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拾贰
书生火急火燎的回家去取了银子,像是送走瘟神一样急着把银子脱手给羊舌宝。羊舌宝颠颠,把小豆包一推,送出手。豆包手里的糖也吃光了,不明就里的瞅向羊舌宝。羊舌宝揣了银子二话不说掉头跑了,豆包“啊”了一声,想追,被书生拉住。
书生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一包糕糖,此时刚好拿出来哄骗豆包跟他回家。豆包瞪着他手里的糕糖,哼的拍掉。书生通共就私藏了这么几文钱,为了讨好豆包全都买了这没用的吃食,还被她打掉了,失望之余又要担忧以后日子怎么过,气馁的拉着豆包劝诱她跟着自己回家去。
豆包才不是谁牵都跟着走,对书生凶巴巴的呲牙,甩开他本来就没抓的多紧的手,闷头就往街上跑。
“哎,你别跑啊。”书生忙追上去,眼看触手可及的时候,一袭白衫的家伙半路杀出来,捞过豆包将她挂在臂弯上。
“你是……乌鸦将军身边的那个?”定休长老轻声问道。
豆包忙不迭的点头,不负责任的指着书生叫嚷:“他拐我。”
书生一听这话,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小生是花了银子把她买下来的。”
豆包没听懂,哼了一声不理他,在定休长老的胳膊上乱晃:“不要他,我要回去,乌鸦,回去。”
定休长老夹紧豆包,听书生讲了来龙去脉,寻思这大概不是乌鸦本人的意思,又听书生买豆包回去是要做书童,不由打断道:“书童吗?她可是个女孩子。”
书生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拼命的打量豆包:“这、这明明是——”
基于定休长老自己看不见,便放下豆包来问她自己到底是男是女,豆包一副“你俩都是瞎子大傻瓜”的神情,得意洋洋的拍拍小胸脯:“我,女的。”
书生想哭。
“你想必为了她花了不少钱,这是二十两银子,就当我把她从你手里买下来。”定休长老从袖中掏出两块银锭子交给书生。书生一听有人肯再买,忙不迭的手下银子留下豆包,生怕定休长老后悔一般,飞也似的走了。
豆包扯着自己的衣摆,犹自愤愤不平:“哼,给他干什么,好看的,我也想要。”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转手卖了两回,只知道银锭子好看,给那个她不喜欢的书生她舍不得。
定休长老兀自摇头,问她认不认得回去客栈的路:“乌鸦将军方才与我不欢而散,想必不愿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再看见我。若你识路,我便不送你了。”
豆包表示自己过来的时候只顾着吃糖了,根本没留意到是怎么走过来的。定休长老流露出片刻的为难,又道:“既如此,我送你回去。”
他只迈出半步,就被豆包拉住袖子,他回头,豆包则不耐烦的又多拽两把:“低点。”他只好弯下身来。豆包一只小手不老实的直接摸上他的眼皮,疑惑道:“你为什么不看人?”
定休长老抓住她的手,淡淡道:“因为我看不见。”他直起身来,松开豆包的手,摸了两把她的头,沉默片刻,带着她继续往客栈的方向走。
看不见还认路?看不见都撞不到人?豆包满脸的不相信,跟着定休长老走过半个镇子,终于瞧见了客栈的招牌。定休长老远远的停住脚步,豆包也停下来。定休解下腰上的佩玉,递给豆包。豆包就不知道什么叫无功不受禄,瞧着那块好看,伸手就接,喜欢的翻过来掉过去的摸来摸去,爱不释手。
“这个送你,若你日后寻我,只消握着它叫我的名字,我便回来。”定休长老道,“我名定休。”
定休?定休。豆包好好的在心里记牢,抬起小脑袋瓜问他:“为什么给我?”
这世上的人,若按仙界看来,大概只分两种:适合修道成仙的,和不适合的。有的人天生适合修道,那么仙界便会派人将这种人中甘愿修道的接到仙界修行。天资适合不愿修道的和不适合修道的,便可以说与仙界无干了。
“你若是有朝一日想要修道,便用这个来找我罢。”定休长老毫不客气的直言抢人,又不当刻就把小豆包从乌鸦身边抢走,只是扔下个小小的饵恭候她随时忍不住来咬,便再不多费心的走人了。
豆包没听过什么是修道,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反正玉佩归她了,想找定休的时候抓着这个叫两声就行她也明白了。她把玉佩揣在怀里贴着小衣藏着,回去客栈找乌鸦。
羊舌宝怀揣一包银子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定休长老和乌鸦不欢而散,定休长老正往外走,他刚好进门,来了个擦肩而过。
乌鸦脸色黑的跟衣服的颜色都快差不多了,看见羊舌宝身边没有豆包,脸上登时像是又被涂了一层墨汁子:“豆包呢,你手里的银子是哪来的。”
想要钱,点石成金术,但谁都点不出银子来。
羊舌宝颠在手里,炫耀在脸上:“这可是我卖小豆包的钱,没想到她还挺值钱的,十六两八钱,哈哈——”
他的第二声“哈”卡在喉咙里只勉强飘出来一半,因为那时候乌鸦一掌劈在他心口上,把他打飞。羊舌宝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只觉得五脏都碎了,飘出来的那一半“哈”还是混着血一起出他喉咙的。
羊舌宝瘫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差点一口气吊不上来死过去,一时半刻竟是浑身都疼,连指尖都动弹不了一下,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家杀气腾腾的老大,原本来以为是老大心慈手软念在自己跟他多年的份上才没一击毙命,谁承想乌鸦漫步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背上,冷冰冰的问道:“你把她卖给谁了?!”
敢情是故意留活口问下落的。羊舌宝忍不住牵起嘴角苦笑,都怪小豆包,看着跟她在一起的老大这么久,害得他都忘了老大原来是什么样的了。
老板娘店小二什么的,早就吓得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此时,小豆包欢快的蹦进客栈来,愣愣的呆在那里不知道堂上玩的这是哪一出。乌鸦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把脚从羊舌宝身上抬起,走了过来。
“……回来了。”乌鸦摸摸她的脸蛋。
小豆包还记着羊舌宝把她丢给书生不管的事,扒拉开挡道的乌鸦,一路冲过去,顺便叫了一路的坏蛋。
幸好这个客栈不大,不然光是被她叫就要烦死了。正呕血的羊舌宝此时心里正想这个。
小豆包都蹲在他身边了,还在嚷着“坏蛋”两个字。羊舌宝一面忍着五内俱焚般得痛苦,一面勉强挤出几个字给豆包:“吵死了,你也先瞅瞅情况……”
小豆包这才注意到羊舌宝半死不活的嘴边一滩血。她瞅瞅身边的乌鸦,戳戳羊舌宝:“羊,你要死了吗?”
羊舌宝半死不活的吐两个血泡泡:“谁是羊……”
豆包扯扯乌鸦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找他帮忙:“不要羊死。”
说了我不叫羊。羊舌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在心里抗议。
在乌鸦手底下,打死几个很容易,但叫他救活几个,那就……乌鸦抓起羊舌宝扛在肩上来到他和豆包的那间房门前,嘱咐豆包不许偷看,也不许进来,说罢进屋去关严实房门。
豆包无聊的蹲在房门口等,不一会儿,就听里面羊舌宝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连连响起。小豆包浑身抖抖,心说这辈子果然还是宁可随随便便的死了,也不要乌鸦山神上手来救。
反正,羊舌宝总算是勉强没能死掉。但等他能自己救治自己的时候,就宁死也不要乌鸦再接近他。
“不知感恩。”乌鸦冷冷的走开。要不是小豆包央求,他才不愿意管羊舌宝死活。
“我这叫惜命,您老一上手,活的都让你医成半死的。”羊舌宝哀怨的念叨。
小豆包在客栈里憋的难受,老想着出去吃两块糖。羊舌宝动弹困难,而且跟的这两回没一次干的事是靠谱的,所以乌鸦打算亲自跟着小豆包出去。
小豆包嫌弃乌鸦那身打扮,一出去指定被人当怪物围观,十二分的不情愿,之前还好好的忍耐,憋着不出去,后来渐渐的觉得乌鸦山神是舍不得把她丢掉的,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她比划配着说话,大概意思是自己出去也跑不丢,才不要乌鸦山神也跟着。
“外面坏人多,强抢民女,买卖人口……”乌鸦碎嘴婆似的刚念叨个开头,小豆包扭身就跑了。乌鸦铁青着脸从羊舌宝身上摘下钱袋,拿出几块碎银子去追小豆包,“豆包,回来!至少带上点钱。”
等乌鸦再回来,手里明显空空如也。羊舌宝重伤未愈想笑又不能笑,憋的死去活来,不长记性的仍旧要调•戏乌鸦:“老大,你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操心过度的老爹。”
“豆包不在,我随时可以杀你灭口再藏尸。”乌鸦冷冰冰的威胁。
羊舌宝珍爱生命的及时闭嘴。
乌鸦手里拿着茶杯转来转去,转的仰在床上的羊舌宝直头疼,别过身去不再看。乌鸦突然道:“为什么定休找我找的那么容易。”
羊舌宝听不出来乌鸦这句是问他还是单纯的感慨,扭过脸来瞧着他一副明显的苦思冥想未果的样子,憋不住道:“老大,你真的不知道你这一身打扮多引人注目,谁还用找你,只要随便抓个人问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一身黑还挡着半张脸的家伙,就笔直的能找到你面前了。”
乌鸦沉默。
“老大,我能笑一下吗?”羊舌宝实在是憋不住了,“就一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