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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利亚此时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一只脚弯曲放在在椅子上，下巴则是搁在膝盖上，另一条腿悠闲地垂在半空。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调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冬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只是比起阳光，利亚更喜欢雪。当然，刚刚才入冬的库兹巴斯并没有如其所愿。
她的身边是一个乖巧的孩子，金色的天然卷，趴在床上翻阅着利亚带回来的礼物——一本童话故事。小孩戴着口罩，不曾脱下。
“呐呐，利亚姐姐，你说人鱼最后能和王子在一起嘛…”孩子那天真稚嫩的嗓音格外好听。
利亚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略显得柔和。“伊兹。”她无奈的唤着孩子的名字。“在床上看书，眼睛会坏掉噢。”
一个星期前，利亚得到了诺亚的信息，跟考姆伊告了别，就独自离开回到了这个小镇。回程的路上在书店里看到了这本书就想着带给伊兹。
她曾跟神田优说过她讨厌人类，但是总有人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孩子，莫莫，克拉克对于利亚来说他们是朋友。
而神田优，妮娜，考姆伊就是同伴了吧。
至于缇奇•米克…在利亚心里是个很矛盾的存在。以立场来说，毫无疑问他们是敌对的，然而，利亚是深爱着这个男人的，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温柔什么的，果然是要看对象的。她对缇奇，和对这些朋友，同伴就是不同的一种温柔了。
“不要紧啦~利亚姐姐快点说呀~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嘛？”伊兹略带撒娇的询问着。他是一个孤儿，撒娇这种事基本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然而在流浪了几年后被缇奇他们捡了回去，然后他们成了他的家人，再然后，利亚来了，如果说缇奇是他父亲，那利亚就是母亲了。
当然了，缇奇也好，利亚也好，谁都没想过会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把他们当成父母。虽然很久很久以后，他们的确一直生活在一起。
“没有噢，伊兹。”语气中略带了惋惜和悲哀的情绪，“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王子是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着的。”
“诶~~~~~”漂亮的宝蓝色双眼染上了同情的色彩，“为什么？人鱼那么漂亮那么善良，王子为什么不要她？”
“唔…”利亚犹豫了，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人鱼小姐最后死掉了吧。”
“死掉了？”伊兹天真的眨巴眨巴双眼，豆大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利亚摸了摸伊兹的头发，诱哄着，“不要难过啊，人鱼小姐是自己想要死掉的呢。”
“她是个笨蛋哦，什么为了看一眼心爱的人愿意去死，伊兹，这是不对的。”
伊兹抹去眼泪，怯生生的问着，“是这样吗？”
“嗯。伊兹一定会找到一个公主陪伴你的呢。”
“嗯~那我想要利亚姐姐可以一直陪伴我~”
“啊咧咧~”熟悉而略带着戏谑的语调在背后响起，“伊兹，你利亚姐姐可是要和我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哦~”来人一手揽过利亚的肩膀，在她脸上轻轻一吻。然后满足的接收到利亚凶狠的一瞪。
“嘛嘛，你们小两口就不要在我们几个单身汉面前现了啦！”克拉克和莫莫先后走了进来，克拉克耸了耸肩，无奈的看着两人。
莫莫则是弯下身，揉了揉伊兹的头发，“伊兹，利亚不和你一起，我们也会陪你的噢，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哦~”
“嗯~”伊兹开心的一笑，双眼眯成一条线，十分可爱。
“话说，你们今天的工作就算完了？”利亚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
“是啊，这里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商量好了，等到这个月月底，我们就去别的工场。”回答利亚的是克拉克。
“嘛，也没办法呢，两年前，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的确是很富饶呢。”
“说的也是啊。”
“不过，克拉克，月底不就是要到圣诞节了？”缇奇奇怪的问道。
“啊，没问题啦，我去跟那边的工场打个招呼，应该不要紧的。”
“嗯，话说，克拉克，你的人缘还真是好。”莫莫感慨了一下。
“还好。”克拉克像是回想到以前流浪的时候，“以前有很多人一起要饭什么的，久了就认识了，现在他们都是在工场里干活，互相照应。”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社会的两极分化太过明显，没有工作就必须沦为奴隶，并且不允许逃跑。贵族肆意剥夺农民的土地，家园，甚至不需要任何代价。他们不需要任何的就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事。
幸福都是相同类似的，不幸却是可以各种各样。今天有人饿死，明天就有人会冻死。有人为了爱情死，也有人被朋友出卖而死。
就像爱情，那时候的利亚甚至还天真的以为，那是付出了全部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她付出了所有，放弃了希望，连梦想都可以轻易的丢弃，到最后的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她的残念，悲哀和痛苦。
利亚若有所思的看向缇奇，那厮挠了挠下巴，不语。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杀了他，你们才能在一起。’脑海里突然闪过的一句话，那是谁说的，他是谁，你们又是谁。
那个带着邪魅而低沉的嗓音是她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唯一觉得有点相似的，就是和缇奇如出一辙的语调。
那是什么？
利亚很想知道，她清楚的明白那是和她上辈子相关联的事情。迦南也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出现了。压下心里的不安，金色的眼睛巡视了一遍热烈讨论下一个工场的几人，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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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灰蒙蒙的一片，比起晴天，利亚更喜欢雨天，像是蒙受上帝的洗礼一般，只可惜，上帝，也就是神，是不会出现的。
闭上眼，雨水打落在她的脸上，顺着脸的轮廓慢慢滑落下来。
“怎么一个人在淋雨？”手被来人轻轻一拉，一时没有调整，利亚就这么倒在缇奇的怀里。
缇奇的怀抱很温暖，在这种冰冷的雨天更显暖意。利亚不说话，安静的靠在他胸前，隔着衣料，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手指触上那张滑稽的脸，可笑的牛奶瓶眼镜，许久不曾刮过的胡渣，刺得她格外的疼。摘掉他的眼睛，手指抚上眼角的泪痣。
“缇奇…”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
“缇奇…”像是没听见他的回答，利亚又唤了几声。水珠从她的眼角滑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嗯，我在这里。”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手臂加重了力道，把利亚紧紧地抱住。
抚摸他脸的双手缓缓的搂住他的脖子，她闭上眼，踮起脚尖，吻住他。缇奇先是震惊了一下，唇印在他的唇上，格外的甜蜜。很久很久以后，缇奇•米克仍然能清楚记得，那时候她的味道，她的温度，因为这是利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吻他。
放在她腰上的手，托住利亚的后脑。慢慢加深了吻，灵活的舌头滑入对方的口中。
站在雨中，拥吻的男女，成为了一副绝美的图画。
【就算你想要杀我，就算我们是敌人，就算最后你杀掉了我，这已经足够…】
罗德•嘉美罗特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撑着伞，就这么看着两人。许久她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消失在雨中。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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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晚，利亚在睡梦中再次看到了红衣的迦南。
“好久不见了，利亚。”头一次用那么平淡的语气打招呼，反而让利亚不舒服。
她淡淡地应了声，然后打量起她身后的古堡。青苔爬上了它的墙面，随处可见的破旧而阴森的城堡。她皱起眉，这个地方她从未见过，却是那么的熟悉。
“不记得了嘛…噢，我差点忘记了。”她站在我身边，同我一起仰视着面前的古堡，“你不记得了。其实…这是我被杀死的地方。”
她拉过利亚的手，将她带入城堡里。
两人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她复杂的看了利亚一眼，拉着她的手，两人穿过了门，进入了房间内。那是一间宽阔，明亮，充满公主气息的房间。
“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也用过那个力量了，利亚。”她看着利亚，金色的眼睛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别的什么，“利亚，快点回想起来。”
坐在床上的少女，撅着嘴，双手撑在床上，双腿调皮的在半空晃荡。
“你在说什么呀！我不会跟你走！”少女不满的抱怨。
那是什么…利亚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迦南，她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一切，默默的看着。
为什么……站在她面前的人…那张和缇奇•米克一摸一样的脸…这是什么……
“他们要杀你，你必须跟我走。”少年的脸带上沉重和着急的色彩。说着，他抓住少女的手想要强行把她带走。
“骗人！”少女想要甩开他的手，无奈却怎么也甩不开。只好恶狠狠的瞪着他，“他不会杀我的，他爱我，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迦南，别傻了，有那个人在，你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然后时间跳跃着，像是播放影片一样。最终停格在男子一手穿过少女腹腔的画面。那张和缇奇一样的脸，利亚却清楚的知道，他与刚才看到的少年是不同的两个人。
迦南不可置信的看着从身体里溢出来的血，缓缓倒入男子的怀里。
“他，他说，你要杀我…我不信。”她咳了几声，血从口中流出。“乔德…你要杀我…”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紧紧拽住男子的衣服。
“你说，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男子不回答，只是冷漠的抱着她，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脸反而叫人更加心寒。
然后，出现在利亚面前的就只有红衣的迦南。她笑了笑，“快点想起来，利亚。”
利亚冷漠的看着她，“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因为…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利亚。”她说着，“我是你35年前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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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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