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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恩篇】Chapter 30 Ｂ
黎华的手轻轻地发抖了，记忆中那第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又清晰地浮影在他脑海中。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应该只有两年吧！但却漫长得似乎像是一辈子，久得他都几乎淡忘了那些句子。
他紧紧凝望着若绮，完全记起了下面的台词。他清晰地记得当时她那泪意莹然的瞳眸，神情间那种不得不为的痛苦，曾经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知道自己唯一所求的，正是你给不起的东西……”若绮的声音发颤。
没有了她之后，他还是那样光采夺目，是演艺圈最闪亮的星辰；但是倘若失去了他的舞台、他的形象，即使有她，也是不足够的。若绮没有说出口，可是她知道，他心底已记起了这一切。
黎华默然点点头，却什么也不再说得出口。当时并没有他的台词，今天他也同样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因为他明白，即使再华丽的言语，也不可能挽回那消逝的一切了。
若绮心痛地看着他，想起剧本结尾，那几句被删掉了的台词。那些正是她今天所等待的言语，但是它们的命运和两年前一样没有改变，不曾在故事的任何部分出现。
当时，他说，故事总是要见好就收的。而他们之间的故事也的确是如此，不曾演变成互相攻击、互相怨恨的丑陋收场，现在别离以后，他们仍然可以彼此祝福、彼此怀念。
是谁说过，现实毕竟不是童话故事呢？的确不是。王子和公主相遇之后，并没有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若绮轻轻地笑了，主动跨近一步，踮起脚尖给他一个浅浅的拥抱。
“再见，黎华。”
黎华在那一刹那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却有丝不确定地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回拥她；而若绮已然迅速地抽身后退。
还是不能回应她吗？即使这已是告别的相拥？若绮苦涩地笑了。那么，她也只能又一次自作主张，为他做一个选择了。
她从他掌心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语地转身，大步离去。
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若绮仰头，让冰凉的雨点洒落两颊。
路旁的巨幅广告广告牌上，是新片的海报。花都巴黎的背景，在塞纳河畔的林荫道上错身而过的两人，曾短暂地在人生的某一点相交，然后又匆匆分离，奔向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终点。
若绮怔怔地望着这出他们最后别离的戏，在方才灯光明亮、充满喧哗人声的首映式之后，这深夜的、飘雨的街道，竟显得有点寂寞而孤清。
“这场相遇……是美丽的故事，我只是遗憾，我们没能一起走到结局。”
她喃喃念着海报上的宣传语，那是她在电影里的最后一句台词。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定，她坐进自己的汽车里，往电影院的方向开去。
当她从电影院的洗手间里出来时，已改装成了一个普通女学生的样子。朴素的Ｔ恤、短裙，绾起塞入帽子里的长发、脂粉不施的素净容颜，没有人会认得出这就是一小时之前，在首映式上光鲜亮丽、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女主角。
她进入放映厅，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看着屏幕上打出片名——《爱在花开的季节》。
这也许是一种怀念。若绮想，当今夜她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她与黎华之间的故事就完全落幕了。
看着屏幕上他们之间的爱与追逐，若绮深呼吸，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寻回她已失去了的勇气。
在电影的结尾，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男主角终于赶到，但他在最后一刻迟疑了，原本他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可是他没有。
当幸福就在他面前唾手可得之处时，他放弃了。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自信，没有自信自己能带给她那些她所需要的幸福快乐。
先生，这是一位小姐留给你的。
候机楼柜台的服务小姐满面笑容地将一个小小的瓶子递给他。透明的瓶子里，装着半瓶浅米色的液体，隐约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他握紧了那个小瓶，看到瓶子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突然，他转身冲向送行的天台，在他视线里，一架银灰色的飞机正飞向一望无际的晴空。
他从瓶身上拿下那张纸条，看见上面有一行他熟悉的清秀字迹，那是离别的言语。
与此同时，女主角坐在舷窗边，往外眺望着候机大楼的方向，脸上浮现悲哀而美丽的微笑，轻轻地低语着自己写给他的句子。
一切都结束了。在片尾打出字幕之前，若绮已起身，在黑暗中悄悄走出放映厅。
黎华的那首超人气新歌《爱是风中的泡沫》回荡在她身后，若绮在旋律里微笑，低低地说出那句低回无休的言语。
“这场相遇……是美丽的故事，我只是遗憾，我们没能一起走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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