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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德宣四年。初春。融雪未消。
东面的天空刚刚亮起一抹白色,小楼已然醒来。冷的。他紧了紧身上破旧的棉袄,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看见了旁边的男人,吓得扑腾坐了起来。有人哼哼了几声。
小楼身边的男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一天小楼行乞回来,他就躺在哪里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白天,男人与他们一起出去行乞,对谁都是一副嘻嘻笑脸,被其他人抢了钱夺了食物也不哭笑打骂,还是呵呵地笑。
小楼却认为男人不像看起来的那般无害和,傻。
这是京城外一间荒废的庙宇,聚集着老老少少行乞为生的乞者。大家都裹紧了厚衣瑟缩的抱成一团,春寒料峭啊。只有男人还是一身单衣。他本来有一件不错的裘袄,似乎是那个大户人家施舍的,却被一个满口黄牙的老人用现在的单衣换了去。之后大家就知道他是个傻子了。小楼可怜这个男人,所以每次回来都会分他一半的冷馒头。
现在,这个男人一动不动地仰面倚着佛龛,面色已污黑的看不出颜色。小楼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探探男人的鼻息。他的手刚刚探过去,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黑亮而有神,好像沉在泉水里的琉璃珠。小楼见过琉璃,那时,他家道还未中落,他和他的小妹妹,把琉璃珠当做石子来玩。
小楼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来。
“放心,我不会死的。”男人淡淡地一笑,声音微微沙哑而富有磁性。
小楼的脸红了。他觉得,男人的笑说不出的好看。
男人揉了揉小楼脏乱的头发,又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是温暖的。
太阳渐渐地升起。
今天男人与小楼一起。小楼跪坐在热闹的街巷角,看到面善的长者,便迎上去拉扯着要些铜钱。三年漂泊不定的生活,早已让他学会放下尊严。
男人却是逢着华衣的富家子弟迎上去,撒娇似的“哥哥弟弟”的叫,换来一通嫌弃之后回到破碗罐前,闭着眼睛晒太阳。
“你这样,不行的。”接近晌午的时候,小楼说。
“嗯?”男人懒散地抬了抬眼皮。
“那些达官贵人,不会给你钱的。只有穿着粗布的大婶大叔才会施舍的。”
“嗯。”男人闭上眼睛,又不动了。
“你——”小楼突然间没了话,闭了嘴巴看着自己瓷碗里的铜钱。数了数,一共一十二枚。
小楼拿了钱,站起来拍了拍衣裳,没再说话便走了。等他捧着两个热乎乎的肉包过来时,男人正拿着一个白面馒头看着出神。
小楼走过去,看见男人面前的瓷碗已经满了。男人见他来了,伸出捏在手里的馒头,嘴角的笑意还未隐去。
“瞧,你说的达官贵人给的。”说着又晃了晃碗里满满的铜钱,“这个也是。不过,现在,全是你的了。”
“哗啦”一声,男人把碗里的铜钱倒在小楼空空的瓷碗里。
小楼睁大了眼睛。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近,却在男人前面停下了。为首是一个缁衣玉带清俊挺拔的男子,他翻身下马,上前给了男人一拳,微微一笑:“老大,你可让楼里的兄弟好找。”其他人纷纷下马行礼。
“嗯。”男人点点头。
“走走走,云舟陪我喝酒去。几天没沾过酒,还真是想念。”男人过去翻身上了马,扯了扯缰绳。
名为云舟的男子瞧了瞧小楼,皱眉看向男人,“老大,这小鬼,怎么办?”
“我不是小鬼,我叫江小楼。”小楼突然说。
“嗯嗯,不是小鬼。”男人点点头,附和着,“是挺大了,我看过。不能叫小鬼。”
小楼反应过来,红到了脖子根儿。
男人扯着缰绳调转了马头,催促着云舟上马。
小楼突然抬头,丢掉了肉包和满碗的铜板,张开双臂拦在男人的马前。
“我、要、跟、你、走。”他一字一句的说。
“行啊。”男人答应的也爽快,“云舟,带上他,走了!”
说完,便一踢马肚,朝着城门奔去。
德宣四年,初春的临安城中,还残留着点点白雪,街巷里弄,依然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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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是一篇囧囧的文。。。源于月满楼的一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