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 Day /完美的一天

　　马尔福庄园，4:07 pm

　　到达魁地奇球场时，两人都因为午后的日光而不停眨眼。德拉科松开了波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波特环顾四周后问，“没有孔雀？”

　　“它们在那里，”德拉科指指花园说。“你没看见？”

　　在波特眯眼转身瞧的瞬间，德拉科从口袋里拿出了福灵剂。一勺的分量支撑了他一早上和下午早些时候。再来一勺应该也差不多。

　　温暖包裹了他的身体，就像早晨一样，但又有一点差别。早晨的他感觉到平静、自信以及，没错，幸福。而现在，与其说是放松，他更觉得兴奋，他的身体几乎因要做些什么的冲动而摇摆起来。这既奇妙又不真实。但在今天，一切皆有可能。现在的他不仅仅是愉快———更是心情振奋，欣喜若狂，让他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他把药瓶放回口袋里然后看看波特。

　　波特仍旧盯着花园，微风轻抚着他的长袍和发丝。

　　“哦，”波特说。“我想我能看见它们了。嘿，那些被诅咒的羽毛是哪儿的？”

　　德拉科想起那只光屁股的孔雀，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个不停。波特看起来有点疑惑，但也轻轻扬起了嘴角。

　　德拉科把扫帚扔给波特，他轻松接过。“来吧，波特。跟着我。我带你去看看我那邪恶的孔雀。”

　　德拉科骑上扫帚，开始快速飞行，因掠过皮肤和头发的风而欣喜不已。他翻了一个复杂的筋斗，然后停下来回头看波特。德拉科开始时位居领先地位，但没多久波特就赶了上来。

　　“这看起来像个老掉牙的泡妞烂招，但愿你知道这点，”波特说完就笑了，有点不自在。“那邪恶的孔雀长怎样？”

　　“你见到它后就知道了，”德拉科说，然后飞向花园，波特紧紧跟在后面。德拉科没有直接飞到公园———这似乎太无聊了———因此他选择了一条迂回的路线，不过速度足够的快。他在树林间穿梭，贴着枝条，树叶几乎划过了他的脸颊。

　　“你疯了！”波特笑着大喊。

　　德拉科在喷泉附近发现了一大群孔雀，他一时心血来潮，飞到距它们很高的空中然后开始俯冲，看到受惊的鸟儿四处逃散而哈哈大笑。当波特停在他身旁时，他不得不咬住嘴唇才能停止发笑。

　　“那只就是...所有尾羽都没了的孔雀，对吗？”波特指指庄园的方向问。它就在那儿，和其他几只孔雀一起站在树底下。看起来它想把自己藏起来。

　　“怎么了，是的，就是那个，”德拉科嗤嗤窃笑。

　　“所以那孔雀是邪恶的？”波特拧起眉头。德拉科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轻率的结论还是因为担心孔雀可能造成的危险而忧虑重重。

　　“对，它是邪恶的。因为它被改造过了。”虽然德拉科试图保持严肃，他还是笑出了声。

　　“它看起来对此并不高兴。”

　　“没错，要让人舍弃邪恶之路可不容易。舍弃羽毛也是一样。”

　　“你怎么知道羽毛被诅咒了？”波特好奇地问。

　　这个话题算是踩到了地雷。“谁想聊这个，波特？我们不是来这玩魁地奇的？”

　　“什么，就在这？”

　　“为什么不？”德拉科从口袋里拿出飞贼，用魔杖激活。金色的翅膀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力。“我很久没用过新的飞贼了，”德拉科说。“这会很有趣。”他松开手掌，飞贼立刻蹿出到视野之外。

　　他们在空中徘徊了一会相互盯着对方，然后波特飞到球场高处，开始搜寻飞贼。但德拉科对此并不着急。他练习了几次俯冲和转弯，追逐另外一两只孔雀，越过喷泉，几乎触到了水花的边缘，接着又飞速越过它。长袍在他身后轻摆，让他享受水雾给双手和脸颊带来的清凉感。

　　然后他意识到波特跟着他飞过了喷泉，因为他突然出现在德拉科身侧，水珠从他的脸上滴下。

　　“这就是你所谓的寻找飞贼？难怪你从来都抓不住它。”波特边笑边说，而德拉科并不生气。他想象不出此刻能有什么事能够惹自己生气。

　　“别担心我，波特，继续睁大你的眼睛。如果你在我抓住前没发现飞贼，我都会为你脸红。”

　　他向高处飞去，波特紧随其后。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多的乐趣过。

　　他们并肩飞了一会，然后德拉科想到了一个主意。有些事他一直都想尝试看看。

　　于是他又往高处飞了点，不断挑战着扫帚可以达到的极限，感受这稀薄凉爽的空气，然后低头俯视庄园。它就在那儿，看起来是如此渺小，树木、魁地奇球场、喷泉和孔雀都成了白色的小点。波特在他下方二十英尺，困惑地拧紧眉头。

　　德拉科朝他挥挥手，然后开始俯冲。波特的脸因警惕而变得十分滑稽。

　　这真是太棒了。强风吹打着他的面庞，脚下白色的小点迅速放大。他过去从没胆量这么做，而现在看来他没早点尝试实在是太可笑了。当他达到在过去他会降低飞行速度的高度时，他没有停下，而是大笑着朝地面冲去。他听见波特的尖声警告，然后他在危险降临前的最后一秒，猛地停下。他从没有试过在这样高速飞行的情况下终止俯冲，而且扫帚的反应很慢。有那么一刻他感到有点混乱———今天无论什么都是可能的，无论什么———然后就因坠落地面的冲击而震惊不已。

　　他在那躺了一会，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到处刺痛，然后他抬起头，昏昏沉沉的，发现是一大片蔷薇花丛让他在坠地时得到了缓冲。而飞贼就在他脸上扑扇着翅膀。他伸手去抓飞贼，它柔软舒适地撞到他的手掌里。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声，随后看到波特睁大双眼，蹲在他身旁。

　　“天哪，马尔福，你还好吗？你在流血。” 他听起来就和德拉科一样喘不过气来。

　　“我没事，”德拉科不屑一顾地说，随后波特拉他站起身。除了几处划痕和左膝处的疼痛外，他确实很好。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这么做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现在应该感到非常尴尬，”德拉科边笑边展示依旧抓在手里的飞贼。

　　波特也笑了，像是自己也有点晕头转向似的。德拉科想到波特刚才在为自己担心，而现在显得如释重负是多奇怪的一件事。“飞贼有人的记忆，”波特从德拉科手中拿起它说。“它会永远记住你在这抓住了它，”他用指尖轻触德拉科的手掌。

　　德拉科急忙缩回手，觉得手掌发麻。

　　波特抬头看见德拉科的凝视，无论他从德拉科的表情中发现了什么，似乎都让他吓了一跳。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呼吸粗重。德拉科注意到波特的头发因为喷泉的水而仍旧湿漉漉的。

　　“这不是真的，你知道，”波特最后说，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什么不是真的？”

　　“和你一起骑飞天扫帚，在有求必应屋。我并不喜欢。”

　　“我知道，”德拉科说。“ 另外顺便告诉你，”他尖锐地指出，“我也没有在晚上因为思念你而失眠。”

　　波特目光闪烁。“你怎么知道奥利凡德提到这个？”

　　“你女朋友也许提到了点什么。”

　　“她不是我女朋友，”波特咕哝一声。“不再是了。”他挪动了一下位置打量四周，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最后把目光落在依然握着的扫帚上。他把它递给德拉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吉拉德魔杖一并交给他。

　　“这扫帚很不错，”波特说。“也许等他们下次再有货时我会自己买一个。”

　　“厌倦你的火弩箭了？”

　　“它丢了，”波特说。“在那天晚上...我的猫头鹰死去的那晚。”

　　“我很抱歉。”德拉科不确定自己是在向扫帚致哀，还是向猫头鹰致哀，或者两者都有。尽管他还是认为对一只猫头鹰付出这么多感情是愚蠢的事。“你也没有再换一个？”

　　“没有，我一直很忙。本来我今天会买的，但被一些事分心了，不是吗？”他再一次看向飞贼，它的翅膀仍然在掌中乱扑。“我已经好几周没有飞行了。金妮一直要我去，但是...”他蹙眉停了下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认为我在近期会和她一起飞了。但我应该花点时间在这上面。这很...有趣，真的。”他朝德拉科微微一笑。德拉科发现自己也报以他一个微笑。、

　　波特清清嗓子。“我该走了。要去准备下霍格沃茨的庆典。”

　　“我也是，”德拉科说，看到波特眨眼后补充道，“哦，我没告诉你吗？金斯莱邀请了我。我买了新礼服可真是幸运，不是吗？”

　　“是啊，幸运，”波特说，皱起眉头。“对。那么，我们到时见。”

　　“等等。”德拉科走近一步，这让波特睁大了眼。德拉科从波特手里拿过飞贼，把那把横扫系列的扫帚递给他。“拿着它。这毕竟是把女孩骑的扫帚。”

　　“多谢，”波特低声说，然后幻影移形离开。

　　德拉科没过多久也幻影移形到了客厅。

　　当他母亲看到他时，下了一大跳。

　　“德拉科，发生什么事了？现在马上坐下。”

　　德拉科瞟了眼手上的划痕，摸摸脸上的伤。他都快忘了这些伤口。“真的，母亲，我只是在飞行时摔到了玫瑰花丛里。”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但还是按她的要求坐了下来。

　　她用魔杖轻触这些伤痕，吟诵咒语开始治疗。抑扬顿挫的咒语犹如某种歌曲，让他觉得非常熟悉，而且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小时候听过它。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您是从哪里学到这个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比愈合如初有用多了。也许用来治疗这些伤有点小题大做，但我们没有理由去使用一个次等咒语。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的双手在颤抖，于是他把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让她安心。

　　德拉科想起斯内普在治疗自己伤口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和低吟咒语时的声音，还有很早以前他在课堂上赞同的表情。他也想起了自己指责斯内普想抢走他的荣耀时的表情，以及他死去前的几年间两人之间保持的冷淡距离。

　　他不想回忆起斯内普。他不想回忆起斯内普。
　　“我很...惊讶你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母亲说。

　　如果他能够侥幸逃脱的话，他也不会去克拉布的葬礼。他不太愿意谈论这件事。

　　“我的袍子送到了吗？”他问。

　　“到了，”她说。“在你的房间。我是否应该认为这是因为你成功和格林格拉斯小姐接触过了？”

　　出于某种原因，这让他觉得无比有趣，于是他咯咯地笑起来，如果他在波特面前这样笑的话，绝对会让他感到万分尴尬的。

　　她皱起眉抬头看他,他仍然止不住笑。她审视着他的双眼，闻到他的气味。“德拉科，你喝了什么？”

　　这也让他感到十分滑稽，但他用力抿住嘴唇控制住了笑声。“别担心，母亲，我很好。只是很高兴。我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她想去相信他，他可以感觉到，但她还是很担心。但他知道如何让她分心。“对了，我今晚要去参加霍格沃茨的庆典。我无意间碰到了魔法部长，愉快地谈了一会，他甚至建议我参加奥罗训练。”

　　她惊讶地长大眼睛。“你是认真的吗，德拉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过去几周一直试图联系魔法部长，希望能跟他谈谈父亲的事。

　　“我明天会告诉您，”他站起来说。“现在我要去准备一下。”如果他透漏口风说自己几小时之前差点被一只狼人吃掉，她肯定会禁止他离开家。他明天再处理这事。最可能是在预言家日报送达的时候。运气好的话，它们会附上韦斯莱扇波特巴掌的照片。波特不会介意在头版看到这张照片的。

　　“还有别的伤口要治疗吗？”她盯着他的袍子问。

　　“无足挂齿，”德拉科说。“我很好，母亲，真的。”

　　“替我向格林格拉斯小姐问好，”她最后说道。

　　“我会的，”德拉科在离开房间时答应道。

　　“对了德拉科?”

　　“什么？”

　　“我很高兴你感到愉快。”

　　他洗了个澡———花了很长时间。被长袍掩盖的擦伤在接触到水后变得刺痛。消除它们拖延了很多时间，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用了很久才感觉完全除掉了格雷伯克在他身上留下的臭味。

　　当他回到房间后，看到新的礼袍整齐地叠在床上。这并不令人惊讶。他知道母亲会想要检查一下。令他吃惊的是那只雪鸮也在房间里。在他的桌子上。更确切的说，在一本书上：元素大师。

　　“你在这干什么？猫头鹰该呆在猫头鹰屋里。现在那里很空。除了你我们只有一只了。”

　　猫头鹰叫唤了一声。

　　“我甚至没有笼子给你，”德拉科继续说，“你最好别在我桌上拉屎。”

　　猫头鹰看起来像是被冒犯了。

　　“还有件事。我不能相信你去了纸条上写的地址，而不是我说的那个地方。你在想什么？虽然事情没出错，但在正常情况下，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猫头鹰眨眨眼，又叫了一声，但听起来并不是特别抱歉。

　　他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跟一只猫头鹰讲话。

　　德拉科拿起袍子，发现自己确实很喜欢它们，无论是因为款式还是因为这丝质的光滑触感。当他看到那些银色的扣眼时，他想起在摩金夫人店里时波特是怎么盯着他的，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这又让他联想到一小时之前波特瞧着他的眼神。那时候他似乎知道了自己在干什么，并且有一会儿在考虑再做点别的什么事。这让人惊恐不已。但同样让他惊恐的是自己的身体对这些记忆的反应，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脉搏加速，他的 ———德拉科猛地从头上扯下长袍，震惊地让它们平息下来。

　　他喜欢这样，喜欢让波特这样盯着他？

　　也许这样不错，从某些方面来说，波特不用充满憎恨的目光看他很不错。也许让波特开始欣赏他的一些内在品德很不错。这不是说他想让波特欣赏他的内在品德。波特可以这样做，德拉科想，如果波特无法控制自己的话。但他最好不要碰触他，否则的话有人会猛然醒悟的。而马尔福从不这样做事。

　　他看了一眼猫头鹰，荒唐地想到自己短暂的精神错乱有了一位目击证人。但猫头鹰正看向别处。想着自己的事。理所当然应该如此。

　　他意识到左膝依然有些疼痛，这让他皱眉停下了动作。刚才的坠地并不严重，但有可能会造成危险。他根本就不该坠落。除了断断续续的愉悦和抓到飞贼的好运之外，他没怎么注意过第二次服药的影响。也许他估计错误了，也许他服用的剂量不足。但他当时没法测量剂量。而且如果今晚出现什么差错的话，他也担负不起。这太重要了。

　　魔药瓶已经空了一半。他举起它放到嘴边，猫头鹰发出了咕咕的警告声。

　　“闭嘴，”德拉科说。“我没空理你。”

　　他再次感到一阵头昏眼花，比之前更强烈，以至于有一小会他担心自己犯了个错误。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想法太过愚蠢。今晚他不可能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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