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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日子渐近年关，我撑着头坐在窗边望着雷坷里异常冷清的景色不禁黯然神伤。往年到了这个时候灵引谷里都是张灯结彩准备迎新了，如今却是人去楼空，往日盛景不在了……还有牛村，没了大牛的新年，村长伯伯一家又当如何呢？
“姑娘？”
倾城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披了一件外套，试探着唤了我一声，我看着她诧异的神色困惑的伸手抹了抹脸这才发现脸上早已经是“涕泪纵横”了。
“姑娘有心事？”她擎着青花瓷茶壶为我沏了一杯茶，然后在我身下的脚凳上坐了下来，瞪着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一笑。“哪里的话，只是在风口坐得久了眼睛干涩的很。”
倾城若有所思的侧头想了想并未在追问下去，我顿时感激至极，因为我实在不晓得若是倾城问我‘姑娘，这里根本连一丝儿风也没有啊’的时候我应该如何应答。倾城拿过一旁的针线簸箕穿针引线补着衣裳，貌似不经心的说道。
“姑娘，夜里风大，再出去记得多穿些。”
我一愣，继而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想来昨夜我同苏姐姐夜闯雷坷是被她察觉了。不过……
“你知道了？”
倾城抬起头笑着望着我，眼睛里闪烁这漂亮的光彩。“知道什么？”
我握着手里的杯子，浅浅呷了一口茶，心下明了，倾城这是有意不戳穿我。“倾城，你这么做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倾城将手里的袍子从里面翻了个个，“我若是说因为姑娘进雷坷时曾帮助过我，姑娘信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个举手之劳，断断不会让你以命相报。”
倾城轻轻掩口笑出了声，安详的缝着手里的衣裳，那模样像极了看尽世事。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望向窗外，轻轻吐了一口气。“只是因为我，知道遗憾的滋味。我已经不可挽回了，只是希望姑娘不要再踏我的老路……”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再踏她的老路？难道说，倾城也被灭族了？
“你……”
倾城迅速的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垂下头去继续缝补着衣裳。只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彻底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可以弥补，做错了可以再来，但是总有一些事是让我们无能为力的，这世上的各种滋味，尝遍了才知道，只有遗憾最让人难过，不是身体的疼痛，不是钱财的损失，而是整颗心的缺失，没了就再也无法后悔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承受这种痛，没有心，虽生犹死……”
室内一阵沉默。我颇为震惊的盯着倾城。尝过世间的所有滋味……倾城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倾城……”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院子里小秋又扯着嗓子喊开了：“倾城……倾城啊……”
倾城淡然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扯开了门把小秋迎了进来。
“天气这么冷怎么有空过来，二公子又叫你来送梅子？”
小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我福了福身，搓着手跳到了火炉旁。“是二爷叫我来的没错，不过这次不是送梅子，而是二爷叫我把二少夫人请到落苑阁去。”
我捋了捋鬓角的头发，抱紧了怀里的紫玉描金手炉。“有什么事非要我到他那里去呢，他那军机重地，我可不敢去。”
小秋抿嘴一乐。“二少夫人哪里的话，二爷不叫您乱走还不是为了您的安全。这趟要不是几位公子都在，二爷就亲自过来了，哪里舍得姑娘这大冷天的出去受冻。要说二爷啊，真是个重情的人呢，小秋跟在二爷身边十多年了，第一次见二爷这么用心的呵护一个女子呢，二少夫人，您真的是好福气呢！”小秋说着还不忘皱着鼻子朝我生动的竖起大拇指。
我和倾城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倾城点了点小秋的脑袋，嗔道：“就你伶牙俐齿。”转身便绕到屏风后面为我取来了狐裘。
“我可是把我家姑娘交给你了，好生伺候着！”
小秋笑吟吟的接过倾城手里的狐裘为我穿上，临出门还不忘像倾城做了一个鬼脸。“倾城放心好了，你家姑娘要是有个差池，以二爷的性子还不剥了我的皮！小秋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微微一笑，扯着小秋朝着落苑阁踏雪而去。
小秋是个讨喜的孩子，一路上讲了不少笑话逗我开心。于是这一路虽然路途有些远，但我们倒也相得益彰。转眼便到了卢以言的住处。门楣上，落苑阁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倒有些卢以言狂妄不羁的性格。
到了自家门口，小秋倒是一改方才的伶俐模样规矩了起来。想来卢以言日常对下人的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
大堂里，两侧站着身着黑色劲装的武士，雷坷的四位公子在一角倒是吵得不亦乐乎。见我来了，其余的三位都别有意味的咳着。我微微红着脸朝着他们略一颔首。卢以言虎着脸绕过黑色檀木香桌来到我的身后为我解下了狐裘，这一贴心的举动自然是又引得那三个男人一阵泛酸。
大公子淡然的抹了抹脸颊，语气略显惆怅。“瞧瞧，若雪这丫头是多有福气，老二几时对我们这么温柔过。”
卢以言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僵硬着后背把衣裳扔给了小秋。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一群大男人，自然是得不到二哥的青睐了，要怪就怪娘亲没把咱们生成个美娇娘！”三公子翘着二郎腿睥睨着我意有所指。我一阵冷汗，抬眼看卢以言已经把拳头握紧了，青筋暴起也不过如此。
大公子翻着眼睛想了一想。“也不是，我记得，老二帮老四买过东西！没错，每次出任务回来都给老四带东西回来的，你看，都是男人，待遇就不一样，哎呀！”他突然盯着卢以言和四公子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原来，断袖的是你们两个！可怜的阿音不过是个炮灰啊！”
“哐！”卢以言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四公子正坐在桌子上偷吃苹果，被大公子这一刺激，再被卢以言这一吓，顿时白皙的一张小脸被噎成了猪肝色。
“咳……你……咳咳……你才断袖……”
我瞧着他实在是咳得难受，便赶快走了两步，凑过去帮他顺着背，又把手帕递给了他，他倒是也接的大方，可是当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三个男人正以一种惊诧的眼光盯着我们两个。
“怎么了？”
三公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拍了拍卢以言的肩膀。“二哥，你要加油啊……”
大公子也是妖娆的瞥了我和四公子一眼，嘟囔着：“哦，原来是我搞错了，是老四挖了老二的墙角啊……”
我一阵气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说在雷坷，断袖和挖墙脚都很流行么？
卢以言尴尬的咳了一声，瞥着四公子黑着脸吼道：“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接近的么，怎么，雪帮你拍背这么受用？”
四公子一愣，盯着近在咫尺的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我清晰的听到他把那块苹果咽下去的动静。
这……气氛有些怪异……
“那个……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啊？”我不着痕迹的溜回到卢以言的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轻声的问道。
三公子仿佛瞬间回过了神，皱着眉头抗议着：“我说不行的，义父娶妻都没有宴请武林人士，二哥你这样不合规矩。”
卢以言舒展开眉头在桌后坐了下来。“没什么不合规矩的，我同义父商讨过了，他也是赞同的。”
大公子也是一瞬间淡定了下来，不在一副玩笑的样子。他捡起一盏茶呷了一口，沉声说道：“老二，宴请群雄，这事非同小可，雷坷树敌众多，大婚之日若是对外开放，免不了要鱼目混杂，三弟负责雷坷安全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他如何自处？你也要为他想一想……”
四公子点点头，“大哥说得有理，二哥，我看二嫂也不是贪图荣华的人，想来她也不会在乎这些的，哦？是吧，二嫂。”
我没料到四公子会突然来问我意见，一激动就点了点头，卢以言拿着眼睛剜了我几眼，冷声说道：“这一部分你们放心好了，我手下的烈火堂供三弟全权支配，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去向义父请罪，绝不连累兄弟们，这一辈子，我只结这一次亲，烦请诸位不要扫了我的兴。”
话已至此，再无可说，三位公子对视了几眼只得悻悻作罢。坐了一会儿便都陆陆续续的告辞了。
我看着书案后郁郁寡欢的卢以言，倾身趴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他。终是受不住，卢以言挑眉瞥了我一眼，别扭得很。
“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干嘛一定要宴请群雄难为了自家兄弟，出了事人家还真能看你笑话让你一人受罚？你……”
“哎呀，好了，聒噪得很！”他皱着眉扫了我一眼，“还不是为了你……”
我一愣，继而心里便涌现起难以名状的幸福和愧疚。为了这样一场婚礼，你宁愿和兄弟反目，可是，我去注定要失约了，今生欠你的这个没有新娘的婚礼，来生我钟吾宓儿做牛做马一定得还你……
“好了，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八，我还要出一次任务，这几天就不陪着你了，你自己小心，把自己照顾好等我回来！”
我看着他温柔的目光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想要回落雪居。
“等等……”
我回过头看着卢以言，他欲言又止，摆了摆手。“没事，路上滑，小心”，想了想又补充道：
“保重……”
我咧着嘴哈哈一笑，朝着他摆摆手迈出了大堂。走到门口看到小秋正在扫雪，思绪一转便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墙角。小秋眨着眼睛困惑不解的盯着我：“二少夫人，怎么了？”
我侧首斟酌了一下，生涩的开口问道：“恩，这几天你家二爷睡得可好？”
小秋一愣，继而了然一笑，我想，她大抵上是误以为我这是在为婚后的生活做铺垫。她抿了抿嘴，扯着我的袖子小声的说道：“二爷每天忙得要死，能得着觉睡自然是睡的香了，只不过，这两天君上派了任务给他，他今天一大早才回的雷坷，想来又是两天没有睡好了……”
小秋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是我却再没心情听下去。
卢以言这两天不在雷坷，那，昨夜扔石子提醒我的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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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话说，我也开始喜欢卢以言了怎么办……
啊，苍天啊
让我爆发吧！我爱的明明是渠莒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十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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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