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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
“申锐,你还真能忍。”李梅没好气地瞪着对面面不改色扒饭的申锐。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走过去说个靠还是直接甩个巴掌?我还没不羁到这种程度。”申锐头也没抬,语带嘲讽地说。
“可是,很难听耶……”姚敏咬着筷子,嗫嚅道。
申锐置若罔闻,两三下扒光饭,起身就走出饭堂,把邻座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女生甩在后面。
何必再费神去理会?这些话折磨她的耳朵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她从最初的愤怒到无奈,直到现在心如止水,身体早已分泌出强悍的免疫抗体。
走出饭堂,申锐照例到仁中村派传单,前两天,她无事可做,又答应了一家新开的食肆的派传单工作。
派传单的一个好处是不用多花心思,只需要站在那里,条件发射般递出传单,心思随心所欲畅游万里。
今天不是周末,即使现在是傍晚了,仁中村还是稍显冷清,申锐站在马路中的安全岛,一边神游一边派传单。
她想到她赚了很多钱,禁不住就吃吃傻笑起来,才恍过神来,为来得及检讨自己大庭广众之下白痴傻笑,却先惊觉自己递传单的手已经举得酸软,而前面有一个挺拔的身躯,站立不动。
申锐抬头。
咦?
“师兄?”申锐撇撇嘴,不乐意地打招呼。
“怎么又派传单了?”林奕心里不甚舒坦,从看到她又站在街角派传单一刻起胸口就一阵气闷,不是说介绍工作给她的吗?电话也不听,她在搞什么鬼?
“派传单好呀!”申锐理直气壮,“工作时间灵活,随意,不讲究,还可以随时发呆。”
林奕抿着嘴,半响,才又道:“打电话都找不到你。”
“哦?是吗?”申锐装傻,“最近忙,经常忘了带手机。你有事吗?”
“工作室通水了,下个星期就要用了,这几天都可以清洁了。”向来沉稳的林奕在她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的暗暗挑衅下,也来气了,尽量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给她说话。
“哦,那个呀。我想过了,我这个学期报了几个课程,没多少固定的时间去那边的,所以我想这工作我还是做不来。”申锐看到林奕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连忙补充,“不过在你找到人顶替之前,那工作我还是不推辞的。”
这样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她已经很讲职业道德了,但为什么眼前的人还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的。
“那现在过去吧!”林奕不容反抗,径自迈开脚步,率先走去。
“喂,不行呀,我要派传单,今晚不行吗?”
“今晚我没空!”他背对着她硬邦邦地说。
切,老板说了算!
申锐咬牙,跟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的人跟了上来,林奕脸部僵硬的线条才稍微缓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丝不自觉的的微笑。
经过宿舍楼下,申锐去拿了车,出来的时候看到林奕仍然站在哪里,愕然地问:“你不回去拿车吗?”
林奕懒懒地扫过曾经是他的,现在却是申锐的车,不发一言。
申锐下颚线条僵了一下,沉声说:“我的车今天不载人。”
林奕定定地看着她,她无畏迎上他审视的眼神,他的眼神幽深晦暗,潜藏着某些让她无法洞悉的东西,申锐微微慌了一下,还是拼命压下心慌,坚持说:“你回西区拿车,我们再一起过去。”
林奕没再争辩,从容转身朝西区大步走去。申锐在原地拍着胸口缓缓喘了口气。
刚才迎上他的眼神,她怎么会觉得心虚,看着他的背影,她又为什么觉得愧疚呢?
惨了,她肯定是有病了。
最终还是两人相偕骑车到工作室。由于没有扫把,申锐只能先整理打包废纸,林奕就出门去买清洁用品了。
虽然只是六十平方多的空间,但是一个人整理起来,还是要任命的,特别是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因为刚装修完,地上满是粉尘,申锐也不敢开风扇,只能耐着热工作。才整理完一个室的杂物,申锐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她抬手抚了一把汗,直起发酸的背,正想进另一个室整理,余光且瞥见门轻轻地开了,以为是林奕,她随口说了说:“回来了?”
没人回答。她奇怪地看过去,微微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来人咄咄逼人,跨步气势汹汹走进来。
申锐眉心隐隐发疼,真是冤家路窄,老是遇上这情圣。
申锐指指地上整理好的废纸,没好气地说:“在当清洁工,没看见吗?”
“你又想破坏我的感情?”纪舒果瞪大双眼,娇柔的表情有些许扭曲。
申锐翻了个白眼。“你太看得起我了。”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吧。她以为别人都会那么闲整天俯视眈眈她的情郎吗?
“我只是兼职,”申锐陈述事实,突然又计上心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好让你进水楼台先得月的。你怎么看?”语气半是诱哄,半是商量,连带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纪舒果愣住,看向对面一下子变得亲切的申锐,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你……你真的不是想破坏我跟林奕的?”
申锐满头黑线,拼命压下想骂人的冲动,耐心地说:“个人口味不一样,你喜欢林奕,并不见得人人都喜欢。如果你怕我妨碍你的话,干脆就顶替我的工作好了,我正愁着呢!”
纪舒果疑惑地打量申锐,申锐不耐,正想再接再厉,门外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次是托着扫把拖把等一大堆清洁用品的林奕。
申锐噤了声,若有所思地与纪舒果对视,然后过去接过一大堆工具,解释般说到:“师姐来找你的,你们慢慢聊。”说完转身走进了另一个室,还很道德地顺手把门关上。
才关上门,申锐脸上的神气一扫而光。
她会打消来这里兼职的念头,也是因为纪舒果。
就在王驹明在网上演了所谓的“袒露心迹”的把戏,承认被申锐迷惑曾一时迷失,公开向纪舒果道歉后,她就由伪小三变成了真小三,就连当初因错怪而对她抱有内疚纪舒果以及广大同情心泛滥的同学都因为当事人王驹明的心迹全倒戈相向,论坛上她被批得一无是处。唯一知道真相的也就是同寝室的几个死党,却也是百口莫辩。
隔天,申锐与舍友在饭堂意外看到林奕与纪舒果有说有笑一起吃饭,小月在隔壁小声给她们传播小道消息:“听说纪舒果最新目标是林奕,他们以前曾一起参赛,据说一直都有暧昧……”就是在那个时候,申锐决定跟林奕保持距离。
她口口声声说对谣言免疫了,实则仍然心存芥蒂。谁希望臭名远播地过完大学?她只是想自保而已,她没有必要冒险去挑战众人牵强附会的想象力,她只是自保而已。
她忽略心里另一道微弱的声音,满头苦干,努力驱逐杂念。一会儿功夫,里面就基本清洁完毕,申锐活动了一下筋骨,偷听了一下门外的轻快,才轻轻推开门。
咦?一目了然,居然没人。申锐走出房间。
难不成去偷情了?
这个念头才冒进脑海,门又打开了,林奕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申锐超他身后瞄了瞄,“师姐回去了吗?”这偷情也快了点吧,枉费她还担心贸然出来会打扰到他们。
林奕漠然看了她一眼,也没应声,径自去整理桌子。
哇,拽什么拽呀?老板了不起呀?
呃,老板就是了不起的。
申锐被无视了一下,也不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当下也就闷不吭声开始打扫了。这个室杂物较多,打扫起来比刚才那个吃力。
为了保证把粉尘都打扫干净,申锐只能把桌椅等杂物搬来搬去,才一个来回,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了。提着一把椅子,正想搬过去,手上的重量却骤然减轻,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林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工作。
他的下颚还是绷得紧紧的,好像在生谁的闷气,但是手里还是没闲着,来来回回帮她空出要打扫的空间。
申锐表面不为所动,麻利打扫,心底却在窃笑。嘿嘿,这老板有时候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终于,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申锐环视室内,成就感十足,啧啧自我称赞。
劳动了几个小时,林奕的气好像也消了,笑地对那边毫不谦虚的申锐说:“九点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哇,居然那么晚了。我要回学校……”申锐慌忙把自己的物品塞到背包里,提起背包匆匆往门外走去。
林奕皱着眉追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再晚也要先吃饭,学校饭堂都关门了。”
“我可以吃泡面。”申锐愣愣地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温暖的热气一点点传过来。
她一阵心慌,仓惶地甩掉,又被他抓了回来。
“我们一起走,我的车借给纪舒果了。”林奕一副剥削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申锐刚从莫名的心慌与悸动中走出来,一下子又坠进了愤怒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响才咬牙切齿地说:“师兄,你这车已经以合理的价格卖给我了。”她故意在“合理的价格”上面加重语气。
林奕挑眉,没说话。
“所以,下次要用我的车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申锐瞪过去,某人依然浑然不觉,无辜地看着她。
她败下阵来,发号施令,习惯剥削的老板怎么会懂这些呢?
申锐讪讪地说:“师兄还是走路吧,让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林奕还是沉默是金,用犀利地目光探究地看着她,申锐心里发毛,怕他开出些什么,连忙说:“我名声本来就不好了。”言下之意她完全是出于一颗为师兄你着想打算的心,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好意。
林奕终于微笑了,“我的名声也不好了,咱们真幸运。”
申锐石化了。
到拿车时,申锐垂死挣扎,又瞎掰说:“我今天太累了,恐怕不能载人了。”
“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申锐直点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所以就我载你回去吧。”不容分说直接推车,还用会杀死人的微笑着说:“师妹上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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