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彼年天真难重现
自此一走,战争,再次拉开序幕,硝烟和厮杀,从此,占据了她的大部分生活。
大殿上,冰蓝长裙,头上是水晶轻透的凤形王冠,她是凤氏的威严公主。
战场上,铁衣戎装,将头上的狰狞面具一拉,她是冷血无情的玉面罗刹。
杀人不眨眼,冰剑起落之间,早已倒下一片尸体,狠历的作风,让她赢得不少将士的拥戴,当战火终于烧到金谷关,慕容昭瑜御驾亲征。
他与她,终于在战场上,相互对峙,这一场战斗,难以避免。
鼓角争鸣,杀声震天,触目的,残酷厮杀,听到的,惨叫裂甲。
她用手按剑,一手抓住缰绳,冷冷的看着厮杀的战场,银色的发,尽数挽进甲胄。
鏖战的战场上,冰清、玉洁的素色衣衫显得尤为显眼,经过半年多得战场历练,她们早已在战场上独当一面。
只是,这次,情况似乎不好。
刀剑无眼,冰清奋力的拼杀着,却不料身后蓦然刺来一剑,素色的衣服被划开长长的口子,血瞬间染上了衣裙。
剑凌厉的划过,眼前的几个士兵顷刻毙命,急速回身,躲开迎面而来的兵刃,手中的剑,平平送出,剑穿胸而过,只是明净的眸中映出的来人的震惊还未消退,便突然被一道疼痛取代。
“姐姐!”玉洁一边奋力当着劈来的兵戈,一边快速回身,“姐姐!”她一边扶住被长戟刺过身体的冰清,一边痛苦的唤着。
“清儿!”倾珞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冰冷,取而代之的是担忧,猛一拍马,冲进了战场。
身后的姬夜月也急忙驾着马,不顾坐镇指挥的几个将军的阻拦,紧紧跟了上去。
马如离弦之箭在战场上急速穿行,不顾满目的硝烟战火,不顾不断刺来的兵戈,杀红了眼的倾珞,已到了见佛杀佛,见魔灭魔的地步。
战甲上,血红鲜血,蔓延,再缓缓坠下,宛如亡魂对生命的眷恋不舍。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冰清早已气绝身亡,素色的衣衫上,涸染了一大片鲜血,而在她的不远处,几近痛苦崩溃的玉洁,已一种近乎玉石俱焚的状态奋战着,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头发飘散开来,血迹斑斑。
倾珞一边策马向前,一边斩杀着周围的敌人。
然而,她还未来到玉洁的身边,一支长剑,已刺入素衣紧裹的身躯,乱发遮住的倾斜的面容,脸上的表情在渐渐凝滞,几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洁儿!”
木怔的抬起头,却在瞬间,另一只戟,再次刺入身体,剑与长戟同时拔出,血,顷刻染遍衣衫,就如此,直直的倒下。
“公主•••姐姐•••”如尘埃的声音,最后溢出•••
那双爱笑的眼睛,眼神,渐渐涣散•••
倾珞眼中的痛苦之后,全是萧杀,长喝一声,将所有的痛苦尽数斩进来犯者的骨骼、肌肉、血脉•••她斩杀的,仿佛不是人,而是那一张张被仇恨扭曲的脸•••
战争过后,只剩下满目的疮痍,满目的硝烟•••
倾珞的铠甲上,早已被鲜血 染红,看着眼前安静得躺着的冰清和玉洁。那个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冷静体贴的人,面上没有一分血色,所有的血色似乎尽数浓缩在衣前,那片触目的鲜血,她的右手,还紧紧握着那把剑,保持着随时奋起反击的姿势,只是在现在,却显得无比的苍凉。
而一边躺着的玉洁,那个生性乐观,爱说爱笑的女子,素衣上两个巨大的窟窿,此时,就像圆睁的眼眸,眼神早已涣散,脸上凝滞的表情,是仇恨,是不甘•••
大漠,遍地的风沙,戈壁,触目的苍凉。
跪坐在坟前,她的眼,早已干涸,苍白干裂的唇色,在朔风中凌乱的银发,耳边似乎又回想起多年前温馨的对话。
是谁?在漫天的飞雪中笑着跳着,扬起的笑脸,纯洁无暇。
“洁儿最喜欢冬天了。”
“为什么?”
“因为冬天就可以窝在暖暖的被窝里,听下雪的是声音啊。”
是谁?满脸不屑的轻嘲,那般惹人怜爱的拌嘴。
“哪里来的‘听雪’,分明就是看雪•••”
“是听雪。”
“看雪。”
“哼,不跟你说了•••”
而那个微嘟着粉唇,那个微冷这清秀的脸,现在,却永远的消逝,只静静的,以永恒的姿态,躺在冰冷的墓穴里。
干涸的眼中,有如珍珠的泪,缓缓渗出•••
行军帐中,姬夜月拿着手中温热的毛巾,轻而小心的擦拭着床上人苍白的脸。低低叹息一声,把她拢入怀里,无声的安慰。
倾珞却只是低低颤抖着,苍白的唇,亦如翅,白而微颤。
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一分:“倾儿,人死不能复生,若果冰清、玉洁知道你如此,她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月,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啊•••”倾珞的嗓音沙哑而痛苦,干涸的眼中,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不是你,倾儿,这是战场,是残酷的战场,生与死,都由上天决定!”
“可要不是我•••清儿与洁儿,也不会•••不会•••卷进•••这场厮杀。”
“倾儿,这是命,知道吗?无论做什么,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开弓已无回头箭,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坚强起来,知道吗。”
“••••••”
“若是你垮掉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仇者快•••仇者快•••”颤抖的深呼吸,喃喃念着。
边关,被硝烟战火烧得一片荒凉,四处黄沙,出了浸透厮杀后的血迹,再无其他。
几个月的连续征战,有败有胜,这场战争,俨然成了曾经的帝后间的较量。
战争,踩着累累白骨进行,拉锯战,在大漠不断上演,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又是一场恶战下来,倾珞身上又新增了几处伤,姬夜月一身戎装,同样也受了伤。只是他未顾及自己,小心的扶着倾珞,躺在床上。
这已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若是她受了伤,他绝对不会让军医包扎,只因,若非他亲自动手,他无论如何放不下心。
倾珞侧头看着他专注的表情,神色有几分愧疚,他和她依旧是分床而眠的驸马公主,但他的关切,却未减弱分毫。
“月,我不要紧,你先去包扎你的伤口。”
“不行,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忍着点,我把淤血吸出来。”
伤口一阵疼痛,黛眉却只是微微皱起,等到伤口尽数包扎好,姬夜月的脸上,才微微有了几分放心的笑意。
倾珞伸出手,抚上那被战争磨砺得已有几分坚毅的面容,“月,辛苦你了。”
姬夜月将手抚在她的手上,凤眸中有温柔暗溢:“丈夫照顾妻子,不是应该的吗?”
苍白的唇微弯,在枕头轻轻点头•••喉间,一片哽咽。
只是,他没料到,春天,会过的如此快,谁也没有料到,慕容氏的军队,会已如此快的速度聚集,在他们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进行反攻。
城破时,天边正弦月。
她被惊醒时,身上还是素色的长裙,来不及穿铠甲,提着剑,便紧跟着姬夜月,冲出了帐外,外面兵荒马乱,四处的火把,奔走的兵将。
天朝军队的突袭,确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与慕容昭瑜狭路相逢,两匹对峙的战马,四散缠斗涌动的厮杀。
火把的光照在她冰冷狰狞的面具上,熠熠闪光,眼眸,直视着对面同样冷酷无情的黑眸。
战马长嘶,她没有任何犹豫,提剑便向慕容昭瑜冲来。
平平一剑刺过,却被他俯身躲过,在这个瞬间,手中的太阿剑,“哗”的一声出鞘,雪亮的光,印亮冷酷无情的黑眸,嗜血,宛如修罗。
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他每一次的凌厉剑锋,她只知道,她的心,越战越凉•••
她不知道,姬夜月一直在她身旁应付着突来的、层出不穷的刀剑兵戈•••
她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又新添了多少伤疤。
“倾儿,不要恋战,走!”姬夜月焦急的大声喝道。
空中有箭矢不时如幽灵一般飞出,每次都那般精准,终于,箭尖,瞄准了她。
看着飞速而来的箭,倾珞一时之间竟有些晃神,直逼面门的太阿剑在即将触及面具的那一刻却蓦然收回,强大的内力因为突然的撤回,造成体内的气血翻滚上涌。
“你为何不还手”和“倾儿”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一个震怒,一个焦急。
声音刚落,紧接着便是箭破长空的迅疾声,是长箭没入身体的沉闷声。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