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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除夕夜,梅下把酒定去留
走到殿外,丽妃拍了拍胸口,一副大难不死的表情,“还好,还好,我还活着。”
倾珞侧眸看着丽妃脸上的表情,勉强弯了弯菱唇,“皇上有那么让人害怕吗?吓得你连话都说不出来。”
丽妃抬眸看着倾珞,“姐姐不怕吗?雅丽每次见陛下都觉得似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陛下的气场太摄人了。”
倾珞只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姐姐,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吐得那么厉害?”丽妃抬手摸了摸倾珞的额头,关切问道。
倾珞无力的笑笑:这个丽妃,果真无邪,要是被谁看见她对皇后这样,恐怕又有得说了。
“我没事。”倾珞缓缓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感染上风寒的缘故吧。”
“没事就好,姐姐,你不知道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把我吓死了。”丽妃再一次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甫定、心有余悸的神态。
“怎么?我出去,你一个人就怕被皇帝杀啦?”倾珞淡淡的扯着嘴角应道。
丽妃微嘟着嘴,“也差不多了,陛下一见你捂着嘴出去,复又听到外面传来剧烈的呕吐声,‘呼’的一声站起来,将雪美人推到一旁,几乎是冲了出去。”丽妃绘声绘色的说完,长舒一口气,“那感觉真是太吓人了。”
倾珞的冰眸迅速泛起一丝寒色:他当然要来,他恨不得看见她这个‘□□’的皇后当场呕死在那里。
之后几日,倾珞每日都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常常也是睡到中午才醒,各种东西也不吃,只看着盘里的水晶葡萄似乎还顺眼一些,每日都吃上很多,玉洁还笑她:“之前都没发现娘娘这般爱吃葡萄,再吃下去,娘娘就要变成葡萄皇后啦。”
倾珞靠在榻上,正一边剥着葡萄皮,一边浅淡扬唇,“那葡萄皇后的侍女是什么?也是葡萄吧。”
玉洁不由得笑弯了腰,“当葡萄有什么不好,亮晶晶的挂在枝头,多美呀。”
倾珞不由得笑了起来,扬手吩咐,“来人啊,将这个小妮子捆起来挂树枝上,她要变成葡萄呢。”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有佯装要上来绑玉洁的,有嚷着要去拿绳子的,玉洁一边跑一边求饶:“好娘娘,你就饶了奴婢吧,下次再不敢啦。”顿时,殿内一片欢快愉悦。
一连几日,倾珞就动不动干呕,整日嗜睡不起,心里疑惑,暗忖:莫非身体已羸弱到了这个地步?一点风寒就几乎要了自己半条命。
散漫的将手指搭在自己的脉上,细细的把着脉,半响,眸中有几丝慌乱:怎么可能?她竟然就怀孕了!
今夜,是除夕夜,宫中上下一片的喜庆热闹,连那清冷的梅花似乎都沾染上了那喜庆的气氛,兀自绚烂的绽放在枝头。
倾珞独自呆在凤仪宫,倚门看着漆黑的夜空,神情忧伤而落寞。
今日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席晚上再昆明殿摆的除夕宴,半响,回过神,手轻轻抚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神情有些复杂。
这个孩子,她该不该要?
正兀自出神之际,一身青衣的男子轻轻走来,手里提着一壶酒并一些其他的吃食,直至走到她的身边,她却依旧抬起头望着苍穹,眼神悠远,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立着一个人。
“真儿。”男子温声唤道。
倾珞微微一怔,侧过头,敛去眸中的忧伤,“师兄来啦。”
楚翟微微一笑,带着包容世界的悲悯,“今日未在除夕宴上看见你,便猜到你肯定又是闷在凤仪宫不愿出来,就自作主张带了些东西来看你。”
楚翟一边说一边移步走向园中的石桌,将带来的东西尽数摆在上面,又进殿取出一盏宫灯和一张锦垫,伸手示意她过去。
倾珞微微牵了签嘴角,缓缓向园中走去,随着脚步的移动,胸前垂落的黑发便轻轻向后飞去,露出了精致美丽的侧脸。
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倾珞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浅笑道:“师兄回了篱山。”
楚翟点了点头,眸中一片清明澄澈,神情柔和宛如冬日的旭日,“知你爱吃‘丹霞糕’,就回去带了些来,师傅他老人家还不停的念叨真儿什么时候回来呢。”
想起师父说这话时抓耳挠腮的样子,倾珞微微抿嘴浅笑,“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偶尔也还淘气得跟个孩子似的,回去还看见他把一颗南瓜掏空做成了帽子戴在头上,还一个劲的跟我说这样能宁心怡神呢。”楚翟执起筷子夹了一点“丹霞糕”在倾珞碗里,唇角的笑,春风般温和。
看着碗里的糯软的“丹霞糕”,黛眉不着痕迹的微皱,可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勉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却不料胃里一阵抽搐,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楚翟手一顿,慌忙站起身拍着她的背,澄澈似高山间一汪湖泊的眼眸泛起了几丝焦急的波澜。
好半天,倾珞才抬起头,就着青衣人的手喝着盅里的水,又吐在侍女呈上来的漱盂中。
楚翟缓缓踱回座位,直视着倾珞,眸中有一丝探究。
倾珞苦涩的牵了牵嘴角,低着头,手指绞着柔软的丝袖,半响,才低声开口,“师兄,我怀孕了。”
楚翟一颤,手中的酒杯发出低低的一声脆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敛去眸中被触动到得情感,须臾才悄声开口道:“皇帝知道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半响,抬眸对上那蜜色的眸,神色有些迷茫,“师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孩子,他到底该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楚翟沉默半响,微微的叹了口气,抓起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像是在给与她无声的力量。
“既是一条生命,当然就有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力。更何况···”楚翟暗暗的深吸了口气,“何况他也是你的亲骨肉,母子血脉相连,你又怎么狠得下心。”
倾珞眸中泛起了淡淡的雾气,声音有些微的哽咽,“可是···可是···”
楚翟手下一紧,坚定的打断她的话,“真儿,听着,孩子是无辜的,谁都没有权利剥夺他生存的权力,包括你,知道吗?”
倾珞微垂下头,似在思索他话中的含义,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眸中已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坚定的点了点头,“师兄,我明白了。”
楚翟微笑着点了点头,浅笑温润的眸却在垂眸的瞬间被浓重的痛色覆盖,轻放开握在掌心的软弱无骨的手,缓缓向杯中注满了酒,“真儿,今天是除夕夜,师兄就敬你和未来的侄子一杯。”
倾珞执起酒杯,“那真儿带孩子谢谢伯父。”说完,碰了碰杯,一气喝下了杯中甘冽的液体,放下酒杯,倾珞清浅开口:“师兄,孩子的事还是先不要说出去。”
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楚翟微微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真儿。”
两人就这样在梅树下且饮且聊着,突然听到西山上的白塔传来“咚咚”的新年钟,一时间,万炮齐鸣,漆黑的天空瞬间绽放出璀璨的烟花,烟花绽放光亮照在淡笑倾城的脸上,雪夜中更显得轻灵脱俗。
又是一个新年了呢,然而,却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吗?
大雪初霁,原来斑驳着苔藓的石桥上,残雪未消,烟花漫天,在盛开的那一刹那凋落,那般的决绝,连痛都没有。
忽想起曾经一个老僧曾给她的一纸卦语:最是无情烟花影。
微微扯了扯嘴角,眸中有几分复杂和伤感:最是无情烟花影,难道自己真的会和这烟花一样,极尽绽放,不久泯亡?
可就算是烟花,也要尽力绽放。
前途路漫漫,谁卜?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热闹的时节,到处的披红挂彩,红色在白雪的辉映下显得更加的耀眼,宫中的湖纱灯笼尽数换上了大红的灯笼,长廊上,飞檐角,短亭处,到处都能看到红色的身影随风轻摇着。
一连几日,倾珞都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这日,丽妃到凤仪宫探望“久病“的皇后,一进门,就带着一串铃铛的轻响进入内室,看见侧卧在床上看书的倾珞,急忙牵起她的手,左右查看,一个劲的问道:“姐姐怎么啦?还有哪里不舒服?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姐姐?”
倾珞放下手中的书卷,无力的扶了扶额,淡笑者责怪道:“妹妹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可让姐姐如何回答呀?”
丽妃依旧一脸焦急,放开握着的倾珞的手,拿过一直抱在怀里的大锦盒,然后打开。
倾珞鼻端微嗅,便已明了,却依旧浅笑着看着她,没有开口。
丽妃再盒中胡乱的翻着,“姐姐,这是治头痛的,这是治呕吐的,这是治···”
“姐姐还有哪里疼?雅丽这里什么药都有。”丽妃抬起头,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眸中一片认真。
倾珞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姐姐没什么大病,不用吃这么多的药。”
“你骗人,没大病怎么可以这么久不出来嘛。”丽妃嘟着嘴,委屈着又道:“姐姐不在,雅丽一个人面对陛下,怕得要死,姐姐不知道,陛下最近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吓人了,动不动就发脾气。”
倾珞没有回答,他本就如此,也无甚奇怪了,须臾又想起了她刚才的话,打趣道:“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呢?不是还有众多嫔妃嘛。”
“可是她们和雅丽不熟啊,尤其是那个雪美人,我感觉她的眼神总是凉飕飕的。”丽妃摇了摇头,似是觉得要在这皇宫生活下去真是不容易。
倾珞不禁勾了勾唇,玩笑道:“妹妹这样,也不知道当初怎的就被选中来‘和亲’了呢?”
谁知丽妃一片认真,声音颇为自豪:“因为我是月氏国唯一的公主啊。”
倾珞再一次扶了扶额,很是无语的看着她一片豪气干云的神色,只能在心里暗暗赞叹:这月氏国可真够有魄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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