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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巫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的衬衣,淡青色的轻外套,衬得中间的脸红的鲜明。她自己琢磨着,待会儿要洗把脸降降温。于是掬起水来往脸上泼。洗着洗着,忽然听到最里面角落里传来两个女声:
“你说,刚才那三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现在心里还不好受。”
“我也是,要是真的,那……”
“造孽啊,我觉得都是跟日本电影学的。”
“可能吧,小小年纪就能那么残忍。”
“后来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不敢继续听,那个叫辰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对对对。。不说了。”
门打开,出来的是两个中年女人,多看了巫衍两眼。因为巫衍这种中性打扮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出现在女厕所里还真有些怪异。所以每次去外面吃饭,巫衍都不愿意到洗手间来。
这时齐恒莳也出来了,故意挤过来和巫衍用一个水池。却发现自己刚才好不容易逗高兴了的某衍现在又呆回去了。
“阿衍,阿衍?”
“嗯?”巫衍眼睛仍然盯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然后被齐恒莳转过身的时候,两眼仍然涣散着没有焦距。
齐恒莳顿时觉得心里开了个洞,好像比巫衍的眼神还要空。她伸过手抱住那个怔忪的人,不管那人从脸上流下来弄得满身的水滴。轻轻的说:“阿衍,我给你擦脸,嗯?”说完抽了旁边的纸巾仔细给她把脸上的水擦掉,看来那淡青外套是不能穿了,水泽在上面太明显,整个显得很狼狈。齐恒莳小心翼翼的把它脱下来,搭在手上,然后拉着巫衍出去。
出了门之后,她看了看四周,刚才那两个女人已经坐下,她们的旁边并没有人。
齐恒莳看了看身边的有些脆弱的女人,忽然想哭,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她这么难受自己就业跟着难受。她,可能只是看不得这样一个人难受吧。齐恒莳安慰了下自己,决定今天把巫衍带回去,这个样子是不能让她自己待在家里的。
车开出去几分钟,副驾驶上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很镇定的问:“是去你家吗?”
齐恒莳转过来:“怎么样,今天去我吧,嗯,我表演小提琴给你看。”
“哦?”巫衍挺惊讶的,“你说,你去年才开始学的。”
“唉,别瞧不起我。要拉成帕格尼尼是不可能的,不过,随便拉拉还是可以的。”
车很快驶出了市区,香樟和榕树交替着在路上闪过,面目的绿色,好像随时引诱着人们停下来注视。
“是个太湿润的城市。”
“这里吗?我从小长到大,没什么感觉。”齐恒莳笑笑,“冬天是有些难熬,不过你不是也喜欢的紧吗?”
“是啊,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反而是冬天。”
齐恒莳不禁转头看看,巫衍只穿的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光影散落下来,照射的那个角落有些黑白胶片似的失真。
齐恒莳转过头,想着洗手间两个女人的对话,心里也是起起伏伏的不能成调,这会儿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是话唠,戏精,可是这浑身解数这会儿都使不出来。怎么想象一下要出口的安慰的话,都觉得矫情、尴尬。于是便什么都不说,直接开车。边开边想着待会儿到家里要怎么让这人高兴一下,忽然心里一跳,车业跟着颠簸了一下,齐恒莳咬着嘴唇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娱乐他人的心情了。然后嘴巴里却赶紧说:“不好意思,走神了。”旁边的人没有说话,好像完全没感觉到。齐恒莳不禁低声骂了句:“该死的八卦女们。”
到了齐恒莳的车库,巫衍看起来已经很正常了,还笑着要帮齐恒莳拿东西。齐恒莳暗自揣测了一下这人面具的坚强度,然后以叹气告终。巫衍这个人是那种情商测试可以得满分的超级稳定性人才。除了她们之间嬉闹时她看个脸红,平时就是无懈可击的安静、微笑。
进了屋,两人都脱了鞋。
齐恒莳对木头家具、木头地板有着偏执的追求,老是觉得地毯再怎么也是脏,所以一直坚持用木质地板。四只白白的脚丫在红色的木地板上对比分明。齐恒莳脑袋里突然冒出个单词accentuate,然后觉得自己真是脑袋浆糊了。这栋房子是母亲以前住的,大概有30年的历史了。那时候,听说还是自己在美国读建筑的小爷爷亲自设计的。巫衍也说喜欢这里,说那天她在雨地里感觉离自己的母亲很近。巫衍从来没有谈起过自己的母亲,齐恒莳只知道,她有个养母姓许。
巫衍一回到这里就像往常周日时一样张罗着做周一要带的午饭,齐恒莳想想,让她做些做惯的活也好,就一起订了下菜单,两个人一起凑到厨房里。齐恒莳拿了件备用的小白花的围裙带上,给了巫衍一个“我能行”的笑,就拿刀切起菜来。
这不常弄刀的家伙拿起刀来居然还有模有样的。不过巫衍捡起一片土豆,抖了抖说:“齐恒莳,我要的是土豆丝,不是条。”
齐恒莳闭眼一摇头:“我改主意了,明天中午吃土豆条。”然后看到巫衍在另一块砧板上准备切莴苣,赶紧冲过去说,“那个,今天我联系切菜,你,指导。”
巫衍默默听了也不再争辩,只是眼圈貌似红了红。
齐恒莳于是操起那把她认为过于笨重的刀开始认真的切起菜来。
结果,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把饭盒打理好,其中还有一道“炒土豆条”是齐恒莳试做的。巫衍尝了尝说还行。
“哎呦,累死了。”齐恒莳趴在巫衍的肩膀上,现在脱了鞋,齐恒莳才发现,原来巫衍比她要高个两公分的样子。心里嫉妒了一把,狠狠的把下巴搭在巫衍肩上。
巫衍有些痒,兼之对身边这位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某只总是没有办法,就提议听她拉小提琴。
果然,一听到小提琴,这位尾巴都翘起来了,风一样的旋转进书房去拿琴。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巫衍,她赤着脚低头看着地板,这样下去,怎么离得了她,只是这么一下下,都感到孤单了。一个人可恨就可恨在这里——即使在你的防备状态下仍然能够明目张胆的渗入。这个快乐的女子,为什么要来惹她这个苦哈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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