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

　　二
　　BGM：fra-foa《三日月の孤独》
　　sakura和hyde是在一月里认识的。恰好是一年中最冷又最让人念起春天的一些日子。
　　从hyde家客厅的大窗户向外望，能看见那棵种在门口的桂树光秃秃的枝桠，它们以极美的姿态伸展开来，线条清练而又带着一种特别的妖娆。sakura刚来的几天一直坐在那里盯着那树枝看啊看啊；冬日特有的冷色调阳光洒的满屋都是，连sakura身上与生俱来的黑气也变得淡了化开了。
　　“hyde，那树很像你。”一天傍晚，sakura对hyde这样说。hyde一听就皱起眉毛说什么什么你拿我跟颗树比？sakura还来不及说声对不起，hyde就把腰上系的围裙解下来往sakura头上一扔说：“罚你今天做饭。”然后带着找碴儿成功的胜利表情乐颠儿颠儿歪到沙发上去。
　　sakura端着两盘咖喱饭从厨房出来的时候hyde已经窝在沙发里美美地睡着了。富有弹性的身子半蜷起来显然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金棕色长发在沙发上地上散了一大片，两绺弯弯的发搭在雪白的小小鼻翼上；弄的sakura倒觉得鼻子痒痒的。
　　“hyde。”sakura叫，“吃饭。”
　　hyde没醒，只是迷迷糊糊地忽闪了两下睫毛，噘了噘嘴唇。
　　sakura没来由地觉得胸口里层有什么东西也痒痒的起来。他本想过去把hyde叫起来或是把他脸上那使那张小脸显得分外狂野然而又烂漫的两绺拂开，但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
　　很久以后的sakura再一次面对hyde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终于也没有说出自己有多么地后悔，后悔没有去吻那张睡着的天使的脸。事实上当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后悔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都结束了。他再怎么后悔也说不出口也没机会说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的hyde得理不饶人地质问sakura为什么不叫醒自己：“害我都没吃到你做的第一顿饭！而且也没帮techan录他要的卡通片！”hyde小小的身体站在有点犯傻的sakura面前，挑起眉梢，甩甩头发，说不太清是玩笑还是真的生气，可的确气势十足。
　　“你说怎么办吧！”
　　sakura心想算我遇上个难缠的家伙，如此想着脸上便一分紧似一分地黑；黑到让一直察言观色的hyde有点气软的时候忽然嗡声来了一句：“我请你客吧。”
　　hyde微耸着的肩膀一下子掉下去一大截，而后笑得阳光灿烂星星满天花儿也开了，说：“请什么？”
　　“你说吧。我哪儿也不认识。”sakura有点难堪地咧嘴一乐。
　　“好。”hyde蹦起来就把睡裤一脱到底，连四角裤都掉在地板上。sakura吓了一跳赶紧问：“干什么？你、你干什么？”
　　hyde一斜眼睛把满面通红的sakura盯回沙发上，“换衣服啊。都是男的你结巴什么？”说着进卧室拽出条皮裤套上。
　　“你……皮裤里都不穿东西的？”sakura胡乱憋出一句作为反驳。
　　“你穿？”hyde边系裤子便抬手撩开碍视线的头发，手忙脚乱半天，结果拉链还是给卡住了。“喂，来帮个忙。”
　　sakura发了三秒钟楞才硬着头皮走过去，直折腾得快神经衰弱终于把那条祖宗拉链解开。
　　“还是穿点什么吧。”sakura最后忍不住说。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可也已经收不回来了。之后sakura回忆起hyde的表情觉得特别戏剧化，迷惑惊讶有点好笑或者说嘲讽但更多的是感激和害羞。每每回想至此sakura都情不自禁地想笑，而真正让他默默垂着眼笑得温暖的是hyde的回答。
　　hyde说：“好。”
　　之后的三小时hyde都致力于把四角裤平平整整塞进那么紧的皮裤里去不着一点痕迹。

　　如果说hyde从一开始就喜欢sakura，那不对。因为一直到很久之后hyde也并不清楚自己对sakura或是sakura对自己确切的心情。即便是能够和清春在杂志访谈上开着同性恋的玩笑的hyde，也还是在有意无意地躲避什么东西的到来。那些在舞台上演出的美丽东西看上去即单纯又简单，而在现实狭小的得可怜的空间中却显得过于庞大繁杂不被接受。以至于不甘放弃的话就只有躲避这一条路好走，尽管他很清楚——他知道sakura也很清楚——那并不是能够躲开的东西。hyde单纯地认为，l’arc~en~ciel就像tetsu说的那样能够走红并且维持很久很久，所以他并不急于释放那些在他心里蠢蠢欲动的疯狂。事实证明tetsu只说对了一半，恰恰是hyde所更为期盼的那另一半出了些无可挽回的差错。
　　如果说sakura一开始并不喜欢hyde，那也是错的。sakura是固执的，固执地一直穿黑色一直留半长发一直让自己处于某种摇摇欲坠的半透明状态——黑的眼睛草原的雾气般没人看得清。他近乎偏执地坚持着与hyde之间“友達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就算一切都已经暧昧的足够让每个人都明白仍不肯说破最后的一句话一个字。
　　“这大概也是一种默契。”hyde自欺欺人地说这句话的时候，tetsu正从背后紧抱着他。那时hyde的头发是黑的，眼眸也是黑的，黑的就像草原的雾气般没人看得清。他回头去吻tetsu失了血色的唇。唇瓣贴合的一刻，hyde看见tetsu通红的眼角，忽而想起那些早已没了的泪，便自嘲般更用了劲狠狠吻下去。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结束了。
　　只是委屈，并非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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