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仁

　　幼儿园倒是过得安乐无忧，陆斯仁有个小帮派，陆斯仁牛逼哄哄的对着小于生说：“生生，你看，这是xxx，那是xxx，你以后不想吃胡萝卜的话都可以扔给他们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胡萝卜。他们都听我的。”于生倒是没扔过。陆斯仁那会儿要是再大些，就能更霸气的甩出一句老子罩你。这话是在小学的时候甩的，陆斯仁在小学的时候成了一小流氓。

　　小流氓还有个小流氓团，他们不会打架，他们只会拉帮结伙的往人跟前一站，陆斯仁就开口了，“今天你帮我写这个语文抄写吧，行的吧。”扔下本子就走了。

　　陆斯仁就很牛逼哄哄的再次跟于生说，“生生，你的也给我，我让xxx写去，他们都听我的。”

　　于生就摇头。

　　“没事的，我罩你。”

　　“你不要老是麻烦别人。”

　　“可是我不做还是考一百分，我怎么能这么浪费大好青春。”这是陆斯仁在自己班里一个女生的小言情书上新学的一词儿，大好青春。陆斯仁挺了挺胸，瞬时觉得自己学富五车带点儿文艺腔。

　　“那你拿过来，我帮你写。”

　　“你是自己人，我干嘛让你写让你累？”

　　于生听见这话有点高兴，但他有个自幼衍至今的本事，喜怒不言于表，这也是于爸所教。

　　“自己人？自己的事儿让自己人来干。拿过来。”

　　于生少有的固执，陆斯仁愣了神，后来就真的给他了。

　　于生常常被陆斯仁带回自己家做作业。陆斯静这会儿刚上小学，看着于生桌上两份作业就问了陆斯仁。

　　“哇，于生哥哥，你把我的也做了吧，拼音特别特别的烦。”

　　“好。”

　　“好什么，”陆斯仁一把拎过陆斯静，“你看他都有两份了，你还让他做，陆斯静你哥我就教教你，从小就要体谅人的呀。”陆斯仁学着他妈的腔调。

　　“陆斯仁，你怎么不体谅于生哥哥！你干吗让他做！”陆斯静被陆斯仁拖着后领挣不开。

　　“我……我……我们是自己人！是不是，于生？”两兄妹齐齐看向于生。

　　于生看着这俩人，朝着陆斯仁说了一句：“陆斯仁，你不要老是欺负你妹妹。”

　　“他没说，看，他还帮我！”

　　“这叫默认！行，我不欺负你了。”说着就把陆斯静给拎去了房间。

　　“陆斯仁你这个坏蛋，我不要你这个哥哥，让于生哥哥做我哥哥！”

　　陆斯仁把门给锁了，折回来的时候于生还看着他，“哎呀，小孩子就是缺要教训。”

　　于生没说话，就转过去了，执笔写字。

　　陆斯仁过去看了一会儿，说：“生生，你别给静静写作业。我以前那个拼音写一会会儿手就酸的要死，千万别写。”

　　于生没说话。

　　“好不好？”

　　“恩。”

　　陆斯仁就高兴了，“给别人也不许写，我这一份就够啦。”

　　“恩。”

　　偶尔于生扛着这任务在陆斯仁家里头写着写着就晚了。陆妈就奇特了，“仁仁，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怎么生生作业老是比你多啊？”

　　“他慢呀。”

　　“仁仁你骗谁啊，谁能骗你妈我啊？”

　　陆斯仁就一把把于生拉进了房间。

　　“你干吗？”

　　“我怕我妈再问你你就招了。”

　　“你怎么不把我拉到我家？”

　　“来不及了，你今天跟我一起睡好了，我这床特别大，两个你再加两个我都行的。”

　　“好吧。”

　　正说着陆斯静进了房门，“生生哥哥今天睡我们家？”

　　“你来干吗？”

　　“要你管，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找生生哥哥。一块玩游戏。好不好啊，生生哥哥？”

　　于生笑了笑，“好啊。”

　　陆斯仁在一旁干了会儿，上前坐于生边上，“那我也玩。”

　　陆斯静就兴致勃勃地讲解了。三人各抓了张数字纸牌，其中一人猜，被猜中的就得被猜中的亲一口。

　　“陆斯静这都谁教你的呀？”

　　“我们老师啊，她说我们小朋友间要相亲相爱。”

　　第一回陆斯静猜中了于生的，陆斯仁问，“亲哪儿？”

　　“当然是嘴了。”

　　陆斯仁就急了，拉开陆斯静，“不行不行，你们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亲！”陆斯静表示抗议，陆斯仁表示无效。下局，陆斯仁猜中了陆斯静，“不行不行，我们是兄妹，不能亲！”陆斯静没有抗议。下下局，于生猜中了陆斯仁，于生还没动作，陆斯仁就上前亲了于生一口。

　　“陆斯仁你个笨蛋亲反了。”陆斯静抗议了。

　　“哦，那让于生亲回来。”陆斯静想了想好像有道理。于生就回亲了。

　　过了会儿，“陆斯静你该回去睡觉了，小心发育不良。”陆斯仁拎着陆斯静回自己房间。

　　“陆斯仁你这个混蛋老是赖皮，你亲了于生哥哥多少下了，我一回都没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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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斯仁回了房。

　　“陆斯仁你老抓这里干什么？”

　　陆斯仁不说话，使劲儿地捏于生的腰。

　　“我要生气了。”

　　“这里怎么这么软，我觉得好舒服啊，特别喜欢。”

　　于生不说话了。

　　陆斯仁在小学结业考试途中出了个事儿。他手里握了个纸条，正要递出去的时候被监考老师抓住了，监考老师就着一个作弊奖金五百的条款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出了门。陆斯仁捶了下桌子。一旁本来正打算等的答案的秦楠哆嗦了一下。

　　不一会儿教导主任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陆斯仁，你出来。”

　　一班人人心惶惶的结了业。于生有些担心，背着书包，把陆斯仁的也一块儿带上，去了办公室，想去看看。

　　教导主任是个黄脸婆，陆斯仁他们刚学会这词儿的时候就套她身上了，嗓门还特大。于生在楼道口的时候就听见声儿了。

　　“陆斯仁，你看看，这么小就这么不诚实了，你以后在社会上立足的时候怎么办？跟你说这个还早，你就看看你才小学就这么不学好了，跟我说你这是打算传给谁的，我知道你的成绩，肯定是传给别人的。告诉老师，说出来你就可以走了，不说的话我要把这个事告诉你爸爸妈妈的。你就不怕你爸爸妈妈伤心。”

　　陆斯仁拧了拧眉，于生知道他不耐烦了。

　　陆斯仁也没打算说，“南瓜”是自己的好兄弟。陆斯仁觉得好兄弟最最基本的就是仗义，不能出卖。

　　主任看着眼前这小屁孩气定神闲，不为所动的模样终于撕了善脸，“那好，陆斯仁，我这就打电话给你爸爸。”说着拾起了话筒。

　　于生就冲了进去，一把摁了主任的电话。

　　主任先是一怔，火气一大，看着眼前挂着两个书包的小人儿，是跟陆斯仁一个班的于生，平常乖巧的很，压了压火，“于生？怎么了？”

　　陆斯仁也在一旁怔着。

　　“老师，陆斯仁要传给我的。”

　　“生生，你在说什么？”陆斯仁更是傻眼。

　　于生急忙靠过去，贴住陆斯仁的身子，在背后用尽了力捏了捏他的手，陆斯仁倒吸了口凉气。

　　“于生，你说什么？”主任定了定神。

　　“答案是我要陆斯仁传给我的。”

　　“你？你的成绩老师也是知道的，你们两个是不是合伙起来……”

　　“我刚好那一题不会，我想考一百分的，就让陆斯仁告诉我了。”于生肃穆的说。

　　你演的每出的戏都是真正的戏子都及不过的，很久之后陆斯仁靠着于生说了一句。

　　“……于生啊，你以前是很乖的，这次怎么回事……”

　　于生开始选择性失聪，看了看陆斯仁，陆斯仁笑了笑，饱含感激。于生没作表情，转过头，目不转晴的看着主任，佯作倾心受教。

　　陆斯仁觉得特别感动，自己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反过手握住了于生的手，小他一点点，就把手指都握进去了，忍不住往掌心挠了挠。

　　于生“扑哧”了一声。

　　“呀，”主任瞪大了眼，“于生你都学会不尊重老师啦！”

　　陆斯仁慌了，“不是不是，是我在弄他。”陆斯仁举起了手。

　　“陆斯仁，你好样的。这样，你们俩先回去。”

　　“老师，你不告诉我们爸爸妈妈了吧。”于生目光灼灼的望着主任，这是他一生中少有的生动表情。

　　“你爸爸妈妈那不说了，陆斯仁不行！”

　　“老师……”于生一开口，陆斯仁就拉着他出了门口。

　　于生着急了，“陆斯仁，他还要告诉你爸爸妈妈！”

　　陆斯仁一把圈住了于生，扣的死紧死紧的。

　　“陆斯仁，你干吗！”于生两只手都被陆斯仁圈在怀里，咯得慌。

　　“我感动啦，自己人真的不一样的嘛。我真的很感动啊！”

　　“那我进去干了什么啊。”于生闷闷的说。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高兴，哈哈。”

　　“但是她还要告诉你爸爸妈妈的。”

　　“没关系的，我有办法的嘛，我妈妈从来不打我的，骂一骂就好了。”

　　于生就不说话了。

　　陆斯仁这个时候高于生一点点，拿下巴蹭了蹭于生的脸颊，“好滑哦。”

　　于生就一把推开了他，“你干吗，像弄女孩子一样。”

　　“才没有，”陆斯仁急了，“我从来不碰女孩的脸。”

　　“那你一直碰男孩子啦。”

　　“男孩子更不要啦，脏死了，我就碰生生的！”陆斯仁想了想，自己笑了，“生生你是不是既不是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啊？”

　　于生一把把书包扔给他，就转身下楼了。

　　陆斯仁急了，“哎呀，生生，你等等我呀等等我……”

　　回了家，陆斯仁就越过陆妈正张着的嘴直奔房门锁扣一搭，了事儿！

　　陆妈那张着的嘴都不晓得该闭该张，对着房门喊。“陆斯仁你都这么学坏了，我这就告诉你于阿姨去咱俩一块儿对付你。”

　　陆斯仁一听于家就立马冲出来了，小身子跑不过陆妈。陆妈就在那儿说开了。

　　陆斯仁冲进于生家里，陆妈正说的兴致勃勃。陆斯仁紧张的看着正在开书包的于生和于爸于妈。

　　陆妈突然就说了一句，“肯定是我儿子要抄你们家儿子的，然后教唆于生说是他抄自己的，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吗。”

　　陆斯仁心想妈妈你还真是了解你儿子啊。。。心里就郁闷了，回头一想于生就不受爸爸妈妈的骂啦，心里又高兴了。

　　于生听见也郁闷了，“阿姨啊……”

　　陆斯仁就过去也在背后捏住了于生的手，对着跟前两个妈妈说，“让你们看出来啦，妈妈都很厉害的。我错了。”说罢煞有其事的鞠了个躬。

　　于妈就笑开了，“哈哈，你看我儿子能有这么可爱？”

　　“这叫可爱？油腔滑调，打小跟他爸一个样。”

　　陆斯仁就拉着于生的手往自己家去，“我带生生去我家做作业啦。”

　　“做作业就好好做作业，不许老打扰人家生生。”

　　于生拎着书包出了门口，“我们都小学毕业啦，哪来的作业？”

　　“你傻呀，骗他们的嘛，不然我们一起出不来。你把书包扔我们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的秘密基地哦。每个伟大的人都有个叫秘密基地的地方的。”

　　“那我都知道了，你还秘密啊。”

　　“你不一样的呀，自己人，还是秘密的。那是我的地方，什么都是我说了算。走啦。”

　　陆斯仁牵着于生的手下了楼。转到了背阳区的一个小角落。陆斯仁在远处指着一堆泛着红的草，说，“看。”

　　走进了，于生“哇”了一声。

　　“很好看是不是？”

　　于生点了点头，两个小身子蹲了下来。

　　“要不要摘颗下来？”

　　“不要吧，不是说植物也有生命的吗？”

　　“那要不要吃吃看，红红的，很像水果啊。”

　　“好。”（……）

　　陆斯仁就摘了两颗，一颗放在于生手上，迫不及待地咬了咬，用舌头舔了舔，“呸，苦。”陆斯仁脸皱成了一个褶子。

　　“你别吃了，很苦的。”

　　“我吃吃看。”于生也一咬，一舔，再一呸，顿时也成了褶子脸。

　　看看对方又笑了。

　　“以后不摘啦，很好看的。”

　　“恩。”

　　“你不许把这个地方说出去啊，爸爸妈妈也不能说的。我连陆斯静那个丫头都没告诉。”

　　“恩。”

　　陆斯仁牵起于生的手，“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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