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之寻欢

作者:浅晗兮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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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夜


      这个世界上,值得感动的事情,真的很多,而我哭的样子又很丑,表达感情的方式不止号啕大哭这些……我只有这样感叹着,才能免住自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如果是喜欢的话,如果真的是喜欢的话,如果这也算是喜欢的话——
      那么,我希望我所喜欢的人也能知道自己的心情。

      即使是不能完全给与的感情,即使是有缺憾的感情,可依旧是喜欢。我从软塌下坐起来,立起身子眼前一片空花。

      并不需要勉强他接受,只是告诉他——告诉他,我的心情。
      我半躺半坐软塌上没有挪动身躯,今天一整天的心烦意乱奇异般的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灵台,是安静的情愫。

      深深的吐出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我朝跪在地上的四儿点点头,扶起身来把身上的紫水晶雕的香球取下来挂在她脖子上,看着她突然漾起的受宠若惊的微笑,我安抚似的揉揉她头顶细碎的发丝,再没说什么走出了房门。

      逃避也不能解决什么,我走出房间,心里回荡着的是经久不灭的歌声——响彻苍穹的歌声。
      歌声从高处倾倒下来,犹如一眼翻飞升腾的清泉漫过我的双膝我的手指漫过我的脖颈漫过我的头顶,我全身都沉浸在如此美好的歌声之中。我抬头仰望苍穹,天空一碧如洗。

      我一路望天,顺着游廊向前慢慢走着,心情如此欢畅——欢畅得想放声高歌,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我——非常非常的高兴。

      顺着脚下的路一直向前延伸,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簇簇盛开的荷花微风吹过,轻轻摇曳,脚下是蜿蜒曲折的路,耳边突然响起一抹忧伤又淡然的声音——

      轻轻的,只有一个字——嗯……

      梅容……心里有如一道幻影掠过,记不清楚情节记不清楚对话没有刻意的场景心里掠过一个名字——梅容——

      停下脚步,耳边是荷花扑簌的声音,长杆的荷叶层层累累交相辉映,风吹过,花叶摇摆,在莲花稀疏处闪过一片淡淡的金色,像是条旋转升腾的螺纹线,金色的螺纹线。
      唉……怎么每次都躲在这里呢……

      转过视线,轻轻的一个旋转调过头去,依旧是仰望蓝天,荷花香愈加浓烈,弥漫在心间异常的愉悦,脚下的路延伸至荷叶挑起的地方,天上飘来几朵如絮的云彩,遮住了灿烂的阳光。
      再次停下脚步时,眼前所见的是那片金色的光芒。

      少年手执荷花,逆光而立,一身灿烂的金色,一池荷花绽放——

      “梅容啊……”
      我轻轻闭上眼睛,呢喃出声,“梅容梅容……”

      少年似乎没听到身后的低声呼唤,风势猛烈起来,少年绣着淡白边的衣诀,翻飞腾空,像是要离去,荷花荷叶随着风摇摆着,发出呼应般的哗哗声。

      “梅容……”深深呼吸,入口的是苦涩的香味,我低声呢喃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他身后,走进他身后留下的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梅容……”

      太近了,太近了,真的太近了,我安静的缓步上前,我悄声念出他的名字好似恍惚一般,他如此微弱的一震却硬是没有转过身来,没回过身来。

      注视着少年背对着我的肩膀,这副青涩的骨架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诱人,我忍不住心下的嗟叹一声轻轻的叹息,敞开怀抱,伸出双手,安静的走上前去,安静的环住他的腰,如此安静的抱住他——没有用力,松松的环在身边,荷叶香袭来——

      “梅……容……”

      沉默了会,飘入耳中的是一声似浓非淡的回应,“王爷。”

      搂着他有些僵直的身子,手上加了些力气抱紧了他,“梅容啊,今天早上去哪偷懒了啊,还得我今天都觉得浑身不舒爽。”乐滋滋的蹭了蹭他的脖际,一层淡淡的红晕像醉酒般从脖子那沾染到粉白的脸颊上,看得我垂涎欲滴,“梅容梅容,你说该怎么罚你呢。”

      他微微挣扎了一番又挣扎不出我围出了一片天际,无奈的软软身子答到,“王爷,今天我身子不太舒服,早上就起晚了些,请假不算是旷工对吧王爷,而且,而且……”他顿住吊这个话头没上没下的,我惩罚似的对着他脖子咬了一口,留下一行粉色的齿印,我倒是喜滋滋的舔着这个印记,他却微微吃痛的惊叫一声,有些委屈的转脸看着我抬头望他的眸子,半晌又转回头去,又变得有些冷淡的疏离,“我不在的话,也还有雨霖铃啊……”

      剩下的话没说完又被我狠狠的咬牙而被迫吞咽回嗓子。我使劲板过他身子,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手扶着他的头毫不留情的啃着他的唇,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回暖,手指颤悠悠的扒上我的手肘,软在我的怀里。辗转半天我抽离开来,整张唇红艳艳的像是垂着露珠的花朵,情动之下又垂下头去轻轻印在他半张半合的唇上,无比温柔的印下一个吻,流连的沿着他绯红的脸颊一直啄到耳垂旁停留下来,贴着耳朵我温柔的舔了舔,梅容又是轻轻一个颤抖,

      “梅容就是梅容,梅容是我所喜欢的梅容,你只要坚信这一点就行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自己觉得脸上的肌肉的扭曲着这笑容一定难看死了,我安慰着他也像安慰着自己一般,喃喃的说着,正是这时,梅容原本淡然忧伤的脸上漂浮起一抹安逸的微笑,伸出手搂住了我的肩膀,贴着我耳后叹了口气,

      “王爷,您喜欢我吗?王爷,您喜欢她他?都很简单,王爷,不用勉强自己,能知道您心中也有我的一个角落我就很幸福了。”

      我雷击般愣在他怀里,他的怀抱如此的温暖诱人脸上酸疼的肌肉放松下来,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管他看得到看不到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梅容,我很自私么。”

      “呵呵,王爷,无论您知不知道我喜欢您,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喜欢。”他搂着我,却是答非所问,尽管是这样听到他的话语心中也是暖流流淌,“王爷,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刻意,不能刻意强求也不能刻意的勉强自己,如果是真爱,您能告诉我我会伤心,会觉得遗憾,可是也会欣慰,因为不管怎么样您是考虑了我的感受的。”又是平时的那种调笑,梅容一向不甚在意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自在,又继续说着,“而且,而且雨霖铃也是很喜欢您的呢……”有些遗憾的轻叹,放松下搂着我的双手,脸上又是一片模糊而甜美的笑容,“王爷,去吧。”

      先是愣着,再是不可置信,最后是挤出一种白痴的笑容,“梅容梅容啊,你是想把我往别人怀里推吗,哎真是伤我的心啊——”

      “王爷。”尽管眼睛里已经有些湿漉漉的泪意,听见我这话也是忍俊不禁的挣脱开我自动自发攀爬在他肩上的恶爪,“王爷!”见我连一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依旧是巴巴的贴在他身上也就加重了些语气,可心里的欢乐却是挡也挡不住的迸溅出来,“南,南湘……”

      “梅容啊……”我顿了顿,看着他背后盛开的荷花敛去了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梅容啊,谢谢。”

      谢谢。
      谢谢你的谅解,谢谢你给我的爱,谢谢你包容这么一个花心滥情的我,还有谢谢你,谢谢你明白我无法说出的歉意——

      尽管很是抱歉,可是就像你所说的一样,感情来不得半分勉强。
      既然是喜欢,那么你有权利知道,不会瞒着你,纵使会伤心,可是总比最后因为我的刻意隐瞒而心碎好了太多。

      我喜欢,而我滥情。我自己清楚自己的个性,既然是改不了也不想改变——那么——

      “王爷,您幸福的同时我也会感受到您的幸福……”

      既然如此,那么——

      满池荷花开到茶荼,荷叶飘,荷花香,情生情缘情藏。

      *** *** *** *** ***

      “王爷,虽然现在打扰您很不够意思,但是王爷,沁州来人了。”

      正是默默相望时,一把很破坏气氛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一池迷梦,“四儿……你知道么,我恨你……”我死撑着搂着梅容的背,硬是懒得转过头去。

      “王爷。”四儿调笑完毕,后退了几步等待我转过头去,“王爷,我让她们在侧厅等着。”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正颜色放开紧紧拽住的手,“梅容回房去吧,吹吹风是可以的。”我抬眼笑了笑,扯住他飘飞的衣袖,“不要着凉了。”

      “王爷,我陪您。”本以为他会乖乖的跟着我回房去,梅容却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清敏嘴角却是一个略带一个莫名的弧度。

      我见他眼睛半是调笑半是认真也跟着严肃起来,“丑媳妇要见公婆了,梅容啊,知道来的是谁吗。”

      梅容默然不语,立在旁边低头沉默的四儿抬头望了望我又瞧了瞧嘴唇有些红肿的梅容有些暧昧的冲我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见梅容一脸固执也就随便他了,“一起去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迈开步子,走到四儿旁边勾起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们几个人。”

      四儿脸色依旧无辜,压低了声音回道,“三个,说是这次上今城采购些材料,拜访下许久未见的端木王爷。”

      挑了挑眉,我继续维持着高深莫测的样子,“四儿,去把杏叫出来吧。”不理会她脸上的惊异还有突如其来的高兴,我继续说着,“告诉她,沁州来人了。”

      沁州,位于圣音王国的南部,青山秀水富庶繁荣,背靠王国腹地平原,面朝一望无垠的碧波大海,气候温和,夏日偏热,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除了这些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东西以外,我唯一知道的就是——
      我的父亲,是沁州人,是沁州富贾的儿子。

      在我父亲去世后,仅仅送来一副薄棺,在我母亲被圈禁后,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只是在母亲离去那年送来一份白练,而在我被封为端木王爷的第二天,快马加鞭修书一封,内容无比亲切——先是对我的祝贺和对我童年悲惨的同情,对我母亲被禁的遗憾,对我父亲的思念,还有希望杨耀门楣的请求。
      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愧疚。

      我削去棺材一角,再减去白练一束,没有回信直接交给送信的人,看着她一脸尴尬无助的样子,心里腾腾的是报复后的满足和满腔的失望。
      这就是父亲的娘家吗……

      整整十年的不闻不问,今日却突然来人了。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会会——
      会会这些我所谓的,亲人。

      除却转身快步走向杏独具小院一脸的惊异和宽慰的四儿,我和梅容两人缓步走在通往侧厅的游廊中,一前一后,隔着一步距离。

      时不时会从角落里钻出几个慌慌张张的奴婢们,见着我晃悠悠的顺着游廊踱过来脸上带着高深莫测(自认为……)的笑容,后面跟着一身灿烂的金色带着些许兴味的梅容,又急忙停下脚步神色惊惶的跪下身来行礼问安。也会碰到一些清敏又比较自然的小厮小奴们,躬身一福安静的站在路边等待我先过去,低头不语。

      午时的太阳倾斜出一个微妙的角度,透过游廊雕廊画柱的镂空壁画,满地碎光。

      我敞袖往前走着,影子斜斜的落在地上,心里一动突然停下脚步立在他面前,一直向前韦加防范的梅容没料想到我会突然顿住,脚下也是突然的止住不料一个踉跄差点倒在我身上,身后传来一抹嘶嘶的抽气声,不用回头就可以料想到身后人因为疼痛而皱起的鼻子,扬起手在额头上揉来揉去的样子,还有眼中敢怒又不敢言的自制……
      呵,梅容啊……

      我往身后伸出手,稳稳的牵住他的袖口,顺势一逮,梅容轻轻的一声惊叫,脚下一步的距离如此的贴近——“一起走。”

      甚至不用回头,细碎的阳光顺着十指相扣的缝隙泄出淡色的光芒。

      蔓延在视野中无比灿烂夺目的光芒,天空中好似下了场雨,湿漉漉的感觉浸入心头一片凉爽,感觉到手中确实的存在,心里也坠着同样的重量。

      他的手指纤细柔和,慢慢的慢慢的在我握得紧紧的手心里沁出一层淡淡的汗意,脚步虚浮的跌跌撞撞伴在我身边,放缓脚步,仔细的牵着旁边人的手,牵出一抹从心底里漾开的笑意,随着发酵的幸福扩散开来,变成嘴边的一句话,“梅容,喜欢你……”

      不理睬他的反应我自顾自的说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同千斤重砸到他心间,我扣起他手腕加快了脚步,“梅容,看见没,前面站着的那个人。”

      她大半个身子倚在漆红的柱子边,眼神坦然又荒凉,见我停下脚步嘴边勾起一个角度奇异的笑容,向前几步走,跪下身头触地,“王爷,好久不见。”

      “杏。”下意识的点头唤她起身,却见她垂首跪倒在地没有起来的意思,我硬生生的刹住向前想扶她起来手,“起来吧。”她没有什么意外的半跪起身子,见我依旧站在另一边好像笑了笑,可当她直立起来时,眼睛里却又是如同以前般坦然又随意——

      依稀的,莫名的,总有着什么东西不同了,一种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出乎意料的改变。我迈步跨过去,正对着她的脸,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一丝措不及防的羞怯以及愤怒后又安静的移开目光,放缓声音开口了,“你,过得怎么样。”

      “回王爷的,没出什么问题,过得……”微微颔首,似乎是沉吟一个恍惚过去她又重新开口说到,“过得还算不错。”

      “你这句话要及其众怒的哦,你倒是滋润我是烦得要命啊。”有什么东西不同了,某种气质上的差异——变了——变得有点陌生的感觉……
      我扫眼过去,一身锦缎的鹅黄色长裙,脸上是久违了的笑容,是哪削去了一块或是哪增添了一角使得整个笑容细微的摩擦,陌生——“很久了吧。”

      “王爷,不过几天而已。”杏脸上的笑意未变,见我盯着她不放低下头瞅瞅自己的衣服,瞅了半天没瞅出什么不对的样子来,又抬起头来。

      什么不对劲……
      很简单……

      变了。
      变了的杏。任性容易被激怒的杏在这几天里沉静了许多,沉默了许多,也难懂了许多,这种变化,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杏,现在的她仿佛在一夜间催熟质变。

      刻意别过头去,有些伤感和气愤,还有种坚毅,我不想过问太多的经过,索性撤回原来话题面对着她安静的询问着,“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

      有种感觉叫伤感,因为一去不复返的过去。
      有种感觉叫气氛,因为飞奔离去的人原以为被我所珍惜。
      还有种感觉叫坚毅,因为事情无法阻挡,那应该抬头挺胸勇敢的接受。

      心里的难过,是因为又有一个人,被我抛下,也将我甩离,这种遗憾需要的是时间来适应,以及来应对。
      应对,现在面对杏都要用这个词了么……
      真是悲哀。

      勉强压下去心中的酸意,我正色对着她,手上紧紧牵着梅容的手微微发颤,“很难得见到她们,就想叫你一起,一起出来走走。”
      这个理由真拙劣……手上午意识的加大力气,额际缓缓滴落一颗汗珠,眼前的一片夏日浓荫闪过一阵晕眩……

      有点痛苦……

      然后,捏的紧紧的手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住,待醒悟过来使劲回握过去时,那是一阵模糊的幸福。

      “一起去侧厅吧。都来了。”缓了缓,牵着他的手,我迈开步子走向前方,目不斜视,安静淡漠。

      一路走去,满心荒唐。

      *** *** *** *** *** ***

      侧厅外有一株三角梅,三角的玫瑰紫花色开得缀满花枝异常的浓烈。我顺着不知何时植满开到芳华的三角梅的石子路,门扇两旁是衣着清淡的男侍,正是顾盼张望时,梅容顿住脚步,还得我差点一个踉跄撞到前面,回过神来顺着他眼光望下去是紧握着的手,后之后觉的放开手梅容已经是面如桃花羞红满面。

      无辜的侧侧头,余光却扫到离在旁边维持着淡淡笑容的杏,满脸的得意又沉下去坠入水底。

      你说,这世间果然是有得有失,得失的同时我也在成长吧……

      大步踏上台阶,挥手让门外侯着的陪侍们纷纷下去后扬起微笑跨入门槛,一时间屋内安静异常。

      悠悠的扫视一圈,我笑颜有继续扩大的趋势,侧厅靠着左右两排紫檀圈椅带着脚垫,一副同色软榻上是一张小巧的矮桌,软榻旁边又散放着几只白色的雕花圆凳。

      坐在靠近软榻左边的女子看样子好似在低头沉思着,身着一席浅葱混着月白色的掐丝长袍,肤色偏白,眉尖若蹙,宁神微笑。浑身上下有种南部女子独有的气息,可惜了——

      她对面的女子柳叶眉眼神却带有些莫名的神采让人觉得心下一颤,一身银花洒花云锦长袍让我看上去都觉得热,罗列在最后的女子长相异常普通,坐相拘谨,只是那红白相嵌的长裙显得有些干净利落的味道。

      旁边已经有人行礼告安了,“参见王爷。”脆生生的一声参见让三个坐在木椅上的女子纷纷抬起头,看似地位最高的那个女子立起身来,身材修长更显得风流阔绰。

      “民女月见初参见王爷。”她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上身鞠躬,敬礼而无献媚之意,我稍事打量了她一番,便扬手让她起来,其他两个人也是躬身道礼,见我面容祥和,几步走过坐到软榻上也就跟着坐回椅子上。

      “见初既然是月家人,又何必行这么大礼?”四儿和杏尾随着我站在我旁边,一左一右。

      “王爷乃千金之躯,见初礼应行此大礼。”虽从地上站起,她依然正色道,我笑了笑低声说:

      “说实话,按照辈分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各位呢,让你们行此大礼还是有些逾越了。”好似随意调聊一句,向旁边的陪着的四儿摆了摆手,说了声“奉茶”。月见初目中微微一闪,也展颜笑道,“王爷是王爷,如果非按辈份那么我还算是王爷的后辈呢。”

      喷……这人还真强……
      我勉强压住块脱口而出的狂笑状似无所谓的点点头,也就不再辈分这东西上打转了,原本是想羞辱下这些没有家族意识的人,谁知道……
      这个世界上强人多啊……

      不大会儿功夫,两杯热茶端了上来,我也不是很渴所以也就没急着喝,那月见初也只用手指象征性的碰了碰杯子,随后抬起眼睛望向我道:“许久没有见过王爷了,不知身子可好?”

      “托福,这身子骨不能说强壮但也还算不错。”喂……对十岁的小儿说这些,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么……

      月见初脸上的笑意似乎闪烁了一下,又垂首说道,“这次远上今城采办家件,特地前来拜访王爷,传达老祖的思念之情——老祖确实十分牵挂王爷,初见和老祖相伴之时也最常听老祖提起的就是王爷您。”

      老祖?
      哦,我父亲的娘,一大家子的人的月家当家的主事人。作为亲人是冷漠无情的罗刹,作为当家是手腕强硬的领导。

      思念之情,牵挂提起,这又是哪一说——
      原本想斥责开去,可当年自己冲动的举措下也是后面想起来也是后悔了几分,今天也没必要抹下面子,强撑着面子上的笑容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没说话。

      “见初突然来访,也是为了一件事。”她见我没有回答心下也应该明白了些,客套的话也就免了,直接提及正事,口中的茶叶香溶成一股暖气沉下丹田,“这次皇宫的玉器供应恐怕还需要王爷相助……”停住了话头,她托起茶杯也是抿了一口,沉眼注视着仿佛是若有所思的我。

      话头一提及也就晓得了七八分。月家是南部大家,各路都有掺合上一脚,玉器银器金器却是强项。这次的玉器供应是我上书建议皇姐姐采取的招标形势。
      招标招标,招来了稀客,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我朝四儿望去,她立刻意会的拎起茶壶往杯子里添满水,又依次加了下去,杏立在旁边满脸笑容看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挑脸过去,“唉,见初常处沁州,不知道我这只是个挂名王爷,承着女皇恩宠得了些许照顾,可偏偏就是没有实权,说实话,皇宫内部的杂事我倒是怎么也管不着的。”说完又是一笑,见她脸色微恙,隐隐的有种得意的满足。

      “普天之下都知道女皇殿下和王爷姊妹情深,这件事情还要劳烦王爷费心了。”软绵绵的虚晃一枪,看来她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了,不可置否的品茶,品得专心致志。

      月见初一口口啄着杯里的茶水,身旁那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开口了,声音是和面容极不相合的清脆动人,“王爷,这次冒然拜访带了些家乡的小东西,请王爷笑纳。”

      杏上前一步,貌似无意阻挡住她上前的步伐,接过她手里的礼单,露齿一笑转身恭敬的双手相递,“王爷。”

      打开礼单,一股幽幽的香气袭来,

      刻花百玉杯一套

      兽首玛瑙杯两只

      曾仲游父壶一套

      绿釉陶水榭一座

      铸铜鎏金观音坐像一尊

      金佛坐像一尊

      玉制辟邪三块

      鎏金嵌玉银带钩一套

      长信宫灯两盏

      白瓷长颈瓶两只

      鹿形金怪兽一座

      白釉瓷围棋盘一座

      鎏金银铜马一只

      ………………

      随便一眼扫了下去,只见这礼单用小楷字体写得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这月家也真是有钱,送个闲王爷也要费这般的心思,不动神色的合上礼单交给一旁的杏,她快步走出交递给门外的总管林之蔷后又回到身边立定。

      “真是劳烦各位了,这么重的礼着实受之有愧。”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对着一只没吭气的着一身银花洒花云锦长袍的女子缓缓开口。

      “王爷,请恕草民月见袭却之不恭,这些都是家乡特产,还请王爷笑纳。”那女子不吭不卑,眼里是桀骜不驯的光芒直直的朝我望过来,心下一动,收敛住笑脸,

      “见袭么……看来你们都是见字辈……”

      “草民月见杨见过王爷。”声音如此清脆可人忍不住会让人心上荡漾一番,凝神相望,说实话这些人都很年轻——
      这么年轻就出来闯荡,确实有些让人叹服的地方。

      只是可惜,这几个人都没有父亲那种温婉柔和的轮廓,既然收了礼也不能不说几句,“这件事我自会尽力,要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起身相道,一脸的倦色难掩。

      “既是如此,见初也就不打扰王爷休息,在此先行告退了。”月见初见我这种样子也就识趣的从位子上站起身来,执手抱拳。

      我笑着点了点,向四儿使了个眼色,说了声“那南湘就不远送了”,然后目送着三个气质各异的女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正当我缓口气正想躺一会的时候,走到门槛前的月见初突然回过头来,神色清明带有些谦和的风度,“王爷,有空回来,回来看看老祖吧……”说完这句没有来头的话点头相告,退了出去,跟着前面领路的林之蔷还有四儿走出府院。

      我瘫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王爷,有空回来,回来看看老祖吧……”
      有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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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啊……赶文真是件痛苦的事情……
    读者大人们,雁过拔毛哦~~~~~~~~~~~~~`
    其实一女n男很难写,主要是感情……唉,不知道我这样写会不会很别扭,我只是想把人物写真实些,会因为爱情的不专一而嫉妒而发怒而伤心……唉……最后变成这种样子,大家也就凑合着看吧,反正现在是把梅容解决了= =+剩下的一个小雨……
    反正是不能阻挡女主追求美男的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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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和景明
    新文一篇,请多指教。



    流光容易把人抛(修改版)
    女尊文,已完结,修改后的第三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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