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仁

　　过了近一个月，这仨难兄难妹总算聚一块儿了。

　　“来，近况。”

　　“忙。”

　　“被忙。”

　　“闲。”

　　“陆斯仁你媳妇呢？”

　　“我媳妇北京呆着呢。”三个人都给惊了一下，“哦，彭诗诗，说是忙着论文。”

　　“我怎么没论文？”

　　陆斯仁看着钱艳芳是真纳闷的表情真不想回话。

　　三人下了馆子。李一泽看着菜单直接就给点了仨烤鸭。

　　“我操，你丫呆家那会儿不是最不待见这玩意儿吗？还仨？你当仨泰山啊！”陆斯仁怒了。

　　“我就是想看看这名字。你看，这单子写着那俩字。”

　　陆斯仁没了声音。

　　鸭上来的时候时候陆斯仁真就只能望鸭兴叹。

　　上了几瓶酒，李一泽就开始灌，钱艳芳想制止来着，让李一泽豪气的一挥手，差点给扫到底下，就懒得管了。李一泽醉了点儿，就开始对着桌上的鸭大放厥词。

　　“你看看你看看，这什么色儿啊，黄不拉几的，丫是用屎作料烤的？！”

　　“你看看你看看，这什么味儿啊，臭不拉几的，丫还是用是作料烤的？！”

　　“你看看你看看。。。”李一泽还没看完，陆斯仁看着离这儿不远有个犀利跟能凌迟人似的眼神老飘过来就把李一泽给架起走了。

　　钱艳芳和陆斯仁一块架着李一泽趴路边吐。

　　“丫以前不是一漏斗吗，灌了跟没灌一个样。遭什么破事儿了。”

　　钱艳芳让陆斯仁一提，心里压着的火就蹭蹭上来了，“陆斯仁，你大爷的，你破事儿也多！”

　　陆斯仁转头看钱艳芳，不是开玩笑，惊着了，“怎么了这是？眼下人还吐着，别他妈嚷嚷了。有什么事儿放后边儿说。”

　　“我他妈再往后得憋出内伤了！我今儿就是不舒爽了！你丫怎么就那么闲啊。天天闲着整事儿！”

　　陆斯仁听着也毛了，“一泽这还吐着，你有什么事儿拖不过明天啊？谁他妈赶着死了？”

　　“我！我他妈就赶着死了。”钱艳芳往马路上走，进了车道，右手边有道强光，钱艳芳让那光怔了怔。

　　陆斯仁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跑上前一把拽过钱艳芳，那车就呼啸而过。人都怔了，就李一泽不合时宜的在路边趴着。

　　陆斯仁真火了，重了手上的力道，张口要说话，就让钱艳芳一句话给堵了。

　　“你多久没联系于生了？”

　　陆斯仁心里那火突然就给灭了。多久了，上回问他晕了没有，之后就再也没有啊。这才一个月啊，久吗？陆斯仁觉得这不该算久的，可他真就觉得久。

　　“陆斯仁，你丫他妈就是一披着兽皮的傻帽，对人彭诗诗怎么就那么能耐呢。我要不是借了她手机我还不知道你心思。那短信里都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一个媳妇儿，一口一个他妈想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称谓是你喊谁的。没本事往真想发的地儿发，往诗诗那儿发算个屁。陆斯仁你就这点儿本事。屁本事没有，净装本事！”

　　陆斯仁觉得这话耳熟，觉得头痛，“你看人手机短信？”

　　钱艳芳听着愣了一愣，“。。。这是重点吗！？陆斯仁！陆爷！”

　　陆斯仁知道，就是不愿意想。

　　“还有一个更牛的。你俩有一回是不是一块去吃早饭了。你在一块窗口前站了一分钟。整整一分钟！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彭诗诗告儿我的！丫当时看你跟个棍子一样就杵那儿了，还帮你看手表了，真就一分钟。丫还当一笑话跟我说。就他妈因为窗口那排上写的生煎包。生生生生！你丫怎么不把咱们生活辅导员给泡了啊！我以为你能按着你想的真就做下去了，可你能吗？”

　　陆斯仁怎么觉得第三感官而来的这么清晰，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远处的趴着的李一泽突然站了起来，双眼迷茫的看了这边一眼。接着把衬衣外套一脱，使劲儿往地上一甩，“妈的，周予涵你丫身子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不能是我的！我他妈不把你给撂了，我就不叫李一泽，赶明儿就叫李子园！”说罢又再次倒地。

　　这边还处于震惊状态。

　　但是经过车祸未遂的钱艳芳是不至于被这么屁大点儿爆点给震麻的，借题发挥，“陆斯仁你看看，这叫本事。”

　　“这叫本事？”陆斯仁木讷的重复。

　　“陆斯仁你究竟在担心什么？若是你周边之人，那么我们就是这些人。我们个屁，我就直接给代表了。代表表示希望你做个许三多，尽管往前成不成。若是你父母，你他妈连相互妥协都没妥过，你怎知他们究竟是想看见你你自个想过的日子还是想看见他们想看见你过的日子，别妄自揣测你爸你妈的智商。”

　　陆斯仁有点儿摇摇欲坠。

　　钱艳芳乘胜追击，“别摇了，赶紧坠！陆斯仁，你别嫌我说重了。我在这儿能一不留神就让一车给撞没了。于生在那儿呢，什么时候没的你都不知道。”钱艳芳看着陆斯仁瞳孔终于开始聚焦，“你能不顾着自个拉了我，何况于生。你他妈连命都弃的了，你究竟怕什么？有什么能让没了于生更让你害怕？你可连伸手试试水温的胆都没有？”

　　“彭诗诗。。。”

　　“丫有好几个备胎，你就是这几分之一，对于她没有你考量的余地。”陆斯仁不知该喜该悲。

　　“明天几号？”

　　“五一！”

　　陆斯仁转身往学校走。

　　“哎，李一泽还在这儿呢！”

　　“让他自个儿醒。”

　　“。。。”

　　陆斯仁想顺顺那褶皱，手是抖的，连着心里都是抖的，可堵着的玩意儿一扫而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世界不是你我的，亦不是他们的，你一伸手，空空如也。可这里头有个人想抓着你，你也想，你伸不伸？

　　回了宿舍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老太太，你儿子不在家想没想啊？”

　　“怎么又是你，生生好几天没来电话了。”

　　“。。。身子骨没软了点儿？”

　　“嘿，咒我呢。就是小感冒。”

　　“感冒！感冒不成！感冒大事儿啊！我明儿就得回来。”

　　“你回来干吗，替我传了那感冒？”

　　“我得替你把着关！那什么，生生回不回？”

　　“你老实交代了吧，回家看的是谁。”

　　“我那如花似玉的妈啊！生生就是顺带的！”

　　“生生回不回？我还就不告诉你了，你爱回不回。”撩了电话。

　　陆斯仁真想对他妈翻上一卫生球。可心下紧张，没敢直接问，赌上一把如何。
　　……
　　陆斯仁第二天早晨就到了，下了飞机，脑中自补了北京欢迎你的架势，直往家门而去。陆斯仁紧抓着手里的包上了楼，进了右侧门，门开着，沙发上有俩包，熟门熟路的再往右。进了门，见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坐在床上，脸红彤彤的有些过。陆斯仁特想冲上去亲一口，可那人儿面前还坐着一根标杆，正扶着他的肩膀。陆斯仁觉得这架势太容易yy了，没了解状况，不能冒失！压了火，把刚看见他正瞪着眼的于生一把拉了过来，往楼下走。

　　“陆斯仁，你怎么过来了？”

　　“回家！”

　　于生看着到的这地儿，边上那些个青木上的红粒都落了。

　　“生生，我们在一块吧。”

　　于生看了陆斯仁一眼，说，“好。”

　　陆斯仁给震撼了，敢情钱艳芳那套说法完全无用武之地。

　　于生看着他那样儿，“你千里迢迢的就上这来开一玩笑？”

　　陆斯仁猛摇头，一个熊抱就过去了，“不不不，这是给兴奋的。”陆斯仁突然问了句，“是不是江原这么问你你也给答应了。”

　　“是。”

　　陆斯仁僵了身子，前边的火一起窜了上来，朝于生脸上挥了拳头。完了看着那破了皮的嘴角，陆斯仁颤得厉害，不知道究竟是气的还是替他疼的。陆斯仁别过脑袋不忍再看，是疼。

　　“能答应，但没法儿喜欢。”

　　陆斯仁转头过来，张着嘴凌乱的看着于生，“你丫敢把话一次性给说完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俩句之间得有点儿间隔。”

　　陆斯仁真是气得发笑，笑完真就只剩疼了，抬手想去碰碰，又怕，吹了吹气，“疼不疼？”

　　“废话，你让我捶试试。”

　　“试啊。”陆斯仁笑。

　　于生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陆斯仁最熟悉这么一个眼神，心里软成一堆，偏了头下去。于生面上一烧，别过了脑袋，又让陆斯仁给扳回来了，“不许躲，这是咱俩最清醒的一次了。”

　　于生就想说没不醒的时候，就让陆斯仁给堵了。真疼。陆斯仁听着那声儿就伸了根手指，横在那破了皮的左侧，避免碰着了。陆斯仁睁着眼压着人的唇看着人的脸，于生眯了眯眼，推开陆斯仁，“闭眼。”陆斯仁乖乖照做，唇上又让那软腻触感覆上了。陆斯仁几近发狂。

　　陆斯仁真以为这辈子真就没这么让人心悸的味道了。如何没有。若是这人这味的二次尝试，陆斯仁觉得心悸什么，能直接给心肌梗塞了。

　　陆斯仁觉得快出事儿了，就放开了人。喘着气砸吧砸吧了嘴，“妈的比那上海的烤鸭味儿好多了。”

　　于生踹了陆斯仁一脚。

　　陆斯仁就把人给提了点起来，额贴着额，发现人脸红的不像话，正想调戏几句，发现红的不正常，刚才下来之前就异常了。陆斯仁摸了摸额头，“我靠，烧了？敢情江原在那儿护你呢。”

　　“恩，不高，吃药了的。”

　　“早知道应该继续往下，来点激烈的让你出汗！”

　　“陆斯仁，我立马去跑长城，回来出一身汗给你看。”

　　“。。。你能耐。现在回去好好歇着，没我你怎么就不行了，啊？我一来就给我生个病，这么能折腾我。”

　　“不折腾你，江原在！”

　　“爷，我乐意让你折腾！特乐意！千万别让我歇着，一歇就出事儿！”

　　过去的时候发现江原站在楼下，“我来找你们了，怕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那什么，谢谢你照顾我们于生啊。”陆斯仁觉得这正主的调调怎么就这么好听啊！

　　江原笑了笑，“你回来了就由你照着，我先回去了。”

　　“行。”

　　“江原，谢谢。”于生冲江原笑。

　　“多大点儿事。走了。”

　　上了楼，陆斯仁俩只往于生两颊上一戳，往两边一扒拉，“往后这么个笑对着我就成了，让我妈给威逼利诱了都别笑出来！”

　　于生闭了眼，“出了趟远门没把你大脑带回来。”

　　陆斯仁突然在于生嘴上啄了一口，看着于生蹭的睁开眼冒着小火苗的样，陆斯仁就是高兴。陆斯仁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儿贱的。看了会儿，就急忙把于生给拎去床上了，拿了条被子给盖到眼睛以下。

　　于生让被子盖了嘴，声儿都是闷出来的，“陆斯仁你想闷死我？你喜欢奸尸啊。”

　　陆斯仁一把拉开被子，“你上的什么学啊那是，溜出嘴的话比爆粗还瘆人。”说完又给盖上了，“你这脸太他妈红了，我。。我他妈见着就想往下亲。不成，得走火。明儿等你一好，咱立马走火！我倒水去。”

　　陆斯仁起了身子往门外走。

　　于生听见陆斯仁外边的声音，“生生你想我不想？我在那儿想的都是这儿。。。的你。”

　　想。怎么不想。于生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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