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公主

作者: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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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生子


      顛覆之自閉公主

      第一章
      龍德十二年
      冷水院內,大夥人正聚集在一起為龍崎和龍芭兩位皇子皇女舉行抓周儀式,只見地上舖著厚毯,毯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有筆,有算盤,有刀劍,老太醫還貢獻了一個號脈用的小枕頭,幾個孩子也各自貢獻了不少好玩的東西。

      連龍三那個不良皇帝,都叫姜喜把御璽也給擱到了地上,其目的不言可諭,遭到眾人的白眼伺候。

      而三位未來的儲君皇子,則是有些竊喜的希望弟弟或妹妹有人不識貨的撿了御璽起來。

      「小七兒爬過來,爬過來,看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龍非興高采烈的拿著博浪鼓使勁的搖著,想要爭取弟弟的注意力。

      「芭蕉兒,可愛的芭蕉兒,爬到哥哥這邊來,哥哥這裡有好玩的東西呀,哥哥等會兒拿好吃的糖給你。」龍武也不甘示弱的拿著彩球拼命的逗弄著妹妹。

      「小主兒,最忠心的小豆子在這兒呢,小豆子給主子們做了好玩的草蚱蜢和小球兒呢。」小豆子用奸細的嗓門也不不斷的叫著。

      「小豆子,你用這些東西給皇子們抓周,是想讓皇子們以後只會玩,不學無術是不是?」龍三有點不懷好意的說著。

      「皇上您冤枉奴才了,奴才是想讓兩位小主兒以後無憂無慮呀,小主兒有英明神武的皇上父親,又有幾位允文允武的皇兄們,小主兒一出生就是好命底,未來每日幸福快樂,無愁無惱,玩到老。」小豆子這個馬屁拍的是又響亮又面面俱到。

      只見眾人聽到了這番話後各有著不一樣的反應,姜喜是扁了扁嘴,翻了個白眼,老太醫則是笑罵一句:「弄臣。」而其他人則是笑了開來。

      鳳姒在旁邊仔細的觀察著兩個孩子。

      龍崎自一出生就像是個靜不下來的皮小子,不論是喝奶,換尿布,只要一睜開眼就是動個不停。

      而龍芭呢,鳳姒一直在觀察著這個女兒,因為身為一個母親,鳳姒很早就發現龍芭跟一般的孩子很不一樣。

      龍芭,一個不愛出聲音,確有著天真可愛臉龐的美麗小女孩,大大的黑色琉璃似的眼珠子,鑲嵌在粉嫩可愛的小圓臉上,紅艷艷的菱角嘴兒,搭上唇邊兩個小梨窩兒,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但是除非真的餓極了,或是不小心弄疼了她,她才會嗚咽個兩聲,其它時間,她幾乎都只是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無聲的四處看著。

      原本鳳姒擔心龍芭是否是在孕程期裡有了損傷,特別請老太醫仔細的診視,但是老太醫仔細檢查過後卻沒發現有任何的異樣。

      太皇太后和太后則是樂觀的對著鳳姒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身在皇室,就算是有損傷,也不至於讓她孤苦一生,好好教養,生命自會她的出處的。」自此以後鳳姒對於龍芭就多留上了一份心。

      而龍三呢,更是拍著胸脯的說:「看她那對又黑又亮的眼兒,眼露精光,到處觀看,絕對不是個愚兒,或許只是怪了點,不礙事的,朕的小芭蕉兒長的如此可愛,就算真的有損,爹爹我照樣疼她一輩子,這有啥好大不了的呢。」

      龍崎就像兩個哥哥一樣,貪吃、好玩、能睡、不滿週歲就搖搖晃晃的到處混,能走的就用走的,再不行用爬的也爬到來,拿到東西就往嘴巴裡塞,大哭大笑的像個小瘋子一樣。

      而龍芭則一直都是靜靜的,很少發出聲音,只是讓人抱著,睜著大眼四處望著。

      沒有人知道她何時會爬,因為突然有一天,她突然爬了起來,而且爬到了床邊,撿起了一顆圓圓亮亮的小珠子,緊緊捉著不放。

      那顆珠子直到她夜晚睡著時都還抓在手上不放,後來還是鳳姒趁著她熟睡時才將珠子給收了起來。
      但是龍芭卻在睡醒後大哭不已,直到鳳姒將珠子還給了她,她才停止了哭泣,從此這顆珠子就成了龍芭的專屬玩具,不管是吃飯還是洗澡,她都緊緊的捏在手上不放。

      鳳姒後來看著不是辦法,親自縫了個小荷包掛在龍芭的胸前,當著龍芭的面再放進另外一顆類似的小珠子,然後打開荷包取出了小珠子,如此重複了好幾次,龍芭才鬆手將原先的小珠子放進了荷包中。

      從那天開始,龍芭每天起床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身手摸荷包,打開它,取出兩顆小珠子把玩一下後,又放回了荷包,然後又是張大了眼觀察著四周。

      如今一歲的龍芭,沒人知道她會不會走路,連帶著她的鳳姒、奶娘ㄚ頭們都不知道。

      因為她每天一起床就只會坐在床上四處觀望,不然就是玩著荷包中的珠子,不哭不鬧的。
      時間到了有奶娘ㄚ頭或是鳳姒會餵奶或喝水吃東西,所以她幾乎是沒有多餘的情緒的,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將她的珠子拿走了,或者是換了個不認識的人照顧她,她絕對會大哭,但是她哭的樣子又不像龍崎一樣涕泗縱橫,她只是讓她的眼淚不停的流出她美麗的大眼睛,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所以所有人都不敢輕易的拿走她的寶貝珠子和荷包。

      而今天兩人週歲捉周,大夥兒想盡方法,找來一堆的有趣的玩意兒,就是想看看這兩個娃兒會捉到什麼東西。

      ㄚ頭們將兩個孩子放在厚毯上後,大家圍成了一圈,各自找了東西來引誘兩個小朋友來取。

      只見龍崎一馬當先,拿起了個小鼓兒看了看,又放入口中咬了咬後,發覺味道不好就順手一扔,結果小鼓兒就扔到了小豆子的頭上,咚的一聲,逗的眾人是又叫又笑的。

      結果龍崎看著大家笑鬧著,自己也得意了起來,抓起一個個自己看順眼的東西,每個都放入口中咬一咬然後就丟掉,還對著眾人笑開了只有四顆小牙齒的嘴兒,還搖了搖小屁股,讓圍在旁邊的人差一點就笑翻了過去。

      老太后笑開了說:「小三兒,小七兒和你小時候一個樣兒,連搖起屁股來都是一樣的,媳婦兒妳說是不是?」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那時大夥兒還想拿個裙子給他套上,看他會不會搖的更好看一些呢?」太后好笑的說著。

      只見聽到這話的龍三瞬時皺起了一張臉說:「不會吧,我小時候真有如此可笑的樣子?我一直覺的我應該就是一付老成持重的樣子才是。」龍三一付不相信的樣子。

      「才怪,還老成持重呢,我看你活到了齒牙動搖了都還老成不了,現在天天還和孩子們耍心計,羞不羞呀你?」老太醫不給面子的嗆回去,而旁邊的衛影則連連點著頭附和,結果得到了龍三一記白眼。

      龍崎有時走著有時爬著,忙的很,但都不見有任何的東西能拿在手上把玩超過一刻鐘,都是看了看,咬一咬就丟掉,看的眾人不禁一陣搖頭。

      老太醫發話的說:「喜新厭舊,以後一定是個花心的混小子,像他爹一樣。」老太醫沒好氣的說。

      「老太醫、老太醫,您惱我沒讓你跟姒兒到鳳麟去玩也就罷了,何必將我貶成個花心混小子,我龍三何時花心過?從小姒兒十歲起,我對她可是死心塌地的很,專情的無與倫比。」龍三說著說著又捧起了自己。

      「我看小七仔,是沒定性,或者是這裡沒有他特別喜歡的東西,等他玩過一輪後,大概就知道喜歡什麼了?」老太后持平的說著。

      此時大家的目光都盯著地上的兩個孩子,只見龍芭只是張著大眼看著哥哥像耍猴戲一樣的滿場子飆,而她在看了哥哥好一陣子後,突然兩手撐地,看樣子是想站起來的樣子。

      此時大家都是一陣子的緊張,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龍芭能不能站的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龍芭緩緩的站了起來,大家都屏息以待她接下來的動做。

      就見龍芭慢慢的站穩了後,緩緩的環顧四週,看著圍在身邊的眾人良久,又看著毯子上許許多多的玩具,兩隻大眼睛眼波流轉著,就在大家等的快不透不過氣來時,龍芭忽然動了起來,只見她緩緩的舉高了一隻小腳踏出去了,然後再緩緩的踏出另一隻腳,一步又一步搖搖晃晃的走了起來,龍芭不緩不急一步步踏穩著,朝她的目標前進,在眾目睽睽之下,龍芭撿起了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很仔細很仔細的看了好久好久,然後緩緩的放進自己的小荷包中,然後再緩緩轉過身來看到了鳳姒後,再慢慢的走了回來,撲到了鳳姒大張的臂彎中。

      看到這裡,鳳姒才緩過了一顆急速跳躍等待的心,很好、龍芭會走路,而且還走的很好、很穩、她只是平常忘了腳可以用來走路,她只是不知道走路有何用,她只是不讓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只是、她只是不想讓人知道她會些什麼?她要些什麼?

      直到此時鳳姒才了解,龍芭是個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或許龍芭在家人的心目中是個怪孩子,但也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小孩。

      龍德十三年
      鳳姒待在龍芭的小屋內整理著龍芭的東西。

      沒錯龍芭三歲了,但是大夥兒從未聽到龍芭開口說話,連一聲爹爹、娘娘都沒有。

      平常總是張著大眼四處觀看著,或者撿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當寶貝。

      家人們對於這個沒有聲音和情緒的妹妹都已經習慣了。
      只要她乖乖的在一旁做著自己的事,大家也就都隨她去了,絕對不勉強她做任何事,因為大家都了解龍芭是不能夠被勉強的,只要任何人勉強她做她不想要的事,她就會坐在一旁默默的流淚,流到所有人都覺得有罪惡感,不再勉強她了,才作罷。

      龍芭或許是安靜地沒有情緒的,但是她常常會有出人意表的行為,例如在她一歲半時,突然不讓奶娘近身,不論奶娘餵飯或穿衣,她都拒絕,直到ㄚ頭或鳳姒接手她才願意,鳳姒無奈只有辭了奶娘,自己和ㄚ頭分擔著照顧龍芭。

      但是不久後就聽到了消息說,回到私家的奶娘早有了身孕,為了能多賺些錢所以一直都未告知鳳姒有妊的事情。

      為了這件事,鳳姒仔細的觀察了龍芭好一陣子,她懷疑龍芭似乎知道奶娘有妊的事情。

      鳳姒對龍三說起了這件事,龍三也半信半疑了起來,因為經過兩夫妻長時間的觀察,龍芭似乎有些透漏著古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裡怪來著。

      明明不說話,但是偏偏眾人講的話,她似乎都聽的懂,有時甚至微微露出比龍崎還精明的眼色出來。

      但是龍芭終究還小,兩夫妻還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著,不過兩人還是開口警告著眾人,不可以在龍芭面前表現出不耐和嫌惡的表情。

      龍三告訴眾人:「龍芭或許不說話,沒有太多情緒,但是她或許什麼都知道,她只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而已。」

      眾人聽完了龍三這番話後,也都有一付深有同感的表情。

      幾個愛玩的哥哥,早在逗弄著雙胞胎玩時就發現了,龍芭似乎從來都不出錯,龍崎幾次吃東西吃壞了肚子,但龍芭都沒事。
      例如,有一次眾人在用水果時,龍芭忽然出手將整盤的水果給打翻了,大家在驚愕之餘,卻發現從掉落的水果當中爬出了條小蟲,原來其中有顆水果遭蟲住了,ㄚ頭們切水果時沒注意,結果整盤的水果都被污了,大家都覺得奇怪,蟲子連切水果的ㄚ頭都沒注意,為何小小的龍芭會知到水果中有蟲。

      又有一次,一群小孩在出遊時要走獨木橋過河去玩,但是龍芭張大雙手不給人過就是不給人過去,直到後來鳳姒讓衛虹上獨木橋查看後才發現,獨木橋上的掛繩早就腐朽了,要是人一多踏了上去,一定都會跌到水裡去。

      種種層出不窮的事,讓大夥兒對這個安靜的小女孩都留上了心。

      就因為如此,從此龍芭就由鳳姒親手照顧,ㄚ頭們除了小小,雪兒,和春兒幾個大ㄚ頭,龍芭誰也不要。

      其實大家心理都清楚一件事,龍芭絕對不是個啞子,通常啞子是因為聽不見才會變成啞子,而龍芭並不聾,她的耳力很好,而且在她難得的幾次笑容間,大家都聽過她的笑聲。

      小時候也聽過她的幾次哭聲,所以大家都知道,龍芭應該會說話,只是不知道要到何時,她才願意開口說話,讓大家聽到她的聲音。

      所以所有的人都在等,等她願意開口,賭她開口時會先叫誰,是爹爹、娘娘、還是哪一個兄姐。

      鳳姒整理著龍芭的小櫃子,看著裡頭滿滿的各型各狀的石頭,或者說是礦石比較貼切,因為除了原來的兩顆小圓珠子,後來又陸續的多了許多不一樣的石頭,有圓的,方的,各種形狀的,還有不同的顏色的,看得出來是不一樣的礦石,真不知道這孩子蒐集這些石頭有何用?或許有一天龍芭會讓她知道吧。

      鳳姒將大小石頭分門別類的放好,想了想,該讓大郎再為龍芭弄一個多寶格櫃子來才好,也不知道這孩子將來還要收藏多少的石頭,還是事先為她準備好來著。

      最近龍芭和龍崎開始了和太傅學習的課程,龍芭雖然不說話,但是卻很早就能認字和劃畫兒,兩歲時和龍凡玩耍時就拿著龍凡的毛筆四處亂畫,後來小小就用了小羔羊毛,特地為她做了好幾隻又輕又小的毛筆,還用個小罐子將研好的墨汁裝著,用個皮帶子裝著讓龍芭帶在身上,從那時起,就常見龍芭拿著筆到處寫到處畫。

      鳳姒打開小書桌上的小抽屜,看著裡頭好多張的宣紙,原來芭兒開始學臨帖了呢,輕輕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小字,鳳姒突然發覺,這並不是太傅教龍芭和龍崎的課程,而是龍凡現在所學的課程,太傅所教授的課程,每天都會讓陪侍的ㄚ頭或護衛回來報告,芭兒為何會默臨她三哥的課程呢?莫非她除了學習自己的課程外,另外連龍凡所上的課程也一併讀了下來,鳳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對於這個孩子真是好奇透了。
      ¶

      這一天,小小急急忙忙的走進鳳姒的屋內。

      「娘娘,芭公主好像生病了,剛剛我到房內叫她,她臉色潮紅,怎麼叫都叫不醒,我稍稍替她把了下脈,好像是染了風寒。」小小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找老太醫了嗎?」鳳姒一聽到龍芭病了,急忙放下手上為孩子縫製的新衣,隨著小小走出了房門。

      「已經讓大郎去找了,都是我不好,昨夜芭公主就有些不舒服的樣子,我卻疏忽了。」小小自責的說著。

      「別責怪自己,哪個孩子不生病的?況且芭兒不說話,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說到了這裡,鳳姒不為難ㄚ頭,但是鳳姒卻開始為難起了自己、因為芭兒是她的女兒。

      「崎兒呢?崎兒有沒有問題?他們是雙生子,平常作息又都在一起。會不會也病了?」鳳姒更焦急了。

      「崎皇子還好,剛剛我過去問過雪兒,崎皇子已經梳洗過準備要去太學了。」

      「那就好,等會兒讓雪兒轉告崎兒,讓崎兒替芭兒向太傅告個假,還有暫時讓崎兒到凡兒樓子裡去睡,暫時別回這個院子。也不知芭兒是不是染上了風寒,若是的話,可別讓芭兒給傳染了。」

      鳳姒一面急促的走著一面交代著,瞬時兩人就走進了龍芭和龍崎住的小樓,進了龍芭的內房。

      房內,龍芭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的躺在床上,春兒正用著濕布巾擦拭著龍芭滾燙的身體,鳳姒看見趕緊的接過手來,一面對著昏睡中的龍芭說著:「芭蕉兒,哪兒不舒服?娘來了。」鳳姒有些心焦的輕喊著,緩緩用額頭貼著龍芭的小額頭試著溫度。

      「是挺燙的。」鳳姒雙手揉搓著孩子冰冷的雙手。

      這時老太醫匆匆趕到,後面還跟著背著藥箱的大郎。老太醫急忙的為龍芭看診,鳳姒則焦急的在一旁等待。

      終於老太醫放下了龍芭的手臂,轉過身來從藥箱中取出了一顆丹藥,單手扣住了龍芭的下顎,輕輕的將藥丹送入了龍芭的口中後才對著鳳姒說:「氣候轉換,孩子身體調節不來,吃了藥,應該就能退燒了,不過看這樣子來的凶險,應該還會反覆個三兩天,只要不過熱了,三兩天後應該就沒事了。」說完老太醫就著旁邊的水盆淨了淨手。

      「芭兒終究是個女孩,身子骨總比不上那幾個臭小子,待身子轉好,我再用丹藥好好調養調養。」老太醫對著鳳姒說著。

      「這個孩子,又不開口說話,身子不舒服大家都沒法知道,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好?」

      「別心急,老太醫我大半輩子看過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芭兒只是和一般孩子不一樣,但是我總覺得她藏有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事,等著我們去發覺呢?」老太醫帶著一點懷疑的對著鳳姒說。

      「您老也發覺到了?」

      「是啊!總覺得她的眼睛裡閃著他人所不知道的智慧,雖然不開口,但是瞧著瞧著,總覺得有些門道。」

      「龍三也這麼說,但是不知道這孩子要到什麼時候才肯讓大家了解她?」鳳姒輕嘆著說著。

      「別心急,時機總會成熟的,要知道『春江水暖鴨先知』呀。」老太醫帶著禪意的說著。

      這天晚上,龍芭的病情果真如老太醫所說的反反覆覆的,鳳姒不放心,親自守在龍芭的身邊照看著。

      白天時龍露陪著太后和老太后都過來探望了,但是鳳姒擔心老人家的身體,沒讓老人家進房來看,只讓龍露看了看出去回覆老人家。

      鳳姒坐在床邊,輕輕握著龍芭的小手,退燒了的小手有了些溫度,不再冰冷。

      鳳姒輕輕對著龍芭唱著兒歌,一隻手還緩緩的在龍芭的胸口上輕拍,想讓病中的女兒能有一晌好眠。

      半夜時,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了房間,來人輕輕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搭在鳳姒的肩上低頭俯身看著床上的小女兒,看著小女兒為病情所苦,看著妻子為著女兒的病辛苦,龍三心中好是不捨。

      鳳姒感覺到有人,醒了過來看到了身旁的龍三。

      「不是在忙嗎?怎麼過來了?」

      「女兒病了,再忙也要過來看看,不然以後芭蕉兒不認我了怎麼辦?」

      「芭兒怎會不認你,芭兒只是不說話,但是認人方面可厲害的很呢。」

      「這我知道,就因為她不說話,我從沒聽她叫我一聲爹爹,心理總是不踏實,現在她病了,我要是沒來看她,將來她如果記恨了,恐怕連認我這個爹爹都不肯呢?」

      「瞧你說的,芭兒才不會記恨呢,這是你這個爹爹才會做的事吧,上次露兒才忘了一次稱呼你為『父皇』,你就記恨了好久,每次見了面就用鬍渣子扎她的臉,害的她每天早上都來問我,有沒有給爹爹刮鬍子?」鳳姒好笑的嘲笑龍三的幼稚行為。

      「這是我這個做爹爹的給女兒愛的懲罰。」龍三大言不慚的說著。

      龍三看到鳳姒似乎清醒了,輕輕抱起了鳳姒,就著鳳姒坐的椅子坐了下來,再將鳳姒抱坐在腿上,龍三從鳳姒身後抱著鳳姒的細腰,兩人溫柔的看著床上熟睡著的龍芭。

      「咱們芭蕉兒,長的真是可愛,前一陣子凡兒的伴讀,禮部張大人的孫子看到了芭蕉兒,竟然對著凡兒說:「我也有一個妹妹,也長的很可愛,而且很會說話,明天我將她帶來給你,你也把妹妹讓給我好不好?」氣的凡兒跑來跟我說,再也不要這個伴讀了。」

      「有這一回事?凡兒怎麼沒告訴我?」

      「凡兒說:「這是男人家的事,男人自己解決就可以了,不需要讓娘操心。」龍三學著龍凡的語氣說著。

      「凡兒這一陣子也開朗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樣,都不敢表達心中的想法。」

      「是好的多了,不過還有待磨練,免的老是被兩個哥哥給耍的團團轉,剛剛我到他房裡看了下,崎兒和他睡在一起,他將崎兒照顧的很好。」

      「那孩子好像對一些木器,機關很有興趣,前一陣子他在藏書房裡找到了本製作機括的書,聽春兒說他讀了好多天,都捨不得放手,後來還找大郎要了好多的木材和竹子,聽說是想要給自己蓋座樹屋,昨天還來問過我,可不可以在後面樹林子裡找棵樹呢?」

      「咦、有這回事,你怎麼應他的?」龍三帶著興味的問著。

      「我告訴他說:『只要別太靠近河邊,又別離主屋太遠,要將屋子蓋在哪棵樹上都好。』」

      「另外我還告訴他說:「蓋的時候千萬小心,別傷著了自己,要什麼材料就找大郎要,若還缺了什麼就找爹爹要了。」所以了,若凡兒找你要些奇怪的東西,你可要盡力的為他尋來。」鳳姒輕聲的交代著龍三。

      在這春夏季節交替的微涼夜裡,兩夫妻合蓋著件披風,閒聊著孩子們的瑣事,輕柔的交談聲環繞著房間,也一併撫慰著龍芭病中脆弱的心靈。
      ¶

      在鳳姒堅毅的心中,從不認為愛情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因為若是愛錯了人,原本美好的情愛可能轉變成難以抹滅的傷害,雖然過程中有著美好、甜蜜,但往往都是苦多於甜,像她的母妃就是。

      在遇見龍三以前,她從未想過走入家庭和婚姻,她只求自己能獨善其身,平安順遂又舒心的過一輩子。

      是龍三這個男人讓她體會了愛情的甜蜜,親情的溫暖,讓她有了為一個家庭付出的快樂。在她為親情,愛情,家庭付出的同時,龍三身為帝王,也相對的付出他的所有,並不曾因為他帝王的身分而有所遺漏。

      而鳳姒的父王,仗持著自身帝王的身分,理所當然的擁有眾多嬪妃,對於眾多嬪妃,喜愛的時候甜蜜恩愛,多加恩寵,再有新人,馬上將舊人拋諸腦後,連元配髮妻的皇后都不能多加置喙,只因他是男人,更是個集眾多權力在身的男人。

      其實男人的薄幸單純的只是自私而已,無法合理化自己的自私,就只能單方面用一堆的無理條款來束縛女人。

      算一算七出裡面的條款,世上又有哪個男人能真正做的到呢?恐怕是找不到吧!自己做不到的事卻拿來約束別人,天下間沒有這種道理的,真不知道為何許多的女人還要奉行這些條款來為難自己和別人。

      自幼在宮中看盡了男人的自私和無情,鳳姒曾立下誓言,絕不讓自己成為男人的附屬品,就算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活,也要緊緊的守護自己的心,她要自己的心是自由的,絕不讓自己珍貴的心淪為男人自私的祭品。

      但是命運讓她被龍三所救,更讓她看到了龍三的特別。

      龍三求親當時對她說了:「嫁給我!只要是我能做的事妳都能做,而我做不到的事也不會要求妳做到,妳做不來的我會幫妳做,而我做不來的也會要求妳幫著做,真要是兩人都做不來,那就什麼都不必做。」

      這一番話聽起來拗口,但是仔細的品味過後就能體會出其中的奧意。

      意思就是只要鳳姒願意嫁給他,龍三願意給她對等的權利和義務,也就因為如此,她願意賭上一次為龍三這個男人把自己的心交出來,就只為了龍三。

      四更天,姜喜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喚醒了在床邊小榻上打盹的夫妻,鳳姒要起來為龍三打理衣著,但龍三輕輕的將鳳姒推躺回小榻上。

      「妳也累了一晚了,再多休息一會兒,這些等會兒我讓姜喜幫我就好,我先上朝去,等下了朝我再過來看看。」龍三說完後,俯下身摸摸龍芭的額頭,貼手的溫度讓他稍微放了心,輕輕的在女兒的額上印上一吻後,也在鳳姒唇上印上一吻。

      「不燙了,呼吸也順暢多了,你就安心多休息一下,嗯?」說完捧著鳳姒的臉頰再次一吻後,才邁步離開。

      龍三,多難得的好男人,鳳姒慶幸自己遇到這個不同於流俗的男人。
      雖然他偶而孩子氣重,又愛玩,一點都不像個皇帝,但就是因為有他這樣的男人,才能讓她鳳姒無怨無悔的付出一切呀。

      聽到龍三和姜喜的腳步聲遠離了,遠處傳來劉嫂廚房的飯菜香,和ㄚ頭們輕巧的步伐聲音,知道ㄚ頭們已經為龍三和孩子們張羅好了早膳,鳳姒稍微放下了心,看了眼床上的龍芭,確忽然發現龍芭醒了,正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她,鳳姒一陣驚喜的說著;「芭兒,妳醒了,還有沒有覺的哪兒不舒服?」說著說著就用手輕撫著女兒美麗的小臉蛋兒。

      但是等了半晌,卻還是只得到女兒直直的注視,鳳姒不禁一陣的鼻酸說到:「芭兒,娘知道你不愛說話,但是妳病了,妳什麼都不說,娘不知道你哪兒痛了或不舒服,妳不說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呀。」說著說著,鳳姒的眼中流下了難得的淚水。

      然而就在此時,只見原本直楞楞的看著鳳姒流淚的龍芭,忽然伸出了小手輕輕的擷去鳳姒的淚滴,鳳姒突然聽到一陣輕若蚊蚋的聲音。

      「不哭、娘」

      只見聽到這聲音的鳳姒突然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定住不動的直盯著龍芭看,直到醒悟過來剛剛那聲「娘」並不是出自於自己的幻聽,鳳姒的淚水更是簌簌的直流著。

      「好,娘不哭,只要芭兒好好的,娘就不哭,娘就知道芭兒會說話,只是芭兒不喜歡說話而已。」

      因為突然聽到龍芭開口說話,鳳姒驚喜的連話都多了起來,一面用手絹拼命的擦著自己的淚,一面又急著想知道女兒的情況。

      「芭兒不愛說話,就不說,但是芭兒一定要答應娘,不舒服或者是不開心,一定要讓娘知道,不用說的,用寫的也可以,娘知道芭兒會寫很多字了,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好,一定要讓娘知道啊,娘什麼都不知道,就只能哭了呀。」鳳姒拼了命的要讓龍芭知道她的心情。

      「好」只聽見龍芭又是簡短的一個字。

      聽到了這一聲「好」,鳳姒更是激動的不知該如何形容。

      「再叫我一聲娘好不好?讓娘好好的記的芭兒叫的第一聲娘、嗯?」鳳姒懇求的對著龍芭說到。

      只見龍芭盯著鳳姒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的打開了雙唇,只聽見一聲細細的:「娘」溢出了龍芭帶著一絲蒼白的唇間。

      聽到了這一聲鳳姒等待了好久的「娘」,鳳姒的淚差一點又流了下來。

      怕嚇著了病中的龍芭,鳳姒趕緊揩了去,緊跟著露出了大大的溫暖笑容對著龍芭說:「芭兒好孩子,餓了吧?娘讓小小給你端來熱粥好嗎?多少吃一點,等一會好喝藥,喝了藥身體才會好,嗯?」鳳姒輕輕的對著龍芭說著,不停的用手撫著龍芭精緻的小臉蛋兒。

      這時小小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娘娘,芭公主醒了嗎?小小要進來了。」話才說完小小的身影已經捧著水盆進來。
      小小放下了水盆,在水盆裡注入了熱水,再對上少許的冷水後,揉了條布巾給鳳姒擦臉,看到鳳姒雙眸通紅的樣子,不禁輕呼:「娘娘您怎麼了?是累著了?還是也染上了風寒?這可怎麼辦?」小小頓時急了起來。

      「小小別慌,我沒事,我只是聽到了龍芭開口叫我娘了,太開心了一時激動,龍芭開口叫人了,她真的開口叫我娘了,我真的是太高興了才哭的。」鳳姒開心又激動的對著小小解釋著。

      「芭公主真的開口說話了?還叫了娘?」小小也激動了起來。

      「是啊、芭兒不但開口叫了我娘,還叫我別哭,但是妳叫我怎麼能不哭呢?」鳳姒安慰又欣喜的說著。

      聽到了這裡的小小也激動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了自己的工作,趕緊又取了另一塊布巾要給龍芭擦臉。

      聽到了龍芭開口說話了,小小也有些期待的拿著布巾擦著龍芭的小臉兒一面說:「芭公主,奴婢是小小,芭公主會叫奴婢嗎?」

      只見龍芭一面讓小小幫她擦臉換衣,一面張著大大的眼珠子仔細的看著小小,看著小小期待的眼神,才又緩緩的也喚了聲:「泄

      聽到了這一聲「泄的小小也激動了起來,忘了尊卑,忘了一切,忘情的捉住了鳳姒的雙手激動的叫了起來。

      「娘娘,我聽到了,我聽到了,芭公主叫我「泄您聽到了嗎?您有聽到吧?」小小也語無倫次了起來。

      平緩了心中激動的鳳姒,輕拍著小小的手說:「聽到了,聽到了,芭兒大概也餓了,妳到廚房讓劉嫂給芭兒弄些粥過來,晚一些還要喝藥,等皇上下了朝,咱們再把這好消息告訴皇上,大家一定很高興。」鳳姒柔聲的交代著。

      「我馬上去,我馬上去,我要先告訴劉嫂這個好消息。」說著說著小小像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就在這一天下朝後,龍三聽到了龍芭開口說話的事情,高興了老半天,但是聽到了眾人都在討論著的事,他就又開始了不豫的臉色了。

      「芭兒先叫了娘,然後又叫了小小,再然後是露兒,再來就是我這個爺了。」老太醫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原來大家討論著龍芭叫人的先後順序。

      「那是你這個老頭兒佔了看診之便,硬是搶去了先機,你就沒看到,芭兒見到了我和太后時,那聲「太」,和「姥」,說有多甜蜜就有多甜蜜。」老太后又和老太醫槓上了。

      此時大家圍坐在客廳理談論著龍芭開口的先後順序。

      「那幾個臭小子呢?」龍三問著鳳姒說道。

      「剛剛才一踏進門,聽到了龍芭開口說話了,全就一窩蜂的衝到芭兒房裡去了,我不太放心,怕他們擾了芭兒養病,就讓衛虹跟著,要是他們太吵了,就讓衛虹點他們啞穴不讓進房,免的讓才願意開口的芭兒,又不願意再開口了。」

      只見一聽完話的龍三,迅速的車轉身子就往外走去,一面走著口中還一面的念著:「衛影、姜喜、你們待在這裡別跟來,誰都不准跟我搶芭兒,擋我者死。這幾個臭小子,皮都給我繃緊一點,竟然敢搶在我這個父王前頭,芭兒一定要先叫我這一聲爹爹才可以。」話聲才說完,人就已經不見了。

      「這個龍三真是的,都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了,孩子也都這麼大了,還是孩子氣的緊,也不怕朝臣們知道了有傷他的顏面。」老太后好笑的說著。

      「小三兒才不怕呢,他在朝臣面前才不是這個樣兒呢,威嚴的很,十足的雙面人。」太后接著附和著說。

      只見被硬是命令留下來的姜喜和衛影,兩人皆一臉悲憤的頻頻點著頭,兩人心中哀怨的腹誹著「皇上真詐、我也想聽芭公主叫我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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