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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正躺椅子上打瞌睡,黄皮脸一巴掌拍我肘子上。
“东街王铁匠家快生了,你过去看看。”
“你又知道?”
“我算过了。”
“准?”
“这次肯定准。”
“上次在桃花镇可是让我足足等了三个时辰。”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你去。”
“你去。”
“掷骰子。”
他掷了个三,我大喜,然后我掷了个二。
“不去了吧,人家也没请咱,舔着个脸。”
“没银子了。”
好吧,我去。
“快去快回,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不是没钱了么?”
“还有两钱。”
进了院儿,王铁匠正跪在地上三叩九拜。
我赶紧过去搀他起来。
“不用这么大礼啊,哎。”
“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个男丁啊,一定要是啊。”
我一甩手,扔下他不管。
鼓捣半天,弄出个女娃娃。
果然不出黄皮脸所料。
王铁匠欲哭无泪,铁匠媳妇泪流满面,地上围着六个女娃娃个个瘦巴巴灰突突的像六只小老鼠。
我问铁匠媳妇:“你还想不想生了?”
她坐起来就拿脑袋往墙上撞,我没拦她,刚生完孩子,没什么力气,一时半会儿也撞不死。
我转眼看王铁匠,他红着眼,咬着牙,说了一个“生”。
我点头,一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丢在炕上,剥下了他的裤子。
办完事,我溜达着往回走。
边走边觉得不对劲,路过一个猪肉摊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没跟王铁匠要钱!
想返回去,又觉得实在是磨不开脸。
哎,算了,今晚上多吃些,明天就紧紧裤腰带。
一想到红烧肉,我脚下的步子就比老鼠窜的还快。
不留神的撞上一人。
“干嘛的,没长眼吗?闪开。”
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冲我嚷嚷。
我见他身后跟着一顶八台大轿,立马认定他是有钱人家的奴才。
自然是惹不得。
我赶紧默不作声的闪到一边,两眼却是瞄着那轿子。
“看什么看,再看剜你狗眼。”
好吧,我怕了这凶神恶煞的奴才,转身欲滚。
“胡二!”有人在轿子里喊了一句,那声音煞是好听。
我一回头,就看见一张俏生生的白脸皮从轿子里探出来。
我觉得我嗓子眼有些发干。
那张白脸皮不知道要比那黄皮脸的黄脸皮好看上多少倍!
我直直的盯着他,将我两只狗眼的安危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脸皮比女人还白还好看就算了,要命是的是他还穿了件纯白的袍子,整个人光滑顺溜的就像一颗剥了壳的煮鸡蛋。
我很不合适宜的想起来小时候连吃六个鸡蛋差点被噎死的经历。
那叫做胡二的奴才已经将刀架到我的脖子上,我的两只狗眼已然毫不留情地将我出卖。
我又怕又羞得想自插双目,可已经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哎,算了。
即使死,我也要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白鸡蛋死,也还不算吃亏。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黄皮脸可以独享今晚的红烧肉,心有不甘。
我大义凛然的模样吸引了白鸡蛋的注意,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我的腰上打转。
要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女人的腰和女人的肚兜一样,很多意思是欲说还休的。
我顿时羞赧起来,两只狗眼终于看向了它一开始就应该看的地方,脚面。
然后我发现,我右脚的鞋子破了个洞。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脚往裙子里藏了藏。
“不要纠缠,快些赶路。”白鸡蛋发话了。
那奴才很不乐意地地放开我,还推了我一把。
我跌坐在路边,伸长脖子目送白鸡蛋远去。
我盯着眼前的红烧肉,咽咽吐沫。
“怎么不吃?”
“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细腰的女人?”
“这是自然。”
我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肉,伸筷子夹了一根青菜。
“以后的晚饭不用做我的份。”
“为何?”
“给你省钱嘛。”
“这样省钱不如下次记得要诊金。”
“王铁匠家现在七个闺女,日子过得紧巴巴。”
“你到是有善心。”
“你不是一直说医者父母心。”
“那也得先吃饱饭。”
“那怎么着?”
“明天南街李车夫家的驴要生了,你去。”
“驴?你确定不是他家的女人要生?”
“是驴。”
好吧,我去。谁叫我今天办错事,谁叫我们穷的就要当裤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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