人设计了！”
“他们大概觉得你条件太好了，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搞出这么多名堂。”林多瑶笑着解释，“让你见笑了，父母总是担心女儿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希望你别太在意。你饿了吧？我们点餐吧！”
郑孝哲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竟然如此轻易地化解了尴尬。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他的父母很过分，她却没有任何恼怒和抱怨，还试图保存他们的面子。瞧她刚刚得知之后的表情，开始时错愕后来就是了然，想来她并没有对自己被出卖这件事太意外，该不会她一直都被这样对待吧？！她不是亲生的？他满脑子的疑问，这个女人竟然还担心他是不是饿了？见鬼了！
“我在等餐后甜点。”
林多瑶一愣，再次露出歉意地笑，“真抱歉，我迟到太久了。这家店我第一次来，有没有好推荐？”
这时服务生颤颤地端来甜点，心里一直OS，该死，早知道不代班了。怎么会被他遇上……鬼王耶！最近报纸上全是鬼王回港的消息，一时间风起云涌，良家妇女，老幼妇孺都老实呆在家里不敢出门！虽然鬼王杀的都是大坏蛋，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是不会被牵连的，也不知道是亏心事做多了还是怎地？他们就是怕的不得了。他此刻非常佩服眼前这美女，不但有胆跟鬼王同桌，还没有半丝恐惧与不安！
看着林多瑶淡定地点餐，没有一丝惊慌，点完餐后还抬头看着他，对他笑，郑孝哲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你？”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传闻吧？”
“听过，不过比起传闻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怕传闻是真的？”很少人能在他面前如此淡定，他很好奇也很想欣赏她被吓坏的表情。
“真的？”林多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问。
郑孝哲喝了口水，点点头，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
“真的又怎样？”
真的又怎样？她的反应很特别，他笑着云淡风轻地说，“你不怕我如传闻中那样残忍、嗜血、杀人不眨眼？”
他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传闻中鬼王杀那些人都罪有应得，搁在古代，那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只是手段残忍了点。虽说现实社会不提倡以暴制暴，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大快人心。”
这答案让郑孝哲很想笑，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真实所想，不过他很清楚女人这种动物，最爱口是心非，也常说出一些另类的话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带着揶揄地口气说，“是你太天真了还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听得出他的嘲讽，林多瑶不以为意，“你是或不是，又如何？我们之所以坐下来吃饭是想解决问题，我不认为事情谈不成你会杀了我。如果你真的残暴到一句不快就拔刀杀人，我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怕不怕都是死！”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本来今天林多瑶赴约是本着落井下石的心态来的，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摆了一道。她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这祸是林媛媛闯出来了，她愿意帮忙已经很给面子了，他们不感激、觉得理所应当也就算了，竟然把她当礼物送给【鬼王】？！
至于鬼王，事实上她在餐厅外就注意到他了，虽然他的位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身上散发的气质是不容忽视的，让人一眼就能看见，那时她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面具。当她走进餐厅，得知所见之人就是他时，她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他如传闻说的那样，这样的迫人的存在感是应该的。
当面对面坐在他面前时，她其实是紧张的，尤其当与他对视时，那强烈的压迫感真的吓到她了。可当得知父母出卖自己时，她突然觉得【鬼王】并不那么可怕了。而且她说出话显然都是用来敷衍他的，他听出来了却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揶揄她两句而已，客观地说鬼王算是个有教养的人。
不过她也很清楚很多人很多事并不是用一眼，一句话就能判断的。凡事都有偏差，今天的事情已经教育她，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她不想考虑郑孝哲回来的动机，也不想知道他今天赴约的原因，更不想知道她给他留下什么印象。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再跟她扯上任何关系了，无论是鬼王，还是她家人，谁都别来烦她。
郑孝哲看着埋头苦吃的林多瑶，心里很是欣慰，终于有个明眼人了，那些怕他的，担心他会随手杀人的人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那样，他哪有功夫坐下来【相亲】，一天24小时光忙着杀人了。
不过对于林多瑶的表现，他还是不大适应的。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国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易容，戴面具的时候不多，但是大多数外国人并不怕他，还总是试图窥视他面具下的面容。相对于亚洲人，就显得谨慎得多，他们都不太敢靠近他，极少数好奇地想靠近他的人在得知他是【鬼王】后，纷纷奔也似的地慌乱逃窜。万一不幸再见到他时，不是不知所措地换乱逃跑就是吓得屁滚尿流求他手下留情，唯恐他会杀了他们灭口。
那时他这才知道传言的威力，前一秒还在你身边耳语嬉笑怒骂，下一秒就把你当恶魔，不论相识的时间有多久。可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这家店真不错，很好吃，下次要带朋友过来吃。”林多瑶觉得两人都不说话也很奇怪，虽然她并不觉得尴尬，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挑起话题。当她抬眼时，发现鬼王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她脸上有花吗？
“甜点你不吃吗？”他面前的甜点已经放了很久了，他刚刚不是说在等甜点吗？
郑孝哲已经观察林多瑶很久了，她的眼神，表情，动作都很淡定，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有些玩味地看着她，她是被吓傻了？还是没有从自己被背叛的震惊中解脱出来？
“吃饱了！”
“那给我吃吧！”
郑孝哲更觉不可思议，他还没点头，甜点已经被拿走了。
虽然被看得很不自在，但是林多瑶现在迫切需要甜食改善心情，调整情绪，“真好吃！你不喜欢吃甜食吗？我以为广东人都爱甜食。”
“你不是广东人？”
“我是江苏人，不过我很爱吃甜食，吃了心情会很好。”
心情好？这么说她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以为女人怕胖，不会吃太多甜食。”看她又接着吃自己那份，不禁提出疑问，她真的跟那个林媛媛是姐妹吗？差别也太大了吧！
“人生短短数十年，还要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多累啊！我从来不亏待自己。”
“谁会亏待自己？”
“亏待自己的人多了，为了保持身形，不给自己饭吃，吃了还要催吐，把自己搞的厌食症的多得是；为了讨好别人，什么都好说，结果把自己逼疯的也大有人在；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惜催眠自己，将关心的家人朋友当敌人，最后捞了个一无所有搞自杀的人也不是没有。”
“真傻！”嘴上说，心里却苦笑，这样说来，他就是那个亏待自己的人！
“不是傻，是一念之差。”
“一念之差？”
“因为他把自己变没了”，她擦着嘴巴，看着他，“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想得到爱。可是他们从来没想过，为了迎合别人的要求，改变之后的那个还是他吗？很显然不是，所以不爱他的还是不会爱。为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还是有人爱，有人愿意为他死？因为爱他的人连他的缺点都爱，那是他的一部分，不坏就不是他了！”
“歪理一堆！”
林多瑶不在乎被吐槽，“所以你就是你，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没人会代替你活着，你的喜怒哀乐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谁也代替不了。” 放下餐巾，林多瑶笑着举手示意服务生买单。“今天我迟到了，这餐我请。”
“我从不让女人买单。”
林多瑶也不争抢，收起钱包，“那谢谢你了！我是请假出来的，要赶回去上班，我老板可没你这么好说话，我先走了。”
“要我送你吗？！”郑孝哲客气地问道。
“我有开车，谢谢你！很高兴认识你。”临走之时，林多瑶还伸出手来要跟他再握一次。
郑孝哲有些糊涂，这也太商务了吧！有必要这么客套吗？而且她是真的不怕他，一般人都躲闪不及，握一次已经很了不起了，她竟然还要握第二次？好胆识！（谣言真可怕，连他自己都把自己当变态了。）起身再次握住骨感的手，觉得此刻这只手有些温度了。
林多瑶走了之后，郑孝哲坐在座位上回味着她的话，不是很赞同。如果真爱一个人是愿意为他改变的，而且完全不会计较得失的。但是如果那人已经不爱你了，那么无论你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十年的苦闷，这一刻解开了。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知道错了，愿意改；他原谅她，她再犯再哭着求他原谅，再说改。而这期间仿佛改的一直都是他，原则，底线一直在变，变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这么多年他纠结的不是她爱不爱他，而是那个已经找不回来的自己。
好一个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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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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