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季

　　如果没有解药，我们会怎样。
　　她曾经问过我这一句话。
　　我没有搭话，可是我心里有答案。
　　我们会一起长大吧。

　　“你不怕累的话我就带你去吧。”我无奈地笑。
　　“怎么会累~就是怕你工作太累才想去的。而且这样对宝贝也好。”兰高兴地抚着肚子，转身入房开始收拾行李。两张由我妈友情赠送维也纳金色大厅音乐会的票放在桌上。
　　我过去帮兰的忙收拾行李，尽量不让她有太大的动作。
　　这样二十四孝老公哪里找啊~

　　在飞机上，我从安全带到喝水无微不至地照顾兰，兰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不少带着孩子的老夫老妻都在羡慕我们的恩爱。
　　我们是真的很恩爱吧。自我催眠也好啊。

　　维也纳不是热，是好X热。直到到了酒店之后才逃离这高温蒸炉。
　　替兰打点好一切，吃过晚饭，就到金色大厅去享受这所谓的听觉盛宴。
　　好吧，我是音痴，但是我有绝对音感。真的。

　　豪华的吊灯让大厅变得骤然神圣，交响乐的声音诙谐而豪迈，令不少人为之动容。
　　手机却震动起来，是目暮警官打来的。似乎是遇到麻烦。我向兰示意了一下，便走到厕所去接电话。不得不提的是这里的厕所真的很干净。
　　“……你可知道你现在打着越洋电话，你却……只是问平次的电话……”我满头黑线，并迅速地把平次的电话报过去之后，准备回座位，却在走廊听见了一个正在打电话声音。
　　魂牵梦绕了大半年，在电话里装作陌生人和我寒暄的声音。
　　一声一声喊着工藤小心，一次一次说着不想拖累别人，伪装坚强的声音。
　　果然，有缘的人不管向哪个方向迈进，最终都还是会碰面。
　　大脑告诉我应该走，可是心却支配了身体，我无法动弹——
　　至少让我听久一点她的声音吧。不过分吧。
　　“色狼。我知道了。你明早的飞机？”
　　“嗯，我明天回东京等你。”
　　“好。等音乐会完了我回酒店再给你电话。”
　　“哈哈哈，好了，先这样。”
　　她悦耳动听的声音令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是……似乎令她欢笑至如此的人不是我。
　　所以，当我想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她对我说。“没想到大侦探患上了窃听的职业病啊？”她一贯的讽刺口气，尖酸刻薄又不留情面。
　　可是我喜欢。
　　我没有转过身，因为不想看，也不敢看她倾国倾城的脸。多么怕酝酿了半年的想念在一瞬间全部决堤，那么我必会迈进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原来我们已经凄凉至此。先姑且不论她是否也在半年里180天的某分某秒想起我。至少我觉得连呼吸都变了味。
　　我生活里没有她的呼吸。
　　可是，现在我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我身后，我就连转身告诉她我想她的立场，权利，勇气，都没有。

　　“啊哈，真巧啊，白马夫人。”我故意让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可是我白马夫人四个字是不是有些颤抖了。
　　“嗯，好久不见。”她顿了顿。“那我先回去了，交响乐很动听。”
　　“好，下次见。”我顺口说一句，她却把刚起的脚步停下。
　　“下次。好。”
　　我还听到了下次的遥遥无期。

　　她从我身边走过，我低下头。脚步声逐渐远去，融入动情的交响乐中。一声声都在敲击我的神经线。

　　我只听见了她的声音。我连抬头看她离去的背影的勇气都没有。
　　转身到洗手池拼命洗脸，想连心里泛起的波澜也统统洗去，可是没有用。
　　在她从我身边走过的一瞬间，连着我的心也被带走了。

　　我回到观众席，兰对我微笑。我牵起她的手，和她听完这场恢弘盛大的交响乐。
　　妈，你到底是有多想我和灰原在一起啊。我相信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对吧。

　　回到酒店，兰睡下之后，毫无疑问地，我失眠了。
　　我到吧台前点了一杯雪莉酒，半年前从巴黎回来便戒掉的烟酒，可惜我却戒不掉她。
　　她真的是罂粟。美丽，妖艳，却又致命。沾上了却有无法戒掉，才会令我沉沦至今。
　　吧台上有一颗闪耀的水晶球，绚丽多彩的灯光照耀着它，像极了在跳跃的火焰。
　　嗯，我也觉得她像是涅槃的凤凰，在火里绽放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风华。
　　想起当初在那个被火包围的酒窖里把她救出时那份安心，想起在Gin的枪口之下以及被我看到的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的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有生之年那句徘徊在心里的话是否还有机会说出，孤注一掷般表白之后就抱着她一起做个生死赌博，往下坠的那短短几秒关于我和她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轮番播放。
　　就无所畏惧。

　　庆幸，那个时候我也只有皮外伤。可惜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她消失了。黑衣组织被一网打尽——除了贝尔摩的。
　　我问妈妈贝尔摩得和她都哪里去了，她居然告诉我，Secrets makes women woman。
　　Secrets，Women woman。复数，妈妈很巧妙地用一句话把她不想告诉我任何事的想法告诉我。不过，我猜，她是真的不知道灰原在哪里。如果她知道她怎么会不说呢。

　　可是今晚令人绝望的偶遇，我还不如不遇。
　　我连她的背影都没有勇气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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