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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软禁
教团总部，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内，一个男人正百无聊赖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时不时伸个懒腰。
“张莫部长请留步。”
当男人踱步到了门边时，一个笃定而不失礼貌的声音适时地在一旁响起，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卫不约而同地朝门边靠了靠。
“您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代劳。”其中一名警卫又道。
“吃饭你怎么代劳？”莫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我要去食堂。”
“晚餐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您可以在这里用餐。”警卫依旧慢条斯理地回答。
“我想亲自去吃新鲜的不行？”莫显然对这千篇一律的说辞没了耐性，挠了挠头又上前一步。
“送过来的晚餐一样很新鲜，都是刚做好的。”警卫的耐性倒是颇好，挡在门前的身形一动不动。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几声问话就在这时自门外传来，之后房门一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小伙子端着餐盘站在了门外。
“张莫部长，请用餐吧。”警卫接过餐盘端到莫的面前，而后又回过头，对依旧站在那里的小伙子吩咐道，“你可以走了。”
“哦。”小伙子低低应了声，转身离开。
这时莫才将一直停留在小伙子身上的视线收回，落在热腾腾的食物上。警卫见他兀自回到桌边安静用餐，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尽职尽责地站岗。
莫并没有马上动筷子，而是拿起了甜点中不太搭调的一块猕猴桃干，咬了一口。
挺酸。
熟悉的味道在舌间化开，泛着点涩。
这丫头，就为了确认自己的安全，竟费上这等周章。莫摇摇头，在警卫的视线下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饭。
这样美其名曰特殊时期特殊保护，实则全方位监视的软禁已经一星期了，其间莫无法接触到任何下属或者熟悉的人，与芙也断了联系。若不是察觉到刚才“小伙子”微妙的眼神，他或许也发现不了那竟是芙所乔装。
前些日子仪器检修的再三拖延大概已让将军起了疑心，再加上芙那边又恰到好处地让搜捕队扑了几次空，更是令其严加盘查起教团内部的人来。而他这个最有帮凶嫌疑的技术部部长便首当其冲地受到了“特殊待遇”，或旁敲侧击或危言耸听，或安插眼线或跟踪尾随，可偏又没什么确凿证据，几番盘问无果后，就干脆以内部动乱保护重要人员为由限制了他的行动。还在检修中的监听室已经由中央厅的人接管，他那几个下属恐怕也都被监视了，现在还能避开教团视线行动的就只剩芙了吧。
将军这会或许正搜查着漏网之鱼呢，她倒好，自己先跑回来了。
虽说芙常年在外做任务，上头对其知之不深，但在这种敏感时期，一旦被将军注意到便很难脱身。若是让将军知道了她是第二实验室的生还者，麻烦就更大了。
真不知当初选择留下，是对还是错。
莫永远不会忘记多年前那晚冲进实验室救人时的情形，永远不会忘记，当亲眼看到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奄奄一息的芙时，那钻心蚀骨的恐惧感。当初他为她而留，她为他不走，等来等去，结果谁也没能离开。
能以这种方式逃离教团，或许对亚连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也不知他那边现在情势如何，照目前这状况看来应该还未被抓，不过处境想必也不轻松吧。
莫暗自叹息一声，口中的饭菜已是索然无味。
他并不知道亚连此刻的状况其实远非不轻松而已，并不知道与其一同的还有个诺亚王牌杀手。他也不知道，急于抓获亚连的将军，此刻并不在总部内。
“什么？缇奇米克也跟他在一起？”
龙头夹烟的手势一顿，略高的语调显示了他不小的诧异。
“没错。我们的人亲眼所见。”鲁贝利耶说着，微蹙了眉头。这迪厅的氛围实在嘈杂，他骨子里的军人脾性对这种靡靡之音有着本能的排斥，即便隔着包厢也有些难以忍受。
“那不就更难抓了，诺亚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龙头叼着烟，摇了摇头。
“所以才来找你。”不咸不淡的语调，直奔主题。
龙头盯着他无甚表情的脸，面色冷了几分。
“你没听懂我刚才的话？”他重复道，“诺亚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那我就不懂了。”龙头微皱着眉头吐了口烟圈，道，“上次的忙我帮了，还搭上好几个弟兄。现在你又想让我去动诺亚的人……”
龙头坐起身，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将军，似笑非笑。
“感情我这儿成一活雷锋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吃力不讨好地去惹这一身腥？”
“不敢？”
“我说将军，您这激将手法也太次了点。我龙头要真是那种有拳头没大脑的莽夫，也不可能在这个地界这把交椅上混到现在。”龙头惋惜地摇了摇头，“这事，我就明白了告诉你——不干！”
“这样啊……”对面的人若有所思地略一点头，不紧不慢地又抛出了一句话，“看来这密牢里的生活还真令人留念，当初的那套隔间可还一直都空着，你这是想哪天……再故地重游一番？”
鲁贝利耶这不留情面的话语一出口，包厢内的温度骤然就降了几分。龙头微眯着眼睛缓缓靠回沙发，深吸了口烟，再徐徐吐出。烟雾在压抑的空气中不安地漂浮着，许久不曾散开。
“混咱这道上的，都有个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位纵横江湖十余载的□□大佬终于是动了些火气，轻点了点烟灰后缓缓开口。
“之前守信，那是给你面子，但不代表就怕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啊！”龙头曲起的拳头将玻璃茶几敲得铛铛响，拔高的音调中带了明显的怒意，“没错，我是你捞出来的。但那些弟兄们不是！他们跟的是我，信的是我！凭什么也要受你差遣给你卖命？你要跟诺亚干，那是你的事，他们可不欠你！”
“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总之让你去办的事，老实照做就行。不然的话，你和你的那些弟兄也不用去跟诺亚拼命了，直接来牢里坐坐吧。大家聚在一起，我还能请你们喝杯茶。”鲁贝利耶盛气凌人地正了正衣领，寒声道，“我劝你最好放聪明点，趁那小子现在还没投靠诺亚，赶紧把人给我抓了。省得以后夜长梦多，你我都不好过。”
“怎么个不好过法？哼，这种吓唬三岁小孩儿的话你还是省省吧。”龙头使劲摁熄了烟头，冷笑一声，语气倒是略有松动，“要抓人，可以，逮着那小子落单时候绑了送给你！要动诺亚？行啊。情报照旧，眼线我多的是，但插手进来帮你干架——没门！”
话已至此，便再无商量的余地。鲁贝利耶轻叩着食指，沉默片刻后，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耐性，便草草收场。
“这些，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再给我讨价还价。事成的话，好处少不了你。”语毕，鲁贝利耶也不去看龙头阴沉不定的神色，戴上帽子就踱出了包厢。
咣当——
就在包厢门合上的下一秒，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便一头砸在墙角，撞了个粉碎。
龙头斜坐回沙发，一手架在膝盖上，一手来回摩挲着胡子拉茬的下巴，目光中已带了几分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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